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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赎罪

手腕脚腕被铁链箍住,生疼,在梦里里也是。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草气息,阳光微偏移,落到眼睛上刺眼得不行,曲清茉皱眉,忍着疼痛,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锁住,关在一间封闭的蒙帐里。

帐布偏灰白色,阳光从顶端照进来,透光,落在眼睛上刺眼的疼。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被些粗麻布一样的东西包住,血迹渗在上面已经干涸,而肌肤里面有些冰冷,有一股很淡的草药气息。

应该是有人给她上过药,不过还是被铁链锁着的,止了血,没感染,捡回一条命,成为俘虏。

曲清茉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浑身又酸又疼,此刻醒来,喉咙里干涩得像枯井,又饿又渴。整个人斜躺在腐烂发潮的草垛里,她偏身往旁边阴凉的地方挪了挪,一不小就扯到铁链,疼得身子都一颤。

眼眶有点发红,曲清茉又苦又疼,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咬了咬唇角,她努力往一旁地上摆的土瓷碗靠,想拿水喝。

在手指刚要碰到那碗时,铁链一滑,直接碰倒了那碗,砰咚一声,水全撒在伤口上,发出极大一声响动。

帐外恰时响起一阵骚动,吹号角与奏乐的欢呼声响起,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欢迎仪式。

而下一秒蒙帐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穿着粗羊皮衣服,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手忙脚乱的跑进来。

“都三天了,你才醒。”她说的汉话十分标准,长相却是标准的胡人。

“乱糟糟的一团,怎么把碗都碰倒了。”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可真烦呀,我还要在这儿守着你。”

小姑娘手脚麻利,很快把曲清茉面前那摊被水弄湿的杂草清理干净,连同土瓷碗碎片也收拾了。

她说着埋怨的话,脸上表情却有些憨实可爱,“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好脏啊,我嫌弃你。”

“醒了也不说话,是哑巴吗,汉人就是麻烦,你怎么没反应啊你。”

曲清茉张了张嘴唇,声音沙哑,“……水。”

“小副将军也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眼了,让我来照顾你。”

眼睫微敛,曲清茉平静的看着她,一双杏眸漆黑平和。

胡人丫鬟看了她一眼,跟着口型,大声回:“水啊?你要喝水?”

她起身提了一个铁壶过来,“汉人的娇娇娘子,我们这儿可没有水喝哦。”

“喝这个。”

换了一个半个脸盆大的瓷碗,她倒了一整碗羊奶酒进去,酒精气味浓烈,奶白色液体在古铜色碗里流淌。

“喏。”她把碗推过去,“叫我阿琴就好了。”

犹豫了瞬,曲清茉抬手,捧起那碗酒,仰头直接喝了一大半。

阿琴在那大叫,“喂,娘子!你怎么喝这么多,不怕醉啊!”

喉咙被灼痛,缓解了干渴,酒很烈,曲清茉伸手擦了擦嘴,抬手直接折了根枯草杆,指着她下巴,“闭嘴。”

阿琴瞬间噤声,看着她手腕上的伤,一道一道的,有些后怕,等意识到她被绑着的时候,又后退几步,“我说呢,听他们说你是从军队人堆里杀出来的,是真会武功啊。”

“我还以为你跟之前被劫过来的汉族娘子一样呢。”她眼底又燃起希望,“你会武功,你以后能不能自己悄悄跑掉啊?”

曲清茉抬眸瞥了她一眼。

阿琴,“你别这么看我,我还帮你捣草药敷纱布呢,你伤都好了,都不流血了。”

“你跑了我就能有下一个伺候的主人了。”

“我是你主人?”曲清茉问,她现在被绑在这儿,倒是还有专人伺候了。

“是啊。”阿琴满面愁容,“小副将军和我说了,你是要一直待这儿的,受降就行。”

“放屁。”没忍住,曲清茉骂了句,“那个狗屁将军人在哪儿?”

想起那双眼睛,和那个人嚣张的模样,曲清茉一肚子气。

阿琴眼睛微微睁大了,“什么将军?”

