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湮沉默了会儿,道:“拿秘境钥匙,开南海封印。”
闭着眼的景樽神色一暗。
“开南海封印做什么?”听阎厄问道。
“当初沐临上仙封印南海,拿了魔尊景樽的识途戟做镇压灵器。”
“你想帮魔尊讨回来,你看上魔尊啦?”阎厄猜测,“哎,你这不是白费心思吗,魔尊都死了千把年啦,你别执迷了,人还是要往前看……”
玄湮:“……”
景樽:“……”
“不,他识途戟是被立在一张四角桌上的。” 玄湮回道。
这个景樽记得。
玄湮继续道:“那桌子不稳,有一个腿短了点,于是沐临上仙拿了本书垫在下面。”
这小细节景樽记不清了。
“然后呢?”
“那本书是《驯妖宝典》,上界编的。”
“不就一本书么?”
玄湮摇头:“那宝典乃仙人造物时所编,彼时世间规则皆不明晰,编撰之仙人自作主张将我妖族写在人族之下,导致这后来亘古时光,部分妖族在还未化成灵识的时候就被人类所驯,到如今,即便很多妖族已修出灵识,却还屈居人下,这些潜移默化的思想,皆因那宝典之力,我一定要拿出来改写。”
鬼王阎厄嗤嗤几声,竖起大拇指:“格局深远,在下佩服。”
景樽表示赞同。
阎厄也由此想起一个问题:“所以妖王你执意要赶走落月峰那新收的鲛人,其实是怕他……”
“鲛人族亦属于我妖族之列,我不希望看到他与人类结灵宠之契。”
“我看落月峰也没把他当灵宠啊,不是师弟吗?”阎厄摇头,“景半盏挺护他的,而且鲛人流落世间未必好受,难道你只不愿看他被当做灵宠,却可以见他受欺凌?”
“这……”妖王迟疑,顿了须臾道,“我可以答应他留下,但我回头要告诉他,让他提防着景半盏,莫要一时糊涂与他结契。”
景樽:“……”
阎厄问出了他的心声:“为什么只提防着景半盏啊?”
“你不懂我妖族天性,他们对救他护他之人很容易产生依赖与情愫。”
鬼王思量一会儿:“那你大概很不喜欢筱举长老?”
“当然,早晚我会把结过灵宠契的妖族全都消灭掉。”
“……”
倒也不用这么偏激吧。
景樽暗暗摇头:敢动我师尊,你便试一试。
鬼王抚着下巴总结:“也就说你只要野生的,不许家养的妖族再留存,可是,说不定有一些妖族是愿意被家养的。”
“就算愿意,也都是那宝典之力使然。”
“这……算了,说不过你。”
玄湮看向他:“那鬼王你又是什么目的?”
阎厄道:“我也要去开沉沙阵,我妻子在里面。”
“……”
玄湮试探着问:“沉沙阵封印界中,除了魔尊的识途戟,和《驯妖宝典》,也就那一张桌子了,鬼王你妻子……是那个桌子?”
“什么呀?”阎厄瞠目结舌,“鲛人,是鲛人,被沉沙阵封印的鲛人。”
“啊?”
“你不知道鬼族与鲛人族两边王室有婚约吗?”阎厄道,“这是千年前上界定的。”
“婚约,千年前?”玄湮问,“这么说,那其实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对,非但没过门,我连面都没见过,而且,听说鲛人皇族只有个皇子,没有公主,所以,我那妻子,是个男鲛人。”他努努嘴,“所以我才想看一看落月峰新来的小弟子么,瞧瞧鲛人长什么样,了解了解他们的习性。”
我师弟不是展览品,景樽冷脸暗想。
听阎厄又苦恼道: “这婚约我本来是不干的,可是,我若不履行,我爹就不会把鬼族权责交给我。”
“可那沉沙阵……”
“我也只需暂开沉沙阵,将皇子一人带出来。”阎厄道,“放不出鲛人族,而且就他一人,带出来也不会造成大乱。”
“这么说,我们的目的都是南海沉沙阵,而且皆只需开启须臾。”
“对,既然目标相同,那就别斗了。”两人达成共识,“我们合力拿勋石,是不是容易很多?”
“额……”另一人不好意思答话。
好吧,也似乎不容易。
毕竟只有三个人的考核,他们还一块勋石都没拿到。
“要不要,再拉拢几个人来帮我们,咱们合伙,横行霸道树立点威望,指不定有些弟子愿意主动把勋石上交给我们。”他们商议着,“可是……目前山门皆是筑基期弟子,树立不起威望的。”
“这不还有一位现成的金丹期吗,何况还是主峰大弟子……”两人的目光慢慢投向景樽。
“他会答应吗?”
“如果不答应,这修为早晚也是隐患,那我们就把他……”阎厄抬手做刀砍状。
景樽感受到那灼热视线,于是揉揉脖颈,十分“巧合”地醒来了。
一睁眼,见到忽而收回的手刀,以及两张言笑晏晏的脸。
他淡然看着两人:“你们……有事找我?”
“是这样啊,景师弟你听我们……”
“我方才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什么妖王鬼王……是你们吗?”
