一百年前,仙魔大战。
魔族战败,全族被仙族封印在不见天日的落崖之下。
沐清晨是旭日宗的首席弟子,他体内有魔族血脉,为了压制魔性,他每月初十都要泡在寒池里修炼。
寒池在旭日宗最偏僻之处,这里除了沐清晨没人会来,寒池最深两丈,最浅就到人的脚踝,越往里越深。
沐清晨一般都是到池中泡水,寒池的水冷得刺骨,他早已习惯。
这日,沐清晨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寒池修炼,他坐在闭眼池内打坐。
忽然,池水被砸起浪花。
沐清晨猛地睁开眼,只见面前池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俊俏男子。
萧薛夜刚站稳,一把冰凉的长剑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眉眼。
寒池烟雾缭绕,面前的男子一身被池水浸湿的圣雪白衣,五官俊朗,气质清冷出尘。
“你好啊。”萧薛夜笑着伸手朝沐清晨挥了挥,然后指了指长剑,“能不能先放下。”
沐清晨动作不变,他问:“你是谁?”
“我是………”萧薛夜突然怔住,神情变得恍惚,他望向池子,“这池子里是什么水?”
沐清晨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意:“旭日宗的寒池,你既来到了这里,难道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萧薛夜笑道,刚说完,人就往前扑进池里。
水花四溅,沐清晨挥袖隔绝,他看着浮在池中的萧薛夜,收起了剑。
香气四溢,屋中弥漫着清香。
萧薛夜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屋内,浑身酸痛,仙力魔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打坐运气。
等到萧薛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就听见了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你是魔。”
萧薛夜睁开双眼,看向站在床榻前的男人,说:“我是啊,但是我也不是。”
“你体内还流着仙人的血。”
沐清晨边说边转身来到桌前,他没想到三界之中,还有人和他一样。
萧薛夜翻身下床,几步跨到桌对面坐下。
萧薛夜看向沐清晨,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目光极具侵略性。
萧薛夜突然笑出声,道:“没错,你…………也一样吧。”
“这池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寒池的水对魔力有抑制功效,沐清晨修炼仙术,更何况从小泡到大,他对池水早就免疫了,而萧薛夜修炼魔术,对池水的反应自然很大。
沐清晨问:“你来旭日宗做什么?”
萧薛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吊儿郎当地说:“我被妖族追杀,它们想抓我献给你们仙族,我一路逃到了这里。”
沐清晨听后,抬眸看了萧薛夜一眼,似乎在想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萧薛夜问:“这里还是旭日宗?”
沐清晨没有回答,他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没想到你一个仙门弟子竟然会带魔族入宗,你人还挺好的。”萧薛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两人似乎都没把魔族被封印这件事放在心上。
沐清晨刚想开口,就听见门被敲响。
“师兄,你在吗?”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沐清晨一挥手,萧薛夜就化成了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进来。”
沐清晨话音刚落,一个男弟子就推门而进。
男弟子弯着腰,语气颤抖,头都不敢抬地说:“师兄,宗主出关了,他说……说要您过去一趟。”
沐清晨一愣,将书籍合上,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宗主怎么提前出关了?出关的第一件事还是找他,真是奇怪。
沐清晨满脑子都是宗主找他之事,早已将在桌上蹦跶的草忘得一干二净。
“别走啊!”
“把我变回来啊!!!”
变成草的萧薛夜声音极小,早已远去的沐清晨自然没有听见。
宗主大殿———
沐清晨走进大殿,殿中站着一个身穿蓝衣,头发花白,胡子长到胸口的老爷爷。
“宗主,您找弟子前来所谓何事?”沐清晨附身行礼后,问。
宗主声音苍老,他道:“沐清晨,你快百岁了吧。”
沐清晨回:“再过一月便百岁了。”
“唉…………是时候告诉你了。”
“什么?”
“你的身世。”
一百多年前,沐清晨的父亲原本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某日,沐清晨的父亲违背门规,偷跑下山,当宗主找到他时,他与一个魔女成了婚。
“你的父亲被带回了宗门,长老们治了他与魔族勾结之罪,你娘也被抓了,两人各自被罚五十四鞭,当时你娘已经在宗门生下了你。”
“你娘身体虚弱,所以你爹独自一人挨了一百零八鞭,死在了行刑台上。”
“但长老们并不打算放过你娘,准备动手时,你娘被魔族劫走。”
“稚子无辜,你被我保了下来。”
“之后,仙魔大战爆发,魔族战败,你娘被封在了落崖之下。”
沐清晨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自己身负魔族血脉,宗门里所有的弟子都排挤他,害怕他,厌恶他。
“这就是你的身世,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沐清晨面不改色道:“弟子该说些什么?谢宗主不杀之恩吗?”
宗主听出了沐清晨在阴阳他,他无奈叹气:“让你得知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人不能不知晓自己爹娘是谁。”
“再者,我打算让你成为下一任宗主。”
此话一出,沐清晨有些震惊。
“弟子惶恐。”
“你有这个能力。”
他没有…………
沐清晨走在回卧房的路上,月光洒下,地上的影子在晃动,他低头看去,一株草一碰一跳地跟在身侧。
萧薛夜努力蹦着,他蹦到沐清晨的衣摆上,根须扎进布料,一点一点地往上挪。
“等等我,我来了!”
沐清晨有些无语,他没理会萧薛夜,继续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萧薛夜爬到沐清晨的肩膀上时,他说:“你在偷听。”
萧薛夜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他说:“路过而已。”
沐清晨并未开口,萧薛夜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不解地问道:“伤心了?你在伤心什么?”
“没想到而已。”
萧薛夜愣住,默不作声。
“你什么时候把我变回来?”回到卧房的萧薛夜忍不住问,他跳到了沐清晨的头上,在沐清晨的头上蹦蹦跳跳。
沐清晨独来独往了百年,久而久之,他喜欢寂静,萧薛夜太吵了。
“滚下来。”沐清晨淡淡道,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萧薛夜从左蹦到右,再从右蹦到左,在沐清晨的底线上来回蹦跶,最后才准备下去。
萧薛夜先是跳到沐清晨的耳朵上,顺着耳廓滑了下来。
沐清晨只感觉耳朵痒痒的,他动了动耳,这一举动被萧薛夜察觉,他起了坏心思,根须牢牢地扒在耳垂上,扬起草身子挠向沐清晨的耳朵。
“啧………”耳朵奇痒无比,沐清晨忍不住上手将萧薛夜扯下来。
“哈哈哈哈!”
萧薛夜笑了起来,笑得整株草身都在颤抖。
听着萧薛夜的笑声,沐清晨无奈地将他放在桌上,野草四仰八叉地躺在桌上,笑声还在继续。
次日一早,一道破碎声打破了卧房的寂静。
沐清晨被吵醒,他坐起身一看,地上散落着瓷器碎片,泥土和兰草花,还有一株野草在土里翻滚。
“你在做什么?”沐清晨蹙眉问道。
“找地方睡觉,我都一个晚上没睡了。”
萧薛夜本想睡觉,但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之后他觉得自己这一株草要在埋在土里,这卧房内的盆栽都睡了个遍,要不就太湿了,要不就太干了,要不就太酸了,要不就太咸了。
总之,没有一处适合他。
沐清晨万分无语,他施法让萧薛夜恢复人形,走之前他还落下一句话。
“收拾干净。”
萧薛夜闻言,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他站得笔直,郑重道:“保证完成任务!”
越过门槛的沐清晨听见了这句话,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晨曦的阳光洒下,在沐清晨清俊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在他转身时,萧薛夜看见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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