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店房间地上四处散落着衣服,昏黄的灯光下,高大的男人从卫生间走出,腰上围了一条浴巾,赤着上身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趴俯着,被子只盖到半腰处,露着半个后背,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俯身在她背上落了一吻,将她的脸上细碎的发丝抚开,露出她的侧脸。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床上的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她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抬。谁能知道刚开始还轻柔吻她的男人,上了床怎么就化身成了饿狼。
“几点了?”
“十二点了。”
陈黎回到酒店时是九点,也就是说她被一个生了病的男人压在这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快三个小时。
陈黎想骂人,但她实在没有力气。
“我不想吃,想睡觉。你抱我回隔壁。”
身下的床已经睡不得人了,这大半夜陈黎没脸叫客房上来换床单。他做的孽,就他自己睡得了。她自己有房间可以睡。
男人大掌一捞,将她扶起,不是抱她回隔壁,而是将地上衣服捡起,一件件给她套上。
“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黎不想动,但最终还是被人半揽半抱带出了酒店。出酒店那一瞬间,冷风一吹,陈黎瞬间清醒。
但上车后,车里暖气一开,陈黎还是慢慢睡着了。
她是被热闹的喧嚣声吵醒的,睁开眼,外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视线可及之处都是大排档,大冷的天,那些人就坐在室外简陋的棚子里端着一次性杯大口喝啤酒高声交谈。
陈黎环视一圈:“这是哪?”
林子峰下车,走到副驾打开车门,伸出手。
“来,下车。”
陈黎满脸疑惑,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下车后,陈黎的手被男人牵着塞进了宽大的大衣口袋。
走得越深,陈黎看眼前的街景也越眼熟,待走到一家门头明亮整洁的店铺面前时,陈黎难以置信偏头看身边的男人。
“这是以前学校门口那家串串店?”
林子峰点头:“嗯,就是那家。”
过了十二点了,店里人依然很多,林子峰牵着她的手找了个位置坐下。
桌子很简陋,上面放着一次性筷桶,还有几瓶调料罐。和中午的高档餐厅环境截然不同。
“想吃什么,我去点。”
不用思考,陈黎就脱口而出:“年糕,面筋,香菇,青菜,茄子,金针菇,青椒,鲫鱼,鸡架。”
离开闻城,陈黎时不时还会想念的就是这家店的油炸串串。
刚才还喊困要睡觉不吃饭的人这会倒是胃口很好,林子峰嘴角噙笑。
“好。”
他回来时,还带了一瓶罐装雪碧。
放到陈黎面前时,陈黎眼睛一亮。
男人抽了一张纸巾,仔仔细细擦了罐口和罐身后,才打开放到了她面前。
陈黎端起喝了一口,冰冷的汽水涌进口腔,她瞬间满足了。串串还没上,她环视了下店铺。
“没想到。以前那么小的串串店,现在门头都这么大了。”
这家店串串价格很便宜,是为数不多在那个时候她能奢侈一把给自己打打牙祭的店铺了。
陈黎记得这条街上,还有一家KTV,那时候学习太累,她和高中同宿舍还有隔壁宿舍的女生就会组团到那家KTV里唱歌宣泄。周末下午时段,唱一个下午摊到每人头上连十块都不到。有时候,她在这家KTV里也能遇到他,他身边总是簇拥着一帮男生。
在学校外,他总是很淡漠,每次看到她都当没看到她,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串串很快就上了,油光发亮,上面撒着调料,漂出诱人的香气。
陈黎拿起一串,咬了一口。
还是原来的味道,十年了,一直都没变。
喝着汽水,配着油炸串串,陈黎心满意足。
填饱了肚子,陈黎也恢复了精神。
结了帐,走出店铺。
“要走走还是回酒店。”
“走走吧。”
深夜大街,陈黎仰头看四处街景。天天门口放一个喇叭高声放歌揽客永远都在特价大甩卖的鞋子店还在,那家连锁饭摊也还在,她每次周末补充物资的超市没了。其他的,要嘛是她印象不深,要嘛都已经换了店铺。原本那家便宜实惠的KTV现在也换了,依然亮着霓虹灯,但是是另一个连锁品牌了。
道路两侧除了开着的夜宵店大排档,还有许多路边摊摆了,也都挤满了人。在一众路边摊中。陈黎看到了一家熟悉的招牌。她兴奋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快看,饭团。”
林子峰顺着她的手看去。
老邓饭团。
“想吃吗?”