“绑我来的人。”

“嘘。”阿琴抬手捂住她嘴,严实得都让曲清茉喘不过气来,“你不要命了啊,敢议论我们那位……大人。”

“我早晚杀了他。”曲清茉眼底全是坚定。

阿琴害怕极了,眼底恐惧一览无余,“完了完了完了,阿妈保佑,我今天出门不该不听你话不去拜长生天的。”

“倒大霉了我,倒大霉了。”

“闭嘴。”曲清茉抬手掰开她手指,伤口疼得不行,外面吵吵嚷嚷,马蹄声清晰无比。

阿琴在帐内走来走去,抓耳挠腮,焦急担忧得不行,一边自言自语道,“你醒了我要不要报告小副将军呢,报告了你要杀,唉不行不行……”

阿琴走过来一把夺了她手边的奶酒,“不给你喝,渴死饿死吧你!”

“等死了,天黑了就把你丢出去,丢到草原里喂狼,让野兽分了你的尸,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奶酒被扔到一旁,她气呼呼的在旁边坐着,表情好像真的是这样打算的。

奶酒止了渴,伤也在好了,除了疼之外,曲清茉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比之前好了,腰间的软剑和随身携带的佩剑都被搜剿,手边脚边连一根趁手的木棍也没有,外面热闹喧天,想也不想都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怎么逃出去,逃出去了又要往哪个方向跑才能回大祁,曲清茉脑子乱糟糟的。

缓了会,有一阵竹乐琴声传来,似乎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曲清茉瞟了眼阿琴的地方,试着提了句,“外面有什么盛事?”

“北祁破了五城,今晚王庭有欢庆仪式!特,总之将军,得被封赏嘉奖呢!”

“见过篝火吗?会骑马吗,会射箭吗!会蹴鞠吗,会摔跤吗,什么都不会的汉人娇娇娘子!”

“而你就被锁着等死吧,还喝奶酒!”

手指屈了屈,曲清茉克制住,“我饿了。”

“你的小副将军,应该告诉过你,我不能死吧,所以说喂狼的话,自己听就行。”

阿琴气得跺脚,“你你你……就该让你像那些汉人俘虏一样去草原上喂羊,当奴仆!”

“奴仆?”曲清茉冷冷看她一眼。

“是呢,放羊喂马,吃不饱穿不暖,有漂亮的可能能被我们这儿的阿哥收回家当个妾,语言又不通,没多久就失宠了。”

阿哥约莫是他们突厥部的士兵,而在北祁边境被掳过来的汉人姑娘,沦落成奴隶,被人蹂/躏。

眼底有冷意,曲清茉冷冷看她,“你母亲不是汉人?”

阿琴惊了下,“你怎么知道?”

她有些耻辱般,“我阿妈是汉人,所以我才汉话说得这样好,所以我才倒霉催的被差来伺候你。”

“我要吃的,拿吃的来,别让我说第二遍,仆人。”曲清茉声音冷得吓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一点表情有没有。

如同对待低贱的奴仆。

阿琴面对这样的眼神,潜意识里一瞬间真的被吓到了,有瑟缩着身子走出去,出了帐门,才喃喃道,“拿就拿,凶什么凶!”

“喝那么多酒也醉不死你!”

手指松了下,曲清茉平时待人脾气都好,与家里下人相处也很随和,可刚刚听见阿琴那样说他们国家的姑娘时,她忍不了。

偶尔一点觉得她可爱的印象也没了,曲清茉只觉得厌恶。

这儿的人,无论是仆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都无比恶心。

半刻钟后,阿琴拿了些青稞饼和吃的过来。

曲清茉沉默的吃完,没再看她,也没再和她搭一句话。

奶酒度数很高,酒意上头,她强忍着眩晕,靠在墙边,缓慢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对待王庭那边过来的人。

阿琴在帐内靠近她,悄悄观察她,下巴,耳朵上都有伤,伸手白皙的皮肤又一道又一道暗红色的血痕,年纪不大,五官漂亮得惊人,比之前大汉送来的公主也要好看。

明明年纪这么小,应该是好欺负的,可刚刚看她那一眼,眼底几乎透着杀意,令她浑身一激灵,也不敢和她吵了。

曲清茉闭眼浅眠休息了两个时辰,等到夜幕降临时才醒,闻到空气中的火油气味,听见噼里啪啦的火烧声,歌舞乐声清晰,她知道,欢庆仪式开始了。

休养得差不多,曲清茉抬手折了折铁链,瞥了眼那边的碎瓷片,翻手腕,用链子到墙角,想抽蒙帐的绳。

费了些力,半刻钟也没挣出。

清了清嗓音,她喊:“仆人。”

刚出蒙帐,就被不远处的火光亮了下眼睛,曲清茉定了定神,看见偌大草地上,一束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而穿着盔甲的士兵围了一圈又一圈,烤羊肉的香气飘很远,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往北方向是王庭,王帐灯火通明,十几位穿着异域风格的舞娘在庭前翩翩起舞。

而马上,男人换回常服,纯黑色,手腕缠了一圈铁皮和护腕,拇指上一枚银色的宽戒,手背皮肤很白。

光线原因,一眼看过去,只看得见男人宽大的背影,和脖领上翻飞的雪白大氅。

他身前的士兵看见他皆弯腰行礼,手合拳放在胸前,尊呼什么。

“看什么!快走!”身后士兵拿刀柄重重击了他后背,“特勤也是你能看的?”

