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樽收了笑容,那漂浮在屋内的香气还没有完全散,一丝一丝,叫呼吸中都带着无尽蛊惑。
他的眼中也染了火,慢慢俯下,那人轻轻一碰便有回应,于是让他火气流窜蔓延,抬手捏住那人的下巴。
而那人发出一丝细微痛呼,他的嘴中也弥漫了淡淡血气,他赫然回神,抚了抚阿酌的唇,唇角渗出一点血珠,他以指腹拂去,愧道:“对不起。”
便要起身,阿酌勾住他的脖颈:“你不继续了?”
“再继续,可真要出事了。”
此时的两人,这种状态,还凑在一起太过折磨。
他想拉开师弟的胳膊,自己离得远远的,可是看那沾血的唇角,氤氲水汽的双眼,那明明充满魅惑的脸,却又带着独一无二的纯澈。
他舍不得走远了。
于是耐着性子温声劝慰:“你看这也不隔音,我若真开始……万一,你发出些什么奇怪的声响,被隔壁他们听见了怎么办?”
“这……”
[要是被他们听见,那可就太丢人了。]
[那……那我不发出声响不就行啦。]
嗯?
景樽表示自己的能力有被受到怀疑。
但现在也不是证明的时候:“便是不吭声,那这帷帐摇动啊,他们都能听见的,你想引他们来围观吗?”
“不想。”眼前人脱口而出。
又暗暗思量:[那好吧,可我……可我……]
景樽看他双颊红透,一双手紧紧攥着被褥,指甲几欲嵌入肉里,也不由一阵心疼,思揣着要尽快让于四白炼丹。
师弟下定了决心,就当真没有再要求,他只把微微滚烫的身子再钻入景樽怀中:“我只抱着你,说话算话,相信我。”
“嗯。”景樽以臂弯搂住他:“那……可以把衣服还给我了吗?”
“你身上好暖和,明早再还。”
景樽:“……”
也许是那香气被挥散,也或许是这次求偶期来得快便也去得快,到后半夜,师弟终于忍了过去,沉沉睡了。
他的头埋在景樽的心口,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着肌肤。
景樽瞪大眼睛看那夜明珠散着薄雾般的光芒。
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没穿衣服怀里抱着师弟,意志力是考验住了,其他的要是没一点反应,那就真的是为难他了。
他的目光直挺挺的,等到天亮。
阿酌醒来后,就开始跟他道歉。
景樽悄然一叹:果然,你昨晚说过的话,今天不会再说了。
阿酌帮他把衣服幻化回来后,又小心翼翼地问:“这鲛绡,师兄以后……还穿么?”
“穿啊。”他想也没想。
阿酌低头笑了一笑。
院子里另几人也已醒了,大家收整一番,便该回照砚山。
只是他们都不大有精神,阎厄打着呵欠问景樽:“你怎么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这个么……”
他又问阿酌:“你的嘴怎么了,好像被谁给咬了。”
“这个么……”
“哎,我也没睡好,做了一整夜奇怪的梦。”他并不等人回答,只顾自己说。
孟夕昴问:“什么奇怪的梦?”
“尺度太大不能说,总归要多香艳有多香艳。”阎厄耸耸肩。
孟夕昴微垂眸:“我也是。”
玄湮道:“一样。”
“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魔族浊气太重引发我们的欲念吧?”
景樽暗暗摇头,这明明是那“灵力暴涨丹”气息散发的结果。
阎厄又看他二人:“你们呢,做梦了没?”
两人未经商议,齐齐摇头。
“这浊气还挑人呢?”阎厄疑惑着环顾一周,没觉察出什么端倪,一扭脸正好对上孟夕昴,他戏谑心起,笑道:“孟师弟梦见的……跟谁啊?”
孟夕昴脸一红:“为何单单问我?”
“你看起来最正经啊,就让人很想知道谁能进你的梦里。”
“无可奉告。”孟夕昴快速走了出去。
几人便也笑着追上。
临走时,景樽向于四白要丹药。
于四白眼一横:“我可以帮你们练,但给多少钱啊?”
“你要多少?”
“灵石一万块,你也可以给人间银两,十万两。”
这价钱,让向来富裕的鬼王也不由咂舌。
景樽微眯眼,很想把这个护法按在地上揍。
“先交钱,我再去练丹。”于四白又伸手道。
景樽朝他看了看。
于四白伸过来的手忽然不能动弹,他用了好大一番力也没收回,脸色一变:“你……你这是……”
这是魔修的灵决。
景樽打断他的话,掏出一块白玉,丢在那不能动弹的手掌心:“你看此玉值多少钱?”
于四白瞥着那白玉,汗涔涔道:“这像是尊主的东西,我不敢估量。”
“你且估个价吧,能够买多少丹药?”
“这玉是无价之宝,往后姜仙师的丹药我包了。”
景樽从幂篱下露出一丝笑意:“不会吃亏吧?”
“不会不会,炼制点丹药算什么,我还赚了便宜。”
“既然如此,你再把这大殿给修葺好。”
“啊?”于四白面露苦色,“这是颜双红画的妖砸的,凭什么我修啊?”
景樽只若未闻:“这大殿以前修得不好,重新修葺的时候装几个温泉,大的小的深的浅的各来一个。”
“不是,这就不该归我管……”于四白还要争辩,然而瞥着眼前人,那话语又打住,低头道,“是。”
景樽又道:“这钱够吗?”