两人的笑意顿收,阎厄又抬手做砍刀状。
景樽继续道:“能认识两位尊主,是我的荣幸。”
那抬起的手收回,阎厄眯眼问:“你不怕我们?”
“两位风姿卓绝,又不可怖。”
“那你是不是准备去掌教那儿告发我们?”
“我倒是没有这个打算,照砚山只不过是修为之途径,我若想达到更高修为,还不如仰仗两位。”景樽谎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有我能帮到忙的地方吗?”
两人狐疑对视:主动送上门来了?
景樽暗想,这二人的目的与他相同,可以合作。
两人又问他:“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基本都听到了,二位要进秘境寻打开南海的钥匙,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两人思量片刻,看他眼神坚定,而这修为地位又的确可为他们所用,他们合计了一会儿,点头:“好,你只要与我们同心,想要什么我们必能满足。”
景樽淡淡地笑:“那就多谢两位师兄。”
达成一致,原本剑拔弩张的三个人,忽然莫名地和谐相处了。
“对了,景师弟。”阎厄道,“这第一件事,我们得尽快集齐十块勋石,我们准备……”
“三个人合力拿勋石想来也不难,我小师弟对文化很有造诣,我们可多向他请教学习,相信拿到勋石指日可待。”景樽及时打断。
“嗯……”阎厄一愣。
说好的横行霸道呢,怎么变成好好学习了?
玄湮暗暗示意:“先答应他,把人拉拢紧了,回头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两个本想收小弟的人还不觉自己反而被牵着走了,话已说开,他们再相谈就不必隐瞒,玄湮想到什么,又道:“你们知道吧,仙门‘鸟飞绝’只有一半钥匙,另一半在魔族秘境‘人踪灭’。”
这是景樽当初与沐临商议好,各自放入秘境的。
只是这钥匙为仙物,不可久存于世间,否则会化掉,因此魔族那一半景樽不能提前拿出来,还保管在秘境,等这一半拿到手,再去取也不迟。
“哎,魔尊死都死了,他手下青红皂白四护法有什么难对付的,那半钥匙定不难拿,你担心什么。”阎厄劝他。
玄湮点头,又道:“还有,即便拿到钥匙,沉沙阵我们也不能开启太久,鬼王你既然没见过那鲛人皇子,短时间内怎么找到他?”
“上界给我的婚契上写着,鲛人皇族心口皆有一点红痣,我若实在问不出……那就抱歉,到时候要耍无赖掀衣服了。”
景樽若有所思:“我小师弟心口也有红痣。”
“你师弟是皇族?”鬼王一喜。
“你掀他衣服啦?”妖王一惊。
那是之前师弟求偶期,在温泉池中衣衫不整,景樽想不看见很难。
但他不想说缘由,只道:“无意看见的,可千年前小师弟应当没出生,而鲛人皇族是全被封印的,不可能遗漏在外……”
“姜月酌的确只有三百岁,于鲛人族来说刚成年,但你不知,他们生产方式可分两种,正常情况下是到了临盆之时自然孕育,但若是遇到危险,母亲也可用自己的血织绡,裹住胎儿,将胎儿从体内取出,在血绡中孕育,只是血绡孕育十分缓慢,要大几百年,胎儿才能出生。”
玄湮解释道,顿了顿又补充:“看样子,当年被封印时,鲛后为了留一丝血脉,将这个胎儿取出来,偷偷扔到人间孕育去了。”
“这似乎不太妙。”景樽微微一叹。
师弟竟是鲛人小皇子。
那么南海封印……
然而阎厄很是欣喜:“这么说,我其实也可以跟你小师弟成婚的,那就不用费力气去找那个大皇子啦……”
“不行!”倒是玄湮率先脸一板。
“是成婚,不是养灵宠。”阎厄解释道,“而且我说跟大皇子有婚约你没反应,怎么这小皇子你就不行啦?”
“我……”玄湮咬牙道,“被封印的那一群鲛人无端残暴,已经废了,你想成婚我不拦你,这个不行,我早晚要带他回妖界,我是不会让妖界再与其他界有接触的。”
景樽拦住撸袖子要上前的阎厄,道:“鬼王你仔细看看,上界既然发了婚契,就不会让你随便成婚,那婚契上应当指定了哪位。”
阎厄的确没仔细看过,此下狐疑,摊手幻化一道光圈,一纸婚书在光中浮荡,大红烫金的字迹,指名道姓,他未来的另一半,是那鲛人族大皇子姜雪行。
“好吧,南海这一趟,我还是得去。”他收回婚契,垂头丧气,“看来姜雪行便是姜月酌的哥哥了,希望他是个脾气好的人,别像你师弟那般冷冷的,见谁都好像有敌意。”
景樽挑眉暗笑。
阿酌明明十分纯澈温恭,只是他真正的样子你们看不到罢了。
玄湮又向阎厄道:“既然是男鲛人,你怎么一口一个妻子,如何确定他就是妻?”
阎厄梗着脖子瞪大眼睛:“这还用确定,当然他是妻,难道还我为妻不成,那我可不干。”
校霸四缺一,正式成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合作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