“特勤?”曲清茉问。

“是阿史那特勤,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汉人俘虏,今天居然还说想杀特勤,你做梦吧,等回来,自己在冷狱里待到死吧!”

“我看特勤根本想不起你来了,你就死了那条受降的心吧,你这个……”

阿琴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空有美貌的蛇蝎心肠的低贱的汉人女子!”

“想靠近特勤,想对特勤不利,没门!”

原来不是什么将军,是突厥王庭大可汗的后代,甚至可能是突厥部的接班人。

是大祁的敌人,世世代代。

曲清茉只恨自己那天刀尖没再向他靠近一寸,没拼尽全力杀了他。

“走不走!还上不上!”士兵不耐烦又拿刀柄打了她一下。

疼也不说话,曲清茉闷头跟着往前走,身旁两个士兵骂骂咧咧的。

说领她出来方便耽误他们喝酒吃肉了。

手腕和脚腕仍然被铁链锁住,曲清茉看着燃着火光的那片地方,心底暗暗下决心,回家后,她得护住边境百姓。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数百米,路过一座一座蒙帐,最后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王帐前。

“进去!”身后士兵推了她一把。

手心捏着碎瓷片往衣袖里藏了一寸,曲清茉忍着,抬头对那士兵笑了下,把手链亮给他看,“大哥。”

“麻烦!”士兵不耐烦的挥手让阿琴上前,“去!”

曲清茉不动声色往旁边燃着照明的火把挪了下,把手腕铁链对阿琴露出来,抬头对她笑了下。

阿琴警惕地看她,随后从怀中摸出钥匙,借着火把的亮度低头给她开锁,色厉内荏,“解决完就赶紧出来,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我们这儿可这么多人马呢!”

“怎么会呢。”曲清茉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手腕往里压了压,比着那块瓷片。

针锁捣鼓了好一会,咔哒一声,铁链开了。

阿琴抬头刚准备往外走,手臂就被重重一击,一瞬间曲清茉把碎瓷片比在她脖子上。

“别动。”

那两个兵如梦初醒,挥着砍刀想上来。

曲清茉偏头一躲,抬脚戴着铁链的链条一击,直接踹翻了旁边燃着的煤油火把。

瞬间白色围帐被火燃起来。

阿琴惊叫了声,“火!”

那两个兵直接不管她死活,挥着砍刀向曲清茉砍来。

“走水了!走水了!”围帐火势蔓延得很快,里面的人乱成一团。

曲清茉抬手推了阿琴一把,反身一劈,直接碎瓷片对准面前士兵的喉咙,动作利落,瞬间毙命。

而另一位扑上来的,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毙命。

两具尸体躺在地上。

阿琴惊愕得看着刚刚地上两人的尸体,刚刚两人明明还在和她说笑,她拿了自己攒的银钗贿赂他们,他们答应她在将军面前给她说好话,让她不用照顾这汉人女子。

而现在这两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浑身颤抖,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周围营帐里的士兵都在往这边赶,拿木桶想要熄灭火势。

曲清茉抬手一把拽过她胳膊拉她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跑。

阿琴抖得成筛子,抱住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哭什么哭。”曲清茉冷斥她一声,拉她在旁边隐蔽处躲着,“出王庭的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琴使劲摇头。

“你不是想我跑走么?”

