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刘波嘴馋,想吃荠菜馅的饺子,但是自己又不想动。
刚好周末。
他便使唤在太奶奶,奶奶,以及姑姑们的带领下,深谙此道的刘召小同志。
拿上篮子、剪刀,带上邵玉铭同志一起去挖野菜。
生儿子是干什么的?
生儿子就是用来使唤的!
趁着孩子年龄小,好哄,不多使唤使唤,长大了可就不好骗了。
反正只要不写作业,刘召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于是欢欢喜喜的,拉着正在给他辅导作业,得此命令后欲言又止的邵玉铭出门了。
他以前真的不懒的。
刘波窝在床上,很是心虚的,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邵玉铭在,他就下意识的什么也不想干。
大概是邵玉铭给他养出来的毛病,习惯性的只要张张嘴,什么都能可以“轻松”解决。
就像有妈妈在一样安心……额,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太贴切。
怎么可以把那么Man的邵玉铭和妈妈放在一起比较。
那画面,简直美得不敢看。
真是昏了头了。
呵,自己吓自己!
还是有邵玉铭在最舒服。
有邵玉铭在,他不仅不用做饭了。
就连刘召的家庭作业,邵玉铭亦可以一揽全包,知识内容讲解的比他还要全面。
顺便还可以给刘召补补课,比上补习班效果还要好。
只需要一天管三顿饭,这性价比简直不要太高。
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想了一大堆天马行空后,到底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
刘波还是决定起床转转。
结果他这一转,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奇怪的“咦”了一声后,便围着邵玉铭的迈巴赫转了一圈。
仔仔细细的看。
最后又停到原点——迈巴赫主驾驶车位的门边。
用刘波的视角看去,只见门把手上一片光亮,与整个车身落满灰尘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看,都是一副主驾驶位的车门,经常被打开过的样子。
这辆车停在这里,有两个星期没启动过了,车身自然而然的落了一层薄灰。
而其它三个车门把手,都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反而只有主驾驶位的门把手一尘不染,很显然是有人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打开过。
所以是谁呢!
想到这里,刘波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快步返回卧室,从抽屉里找出邵玉铭的车钥匙,再大步跑出来,解锁,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先是一股好闻的车载香水味。
浓郁却不厚重,十分清香。
深吸一口气,闻着这味道,刘波的情绪镇定了许多。
他坐进车里,开始翻找。
很快,他就在扶手箱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他明明亲眼看到,邵玉铭的手机从水里捞出来时就报废了,现在还在他抽屉里放着。
为什么车里还有手机?
刘波的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难道邵玉铭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失忆根本就是假的!?
手机开机了,但需要密码解锁。
刘波试了几个能想到的数字组合,根本没用。
他只能放下手机,在车里找找看还有没其它的“线索”。
但其他的又一切正常,除了中控箱中有一沓厚厚的现金。
如果,如果从一开始邵玉铭就知道车里有钱,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钱给他。
反而同意他说的以劳动的方式还医药费。
还有手机。
如果邵玉铭经常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到车上来,那他就不可能不会知道扶手箱里有手机。
越想心越凉,刘波瘫坐在车里难以喘息,全身的血液彷佛都被抽干了。
等邵玉铭带着刘召挖完野菜回来的时候,刘波还保持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姿势。
一副还在睡,并睡了很久的样子。
起初邵玉铭并没有在意,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回来后的小刘召情绪也非常高昂,平时懒懒的性子随了他爸,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窝在房间里玩平板。
今天竟破天荒的,主动揽起了洗荠菜的活,给已经成为“家庭保姆”的邵玉铭打下手。
邵玉铭则一脸欣慰的微笑:吾家有儿初长成!
