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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一

她在万花谷捉蝴蝶。蝴蝶栖在灌木枝头,她屏息缓缓接近。正要去捉,一个人影自草丛后跳出来,手中一杆桐木笔,一招钟灵毓秀,尚不雄厚的内力刚好打在她面前的灌木上,惊走了蝴蝶。她看着眼前的男孩,他见了自己眼里亦是意外,额上皆是汗滴,大口喘息着;她撇撇嘴:“你把我的蝴蝶吓跑了。”

裴谙笑一笑:“我再给你捉一只。”

点墨江山,他的轻功还不熟练,但也隐约有了模样。脚尖轻盈点过草地树枝,轻轻一跃而起,便抓了树梢旁一只蝴蝶。

“哇!”她拍手笑,“你再抓几只?你这么会抓蝴蝶,也不见你玩呀?”

稚嫩的脸上显出骄傲的表情:“爹爹娘亲说我要护着你,自然要好好练习,以后好给你捉蝴蝶呀!”

青年的时候,她偷偷溜到谷里来。裴谙已长成丰神俊朗的模样,为人和善,武艺又好,每次来总能见一两个女弟子在与他说话。

这时候,她也不管裴谙在与女弟子们说什么,只是突然大喊一声:“看招!”就冲过去,将人分开,用她在丐帮学的棍法与掌法对招。裴谙总能灵敏地感觉到她,不管她什么时候出现,从哪个方向扑过去。这时,她也不管周身是什么就打起来,全依着裴谙得空对身旁的姑娘说:“失陪了,不如我们日后再聊。”又同时一边招架一边小心地将二人往空地处引,免得不小心打翻了东西。

她不记得裴谙如何唤那姑娘的名字,只记得那时他刚换了一根宣城紫毫。那似乎是贵同金价的臻品毛笔。笔杆光滑如玉,好看得很。他们过招时间不短,因着裴谙总是让着她些,却也不停地同她练着。末了,裴谙温和地微笑:“许久不见,昔儿又长进了。施掌的时候,亦要注意步法灵活才好。”

她撅嘴:“哼,还不是又打不过你。我在同辈的丐帮弟子里可排得上前列!”

裴谙仍那样笑着,看着便如清风朗月入怀:“我知道。昔儿自然厉害。”

自家兄长的仪表行止,向来是最好的。

抑或她看他练武的时候,商阳指回身一点,一股气浪涌出去,百花倾倒,又弹回来,纷乱摇曳。花树落红缤纷,他衣上却能不沾片叶。

回头对她笑笑,平日里总锐气藏胸的温和模样,此时那股锐气便掩不住了。

花海闲游,她听得裴谙说:“过两个月,我要出谷了。你整日游踪不定的,我寄信便寄到丐帮总舵去。你什么时候得了空,就去取。”

那时她高兴得很,终于找到她先裴谙一步知道的东西:“哈!我跟着师兄师姐到处走,这外面的世界我比你熟悉。有事叫我,我护着你!”

裴谙笑了:“好啊。”

那时候什么年岁?

裴谙十七,她十六。

再后来,她听说裴谙入了浩气盟,听说他过的很好。那阵子她随着师兄师姐在四处游玩闯荡,正玩得野着,兄妹二人也没有再多见过。

最后收到的信很简单——“安好勿念。”然后便再没了音讯。

她开始有些慌了。她问过万花谷里的同辈,往浩气盟打听过消息,也寻过在谷里隐居的双亲。

没有多的音讯。

她想着裴谙是不是遭了什么不测。

她想着,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直到今日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时欣喜若狂。

幸是她来青玉镇闲逛,不然怕是见不到他了。只是他突然变了模样,双手无力,身子清瘦,寡言内敛,乍一看了无生气。

她的哥哥哪。

她感觉裴谙抚了抚她的发顶,熟悉的声音在耳侧闷闷地响起:“昔儿?”

她动了动,抬起头来。

“醒一醒,看着天色要下雨了。”

裴昔应:“嗯。”

其实她哪里睡过。她一直醒着,只是如今裴谙再分辨不出来了。

她站起身来。裴谙被压久了,身子有些麻。裴昔将他扶起来时,还险些一个趔趄。

裴谙掩嘴轻咳两声,道:“回客栈吧。”

裴昔笑笑:“我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和一个师姐接个头。你先回吧,我先赶去看看。”

裴谙应:“好。仔细别淋着雨。”

沈清仪倚着窗口立了许久。天色昏沉,乌云遮了大半个天空,才见裴谙从树林里走出来。裴昔不在。

外面很快下起雨来。夏日里的倾盆大雨洗涮着檐头青瓦与街上黛岩,“哗哗”地响。房里暗着裴谙倚在床头,将窗户开了条小缝,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景致。

先前热闹的层层楼阁,此时静默在雨中,朦朦胧胧的。

沈清仪下楼去接些水来,行至后院,便见一个女子正从墙外翻进来。

目光相接,裴昔浑身湿漉漉的,湿透了的头发黏在一起,几缕发丝粘在脸上,雨水顺着发丝淌下。面上、睫上,裸露的皮肤上,皆是雨水。她肩膀、手臂、大腿、脚上皆有泥点。此时她正解着束起的头发,斜着看过来,活动的手上有醒目的血迹。

裴昔只侧头看了他一眼,便同他擦身而过,淡淡地留下一句:“不用和我哥说。”

那一眼却深深印在沈清仪脑海中。

紧抿着的唇,带着戾气的眼神,一张妖冶的脸上压着的怒气,气势锐利得让人不由得退避三分。

那模样不同于先前展现的直爽——是桀骜不驯。

过了半晌,边听孙浅倾敲门:“师父,沈道长,师姑回来啦,我们去吃饭吧!”