“是……”阿琴泪眼汪汪看着她,“可是特勤明显忘记你了,我不伺候就行,但是你今晚杀人了,还火烧营帐,我死定了呜呜呜……”

“闭嘴。”曲清茉捏她嘴唇,抬手直接轻踢了下她。

她几乎抱头鼠窜,张嘴就想对着外面的士兵喊她在这儿。

曲清茉给了她一肘,把脚链亮给她,冷冷道:“解锁。”

“我我我没有……”阿琴抹泪,“我只有……”

她蹲下身哆哆嗦嗦的解了她两脚间的锁链。

而余下的铁锁只箍住脚,打不来了,就笨重的拖在脚上。

阿琴还在害怕得抱住头,喃喃道,“我们逃不出去的,今天可汗王庭那边有人来……”

“大可汗,贤王他们都在。”

今晚王庭的兵力是以往的三倍。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大队骑兵过来,把这边起火的地方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围帐燃烧过半,已经没有地方遮挡。

曲清茉抬步往外走,抬手折了把箭矢,在上面点上火星,抬手直接对准一旁百米外的营帐掷过去,大喊了一声匈奴部的语言。

星火般,一下子三座营帐起火,马匹慌乱,来往的士兵惊慌不已,有人大喊走水,刺客!

曲清茉趁乱抢了匹马,抓着阿琴就往旁跑,逼她,“出去的路!”

而远处王帐载歌载舞,篝火热烈,北风吹遍草地,不远处地上的牦牛悠闲的吃草。

河流如一条冰丝带一样贯穿草原,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王庭灯火通明,一场厮杀和围捕在外面草原上展开。

“报!”有人急躁的传递消息,“有人将俘虏营帐里的俘虏全部放出!”

腰肢纤细的曼妙佳人弯腰为身旁的年轻男人倒酒,纤细手指磨过冰冷铁甲,轻纱一样的布料散在岸边。

宴会主座上已经微醺的大可汗撇了酒杯,往近下一掠,“阿聿,这便是你献给为父的礼?”

捏了捏酒杯,男人眼底窥不见情绪,只低低道:“父汗,胡姬舞尽,闹剧也消结束。”

食指微曲,他身旁一位将士领命出去。

欢歌继续,美人依靠怀中,轻帐罗裙,觥筹交错。

肩膀中了一箭,前面那些俘虏被捕后直接就地处死。

马儿的后蹄陷进泥泞里,黑夜的草原苍茫无比,曲清茉饶了半圈没突出重围,也没找到回家的路。

被人押解着往前的时候,阿琴趁乱跑了,站到那对胡人的队伍里去,看向她的眼底仍旧是惊惧不安,似乎全都在说一句话,“你完了你死定了。”

她没能逃出去,但毁了五座营帐,还被人押解着屈辱的戴上脚链手链到离王帐最近的地方去。

离她很近的地方,有乐声,胡笳吹奏的欢快小调,有肉香,整只炙烤的烤全羊撕开,有糕点的香气,若有似无的槐花味道,像小时候爹爹最爱带她去吃的城春斋的那家的槐花糕点。

还有笑声,像她表哥贺麟,练剑输了抢她木雕娃娃得意大笑的模样。

讨厌死了,一样讨厌死了。

明明她走前,贺麟还追她屁股后面嘲笑说,大伯,表妹她这么凶别让她去找锦风,吓到锦风姑娘了怎么办,她可是母老虎啊。

她气得给了她一爪子,把木雕娃娃抢回来,还勒令他在她回去之前要亲手雕刻五十个给她。

还有母亲,走时抱她最久,为她挽男子发髻,宽阔温暖的手掌摸着她的发尾,温柔到:“尘洲,我们茉儿没独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换个人去。”

紧了紧发绳,时翠萱拂过她刘海,又欣赏的看她,“我们姑娘是大姑娘了,头发扎起来穿劲装也是位好俊秀公子,走街上都要把小姑娘的魂勾走。”

“茉儿,一路注意安全,别好打架,别看见什么就去打抱不平,保护好自己,你要是受伤娘和爹爹都会心疼的。”

“等回来,娘再给你做你爱吃的年糕丸子和炸鱼,再让你爹爹领兵打仗回来去给你买你爱的槐花糕吃。”

可是再也不会有了,被捆绑着,曲清茉被压着跪在地上,看向黝黑苍茫的草原,河水无声流淌,凶神恶煞的胡人士兵用银光锃亮的砍刀砍下那些被捉回的俘虏的头,鲜血染红银刃,冷光凛冽。

她再也见不到娘亲爹爹,欠揍的表哥,还有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有她温柔可亲的贴身侍女小檀。