“够,够的。”于四白丧气,“还有剩的呢。”
“那好,你再找胡一青,帮我改一幅灵器制造图。”他又将一物丢到于四白手中,继而解开了那幻术。
于四白想哭,将手中物件慌乱收在怀中:“她制作灵器很黑心的,要价特别高。”
“不够?”
“够。”于四白欲哭无泪,拍着嘴巴暗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这下亏本亏大了。
这就是一普通合成玉,明明一点都不值钱好么。
景樽满意转身:“你们想争魔尊之位……”
“没有没有,谁说的。”于四白惶恐, “大家……那是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对尊主忠心耿耿,绝对不敢。”
“无妨,各凭本事,你们有进取心不是挺好的。”景樽笑了笑,招呼几个师兄弟,“咱们走吧。”
出了倾壶山,几人还惊愕:“景师弟,那于四白这么听你的话啊?”
“他不是听我的话,是听钱的话。”
“你那块玉很值钱吗,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起眼啊?”
“额……你们不知道,魔族的喜好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于四白就喜欢劣质玉。”
“这样啊,那我也去批发几箱这样的玉,能不能叫于四白帮我也练点儿东西?”
“可以啊。”景樽从容点头。
“可是……”阿酌道,“我明明听见,他说那玉像是前魔尊的东西。”
景樽支吾:“这个……民间仿制品多得是,前魔尊死得连渣都不剩了,谁能拿到他的东西啊。”
小师弟想了一想,点头道了一声“也是”,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师兄干嘛多管闲事要提醒魔族修葺大殿,又为何说要装温泉,还有什么灵器制造图,不过他还没问出口,身边人已经叽叽喳喳全都问了。
景樽既然没避着他们,自然也能诓过去:“魔族大殿坍塌多少跟我们有点关系,不能不管,装温泉不是很正常吗,照砚山每个峰都有啊,那灵器,我倒是的确想要一件趁手的,现在手边没灵器用,你们要么?”
“还好吧,照砚山会发的,不过你想提前用灵器,怎么不找长风?”玄湮道。
景樽想说,长风制造的灵器太清正了,压不住那南海沉沙阵,但表面只能道:“于四白既然觉得那块玉他单单炼丹药,受之有愧,不如再让他们做点别的了,我也不想吃亏啊。”
“你好像很了解于四白啊。”阎厄转转眼珠,一拍脑门,带着调笑神色道:“莫非你的桃花债就是这于四白?”
“啊?”这条谎话景樽都差点忘了。
他先朝小师弟看:“我没有什么桃花债。”
阿酌没听到他们之前言语,此下也就没听明白这话,只是眨着明亮的眼。
[我当然相信大师兄。]
[原书里,他一点感情线都没有。]
[啊……没感情线,那么……]
景樽看到师弟又蹙眉了,伸手将他拉住,与他一起走在前面:“事在人为。”
阿酌思量须臾,点点头。
跨过黑水,几人回头望,魔界慢慢消散在眼前。
阎厄叹气道:“要是有机会再来,我准保把那个卖假药的小骗子抓住。”
玄湮表示赞同,又信誓旦旦:“早晚要让颜双红回妖族。”
阿酌:[希望那几位护法谁也不能胜利,这魔尊之位要给大师兄留着。]
景樽淡淡一笑,又瞧着孟夕昴。
就只有他没想法了。
孟夕昴道:“魔族浊气严重,让人无端做旖旎之梦,连我等仙门之人都不能抵抗,那么这些魔族子弟平日里又是怎样一个状态,这倾壶山该不会是淫/窝吧,我要不要回去禀报师尊和掌教?”
景樽:“……”
你才淫/窝呢!
“别了别了,各界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管那么多干嘛……”几人接连相劝,“叫仙门知晓我们来一趟魔族还做了奇怪的梦,太丢脸了。”
孟夕昴最终被说服,几人回到照砚山复命。
他们走后,于四白踹开胡一青的房门:“你说得没错,尊主没有死。”
胡一青惊恐:“你也发现什么不寻常了?”
“还用发现?”于四白拿出玉,“他都亮身份了。”他将一副图纸丢到胡一青面前,“尊主给你的任务。”
胡一青接住图纸:“尊主什么意思,他如今在照砚山?”
“我不知他为何在照砚山,但看样子……他不希望我们把他身份暴露,你口风紧点吧。”
胡一青点点头,撑开图纸:“识途戟?哦,不是,是识途戟的仿照品。”她往下看,见尊主给这仿造品起的名字是……迷途杆。
……
回归照砚山继续晨昏定省,景樽他们那被处罚的山河图还没完成,于是妖王鬼王依旧有理由来落月峰蹭饭。
酒足饭饱,阿酌指点他们三人画画,师尊无聊,拉孟夕昴去后山玩。
他刚拉住人,倒是看见这二徒弟不似之前从容,手抖了抖,脸唰地一下红了。
待他们二人离去,鬼王咬着笔杆道:“我猜,孟师弟那晚梦见的是筱举长老。”
身边几人齐齐摔倒,好些时候没爬起来。
这次补习的成效还不错,他们交上去的画都过了关。
而阿酌也很快迎来了考核。
这次诗词歌赋考核专考与他同届的新入门弟子,每组第一名可得勋石,阿酌原本没那么强的胜负心,但他想给大师兄争勋石,便得加倍努力。
他本来信心十足,然而考核结果下来,第一名是孟夕昴。
于四白:老子不喜欢劣质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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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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