陈黎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两人肩并肩向那摊子走去。
和旁边热闹的摊位相比,饭团摊前人少了许多,毕竟一般人早上才吃饭团,晚上很少有人吃的。
老板靠在摊位前,撑着手打着盹。
“老板,一个饭团。”
老板睁开眼就看到一对男女站在他摊位前。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边戴手套边问:“要加什么吗?”
“加腊肠,肉松,不要里脊。”
陈黎听到身边男人的话讶然侧目,他居然还记着。
高中他们学校食堂伙食其实很好,但吃久了难免会腻。一次偶然,走读的同学给她带了学校外的饭团,她被惊艳到了。
从那一天起,她就隔三差五发短信让林子峰给她带饭团。因为只有他,校门口查风纪的人不敢查,每次都能把饭团带进来。而且,他只给她带,那时候,陈黎享受这份独特感。
但这他也不是每次都给她带,有时候病了或者前一夜熬夜了,他不想来学校了,就会在清晨五六点给她发短信。
【没有饭团,自己去食堂。】
老板在做饭团,陈黎和他搭话:“老板,饭团不是早上吗?怎么也摆晚上了。”
老板笑笑:“现在学生放假了,生意没有那么好了。就摆晚上了。卖到早上也就差不多了。”
陈黎没再说话,老板做好饭团要递出去时,看了付钱的林子峰一眼。
“小伙子,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林子峰接过饭团:“老顾客了。老板生意兴隆,我们先走了。”
等两人走远,老板想了半天,突然想起。
他做了那么多年饭团,遇到了不少让他加点量的顾客,只有刚才这个人,一直让他少放点饭。他还问过:
“小伙子,你人长的人高马大的,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他答:“不是我吃,她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
答的随意,话里却是满满的在意。
不在意,管别人吃多少。
但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天暴雨,一大早,他的电话就响了,电话那头的人问他出不出摊。
他回,出的。
电话那头的人说:“老板,腊肠,肉松,不要里脊。饭少放点。先准备好。”
他早早把饭团做好放在保温箱里,学生都差不多进学校了,他才来。没有撑伞,整个肩头都被雨打湿了,却还让他多拿几个袋子把饭团装好,嘴里还说:
“今天再不让她吃到饭团,要发脾气了。”
一晃眼,十几年了,他身边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个爱吃他饭团的女孩。
时隔多年,再吃到饭团,已经没有当年的惊艳了。人对美食的阈值会因为不断尝过好的而持续拉高。
但有些美食会因为记忆和过往赋予它许多其他美食没有的独特味道。
陈黎刚吃了几口,手中的饭团就被人抢走。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对着她刚咬过的位置啃了一口。
“你干什么?你要吃刚再买一个嘛!”
陈黎的话语里不自觉带着怨气。
陈黎刚啃了几口,好不容易把上头的饭吃了,刚啃到料就被他夺走。
林子峰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
“这是糯米,你刚吃了一个年糕,再吃这饭团。你胃还要不要了。”
陈黎被说愣住了,她胃不好,从小就是,她记忆中就常去儿童医院,吃各种西药,西药之后就是各种让她作呕的中药。
也是因为胃病,她从小饭量不大,比同龄人都瘦小些。而糯米不克化,从小家里也不怎么让她吃。
她有胃病,但是从来没和他说过。
饭团不算大,男人几口就吃了一半,见她怔怔看着自己,男人把饭团递到她面前,无奈妥协道:
“再吃最后一口。”
陈黎别过头,故作嫌弃道:“谁要吃你的口水。”
饭团几口被消灭,陈黎的手重新被人牵住。
“走吧,回去吧。”
街景在车窗外闪过,陈黎侧目看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
回到酒店,陈黎刚刷开了自己的房间的门,身后的男人也跟着挤了进来。
“你干嘛?你不是有房间吗?”
男人从背后将她抱起。
“我的床现在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别闹,我是个病人,累了,快睡吧。”
病人?他又要胡诌。他现在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模样。
随后,陈黎被放在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快睡吧。”
陈黎推搡他。
“松开我,外头烟熏火燎身上臭死了,我要洗澡。”
男人兴味一笑:“那一起吧。”
还不等陈黎反应,她就被人抱起。
男人健壮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陈黎蹬腿。
“林子峰,你还是不是个病人。”
男人回答:
“病人才需要多出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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