明明才十六岁,出门前母亲刚夸过她一句大姑娘了,以后要收复家国,保卫大祁的,可如今竟然只能死在异乡。

尸骨怕是都回不了朔州,也离长乐无尽遥远。

看着很远地方的绵延隐在暗中的山脉,曲清茉想起家人,眼眶就红了,眼睛湿湿的,她好想回家。

可是为什么被带到这里,还在这几天之内目睹那么多人被残酷的杀死屠戮。

面前的士兵亮出了砍刀,她闭上眼,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没有,有人以更屈辱的方式带她入了王庭。

她见到了大祁人口里作恶多端的突厥汗王大可汗,也看见了那银色面具下将他掳来的男人的真容。

整张虎皮铺在木质座椅上,年轻男人一袭凌冽黑衣,手腕护腕是纯黑的皮毛,左手食指间一枚宽戒泛冷光。

极为锋利英俊一张脸,五官棱角分明,眼睑下一粒淡淡的黑痣,乌发黑眸,气质冷峻。

高坐王座,俯视众生。

身旁绝色女子斟酒,他淡漠饮了口,神色里窥不见一丝情绪。

而她被迫跪着,戴着手链脚链,满身伤痕,衣衫褴褛,黑发凌乱的散开,眼眶红红的,刚哭过还有泪痕。

她面前人手比胸前行礼,“禀可汗特勤,左右屠耆王,这便是今晚抓到的刺客。”

大可汗目光瞥过她,已然微醺,“汉人?”

“如何来的,都深入王庭了。”

有人立刻回:“禀可汗,前些日子,聿特勤破北祁五城时曾待回不少战俘。”

“战俘?”可汗笑得有些色气,“本汗怎么没见到,可汗王庭都空虚月余了,那些个汉人女子实在是禁受不住本汗……”

“父汗。”有贤王附和,“王庭有可敦在,这位就不必了,儿臣屋内缺人得很。”

“这么肮脏下贱的女人父汗也要吗?”冷冽一声,右侧的男人薄唇轻启。

“父汗醉了。”大可汗嘴边的笑凝滞住了,片刻恢复威严,“阿聿,那你说,这女人该当如何处置。”

右贤王蠢蠢欲动,“二哥,这是你带回来的奴隶,烧了我们这么多营帐,还死伤不少人,弟弟我带回去替你好好管教怎么样?”刚进门她就注意到这女人,衣衫破烂肮脏不堪,可一张脸实在勾人得打紧,越受伤越有种怜弱想让人摧毁的美感。

唇边有血,浑身都是血,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更想看她床上功夫,看她怎么在身下流血。

“阿聿。”大可汗,“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破五城军功在你,可你弟弟要你一个奴婢,也不见得该如此小气。”

右贤王起身端了酒杯直接挥手让人去绑曲清茉了。

一双杏眸死死盯着她,曲清茉几乎想到咬舌自尽以全清白。

“乌舜,这是特勤王帐。”随手捏了枚箭矢,直接插在阿史那乌舜的桌上,阿史那聿冷冷看他,“我带回来的人,你动一下试试。”

“阿史那聿!”乌舜咬牙切齿,接着望向大可汗,“父汗。”

延继可汗也捏了酒杯,眼神里有不善,“阿聿,是本汗下拨给你兵权太大了?”

“眼里连你弟弟都容不得了。”语毕,可汗王庭周围围的兵士把刀以备,瞬间箭弩拔张。

“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

“父汗。”阿史那聿抬手退开身旁婢女,漆黑眼神冰冷,“这女人,刺伤过我。”

延继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噢?”

修长手骨捏着短刃匕首,男人用匕首尖挑起曲清茉下巴。

咬着唇角,曲清茉死死看着他,眼睛红红的,眼底全是恨意。

延继开口,“既然这样,划破她脸,就打发她去做一个最卑贱的三等奴隶,在草原老死。”

匕首尖划过柔嫩白皙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感划过,曲清茉死死看着他,不移眼。

“那怎么行。”他冷笑了声,眼底轻蔑,隐隐有点疯狂。

“二哥。”

“乌舜。”

乌舜噤声,“父汗。”

“聿儿,你想如何。”

“五城军功,我未要赏赐,父汗。”

延继道:“是,阿聿你要何赏赐?”

刀尖轻轻一用力,右脸颊的皮肤被划开,血珠浸出来,疼痛不已。

“我要她。”低沉一声。

男人冰冷如魔鬼,“做我的妾,要她欲为之生而不得生,欲为之死而不得死。”

“为那一刀,永远忏悔赎罪,永远不得原谅。”

他要玩死她。

大可汗,右贤王:行,没你变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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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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