看来他这半个月的苦没白吃。
是的,他压根就没有失忆。
但是说实话,怎么就想出了装失忆这么下流的手段。
邵玉铭表示,可能真的是一时脑抽了吧。
那天他在医院醒来时,脑子晕乎乎的。
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听到耳边有个小孩的声音,一直喊他邵叔。
听声音有点耳熟,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
反正就感觉吵的不行。
他下意识出口就说了一句“你是谁”。
等他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上的是刘召时,自己也愣了一下。
看着小孩瞬间红了的眼睛,邵玉铭正准备道歉,只听小家伙“嗷”一声,就跑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追去时,直接就追到了医生办公室。
然后那一刻,他不知道怎么滴,面对医生的问询,就装起了失忆。
现在想想,邵玉铭都觉当时的自己有点脑抽。
只不过让邵玉铭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只经过简单测试的医生信了就算了。
没想到,大到刘波,小到刘召,竟然都对他失忆的事情深信不疑。
明明破绽百出,有时候漏洞出的连他自己都差点当场破功。
但这父子俩,愣是丝毫没有察觉。
每天傻呆呆的。
邵玉铭真怀疑,今天装失忆的如果不是他。
而是其他的什么居心否侧的坏人,这父子只怕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真真是毫无防备之心。
不过心大的父子俩也帮邵玉铭省了不少的事。
这段时间,无论早晚他都与刘召待在一起,睡一张床,父子感情可谓突飞猛进。
邵玉铭能感觉得到,刘召现在对他挺依赖的。
至少刘召自己也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比和刘波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
他觉得,只要刘波肯配合,让刘召现在跟他走也不是不可能。
边剁肉馅,邵玉铭边在脑中寻思着何时与刘波摊牌。
他工作本来就挺忙的,这两个星期更是只能在手机中,远程指挥工作。
还要等到刘波去接送刘召的时候,才能短暂的使用一下备用机。
和之前忙天忙地,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的工作面态度相比,现在真的是摸鱼摸的可怕。
而且,他也好久没有见到小锐了。
也不知道现在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想到滕子锐,不知道为什么,邵玉铭从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心虚感。
一时不由有些晃神。
然后剁肉的菜刀,就那么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一刀。
这一下刀口有点深,就算邵玉铭按手指的动作足够快,还是避免不了有好几滴浓稠的血液流到了地上。
小刘召还一边在平板上愉快的看动漫,一边认真的剔除荠菜上的杂质。
邵玉铭不想吓到他,影响小孩的好心情,就没有惊动小家伙。
想起医药箱在刘波的房间放着,邵玉铭便自己找了过去。
在给伤口消毒的时候,邵玉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刘波是醒着的。
这一点,从刘波即便盖着被子,也能从身体大幅度起伏看出来。
刘波醒着的确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据邵玉铭观察,刘波显然是一个重度手机控,睡醒了,不先玩会手机醒醒神,都起不来。
他现在醒着,竟然没有玩手机,这一点就很奇怪。
消完毒,撒上云南白药粉,裹上创口贴,收拾好医药箱,邵玉铭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床边。
“刘波?”
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想了想,邵玉铭还是绕过床边,走到刘波侧躺身体的正面。
果然,人是醒着的。
不过,眼是闭着的。
但是眉毛快皱到一起了,嘴巴也是紧抿着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有种既没安全感,也要炸毛的样子。
刘波这副样子,邵玉铭看了,一时也讲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有种……最开始见了有一种可爱的、好笑的同时。
最后看清了他的难过,还有一丝心疼在心中蔓延!?
这种感情冒出来的时候,邵玉铭就惊了一下。
但这些日子与刘波同住一屋檐下……
邵玉铭纠结了许久,也终于不再否认,自己之前可能对刘波,真的有过“特殊”感情。
但邵玉铭并不觉得那是爱情。
他觉得更多的可能是,陌生境遇下的一种求生本能。
应该是失忆时的自己被可能刘波欺骗,没有家人,没有去处,没有钱……
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刘波的一切“示好”行为。
并把那种唯一的存在,当成了关心,当成了救命稻草。
最后转而演变成了一种特殊依赖。
其实邵玉铭一直没有承认的是,自他十年后的这次见到刘波。
每次相见,他的心底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奇怪的感觉一直让他不由自主的,视线追随着刘波的行动。
心灵甚至渴望与刘波靠近,触摸他的皮肤。
好像只有这样,那颗焦躁的心,才能不再悸动,不再烦闷不安。
但这些,都被邵玉铭深深的,压制住了。
这也是他想要探究明白的地方。
经过这段时间与刘波的相处,邵玉铭想,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心灵深处会对刘波有那种奇怪的牵挂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或者,巴浦洛夫的狗?
不然真的解释不清,他为何会对这样,懒惰、无趣、庸俗、无一是处、毫无情趣可言的人,产生情感上的依赖。
邵玉铭坚信自己,除了滕子锐,他绝不可能爱上他以外的人。
任何人,男人或女人。
除非他的身体在无意中被刘波驯化了,就像巴甫洛夫的狗。
经过这段时间,他假装失忆,相处的过程来看。
刘波对待他的方式,无疑是“压榨”的,没有自由可言的。
在这鸟无人烟的地方,记忆,包括名字。
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都是刘波“赋予”的。
那时的他分辨不出真假话,一切只能被动的接受刘波给予他的一切。
这无疑让他成了被“豢养”的宠物。
“主人”抛给他什么指示,他只有照做才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长期以往,便在他的脑中,种下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
以至于“清醒”后,再次见到曾经的“摇铃人”,也会条件反射的,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所反应。
这是邵玉铭这段时间领悟出来,并对此猜想深信不疑。
一直这样压榨他的身心,把他当牛马使唤,欺骗他,羞辱他。
也难怪当初他找刘波,想要探听自己失忆时,在这里的生活方式会被拒绝。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原来刘波都是一个彻头彻尾心思歪斜的人。
邵玉铭忍不住在心里想。
可为什么心中又会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畅感?
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无形的窒息感,狂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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