沈清仪再看裴昔。后者应是沐浴过,换了身衣裳,只是头发还湿着。

裴昔见了裴谙,忙心虚地笑了笑先说:“感觉这点雨不打紧。刚刚也没淋到多少。”

四人坐在角落处的桌旁。

许是因着大雨,人们不愿走动,此时屋里吃饭的人多些,亦有人站在门口透气闲聊。

四人快吃完了,桌上还剩两道小菜。

旁桌的人正聊着——

“这雨下得厉害呀!东门外那条道都被山上的泥沙淹了不少,这鬼天气,走不了啦!”

“是吗?淹得多厉害,一点儿也过不去?”

“是啊,咱们明天绕北门吧。”

“你怎么知道的?”

沈清仪听罢,对三人说:“东门走不了,北门那条路上吃食不便。趁知道的人不多,我先去买些干粮吧。”三人应罢,沈清仪便离了桌。

再说旁侧的人接着言道:“我去给老婆丈母娘送了封信,顺便走到城门口看见的。唉,说起来也是吓人,你们知道咱客栈后不远处那片林子吧?”

“唉,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经过那儿,还想着进去摘点槐花嚼嚼,一看,好几棵大树被拦腰折了!”

“折断的?不可能吧?那树干我瞅着又粗又壮实。”

“是啊!倒是槐花树都还立着,旁的树倒了一片呢!估摸着又是江湖上哪位大侠心情不好了跑哪儿出气去了,咱可惹不起。”那人头往前伸了一下,夸张地说:“我可是提着裤子跑回来都嫌慢!”

几人一阵哄笑:“看把你龟儿子吓得!”

......

这边桌子上却还静默着。

裴谙瞟一眼裴昔,后者不看他,正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手心向他,带了护手。裴谙心下暗叹了一声,说:“倾娘,一会儿给你师姑包手。”

孙浅倾忙应一声:“嗳!”

裴昔应和着干笑两声。

晚间时候,雨停了。

孙浅倾房里,裴昔盘腿坐着,看孙浅倾给她包扎手。她的拳面面目狰狞,孙浅倾一边包着,一边问:“师姑,你怎么弄的呀?回来的时候还一身雨一身泥,吓死倾娘啦!”

裴昔笑一笑:“去外面练练武,练得狠了些。”

孙浅倾乖巧得应了一声,裴昔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她在树林里,一拳就能劈断一棵大树。她稍用了点内力好护着自己骨骼不受伤,却丝毫没有护着皮肉。

大雨滂沱,冲刷着脸颊身体,眼都睁不开。

手上血流如注,她大喝一声,又一拳入了树干,木片碎屑随着她的手抽出而落下。

跃起,旋身,一脚踢上去。

又一颗大树缓缓倒下落地发出巨响。

亢龙有悔、蛟龙翻江,或是别的什么。她不在意其它,只是连着几拳打在树干上,捅出一个大窟窿。树枝掉下来,一掌扫开;树干向她这儿倒下来,就一脚踢回去。看参天大树一个个倒得七零八落,在地上砸出巨响,她心里才稍稍舒服些。

末了,她打得累了。她走到两人歇过的槐花树下,抱着树干,哭起来。

武功没了,身子坏了,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不让她管,什么事也不告诉她,不联系她。

难过。

她就是难过。

疼啊。

......

一人心事一人知。

裴昔说今夜外面搭起了戏台子,抱着孙浅倾邀了沈清仪同去。裴谙说自己乏了,便没有去。

三人走在街上,约到一半路程,沈清仪道他倏忽间未带银两,推脱谢过了裴昔的银两便回头去客栈取。

按说时间应是正好。

沈清仪进了门,走近浴室,便听得裴谙痛楚的低吟传出来。

“裴谙?”他敲门问,“你怎么了?”

内里裴谙听了慌忙捂了嘴,却压不下呻吟。又一声低吟溢出来,沈清仪在门外说:“我进去了。”

裴谙忙背过身子,手指紧捏着浴桶边沿,心下焦虑,嘴上有气无力地喊:“别......”

来不及说完,就见沈清仪破门而入。

裴谙以背示人,额头垂着,紧贴着浴桶边沿。好在药草覆了水面,少了他几分难堪。

沈清仪走近。空气中的药味比记忆里浓重些。他皱眉问:“怎么了?”

裴谙急促地喘息着,又是一声呜咽;捏着浴桶的指节泛了白。他没有抬头,只是说:“没事......”话音低哑,“......出去。”

“嗯?”沈清仪状若不经意地将手搭在浴桶边上,手指转瞬被水灼得一颤。沈清仪“嘶”地抽一口气:“这时什么药水?你在做什么?”

裴谙的手在抖,肩也在抖。他微微侧了侧头好让声音溢出来。一张脸上满是痛苦神色,眉心皱着,双目紧闭。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治病......出去。”

沈清仪踌躇片刻。

裴谙又重复一遍:“出去......”

沈清仪应:“我在外面等你。”

沈清仪在床边坐着。内里痛楚的低吟一声一声传来。

他皱眉,回忆着方才所见——若是没记错,此时那药草的剂量是第一次见的两倍。

身体又差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仪听到一阵水声。裴谙该是出浴了。沈清仪到了门口。

门开了,裴谙长发湿漉漉披着,眉心仍紧皱着,身上裹着白色浴巾,扶着门框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一个踉跄,裴谙往前倒去,沈清仪忙接住他。

孙浅倾:“师姑,我就说我们骗不了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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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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