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长东闻了两下就对这三个瓶子没什么兴趣了,他重新将床板放了回来,看向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睡下的架子床,转头将目光落在身旁的舟行,问道:“你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舟行望向他,淡声道:“皆可。”
“那好,我睡外面。”河长东伸了个懒腰,往外面走,“赶了一天路,我腰都酸了,我去找他们要盆水,咱们洗漱完早点休息,第二天好接着上路。”
片刻后,店小二拎着一桶温水敲响房门。
河长东推门让他进来。
店小二想起刚刚在楼下掌柜偷摸跟他说的话,下意识看向房内二人,一个身怀剑气,散漫俊朗,一个仙风道骨,清雅冷淡,这样的两人能勾搭在一起,好像也并不奇怪。
河长东见这人眼神在他和舟行身上来回飘忽,并且越来越诡异,他蹙了蹙眉,开口打断他:“把水抬到屏风后面就可以出去了。”
店小二对上他锋利的眼神,心头一紧,连忙低头把水桶搬到里面,完事头也不敢抬地跑了。
先是客栈老板送的催|情|药,后是店小二略带深意的目光,舟行立即猜出这些人是想歪了他们俩的关系,只是好在河长东没看出他们的意思,不然他怕是死也不愿意和他睡在一个房间。
河长东确实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客栈里的人不仅心黑还鬼鬼祟祟的,以防万一他直接在房间内设了道灵阵。
舟行见此笑了一下,转身走进屏风后面。
河长东等他洗完才进去,飞快擦拭完他抬步往架子床走去,走到跟前他对上舟行望来的目光才觉出些不同,两个男人睡一张床......
头在一处,并肩睡觉,河长东光是想象都觉得有些奇怪,但若要换个方向,他就得把脚伸到这人脸旁,而这人还是极有可能在未来登基的太子殿下。
舟行平躺在床铺里侧,见他迟迟站在床前没上来,便以为是自己留的地方不够,他又往里挪了挪,然后才唤他上来。
河长东见状不再纠结,直接上前揭开被褥,躺在舟行身侧。
舟行感受到床铺另一侧的塌陷,侧目看了眼旁边笔直躺着,没有动静的河长东,就在他以为今晚会这么安静度过时,河长东动了下,翻了个身看向他,眼尾微微上挑,张口问他:“我明日便能将你送回京城,你回去之后会登基为帝吗?”
舟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此次下凡只为两件事,一是夺回凡身,二是继续探查人间气运衰竭的真相,而他夺回凡身后跟着他来到京城,也只是为了继续从源头查找那个背后的推手。
他仙身下凡执行公事,而当年历劫的凡人萧蕴和早已身死、葬于皇陵,身份不同,他本就要避着宫中人,更别谈登基。
只不过河长东不知这些事,还天真地以为他是那个“死而复生”的萧蕴和。
“父皇并不喜欢我,他当初选我当太子也只是因为我体弱多病,对他没甚威胁,而我如今身体康健,他只怕会对我有所忌惮,登基一事更是遥不可及。”
河长东闻言便说:“既然如此你还不如不回去,皇宫规矩颇多,实在叫人不自在,你不如离开,找处无人认得你的地方常住下来,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
这话倒是符合他的脾性。
为了明日能继续前往京城,舟行只能再次扯谎:“可皇宫里还有我在意和在意我的人。”
河长东这才想起他和自己情况不同,自己无父无母,自然可以孑染一身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他不同,皇帝虽然昏庸,到底也是他父皇,皇宫规矩再多也是他的家,更何况他还有在意的人。
“那便随你,我只负责明日将你送回京城。”河长东闭上眼睛,悠悠说道。
“多谢。”
河长东打了个哈欠,手指轻弹了下空气,烛台上的火焰尽数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然后舟行听见他困恹恹的声音:“顺手小事,不必言谢。”
舟行听出他话里的困意,没再开口说话,不久后,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阖上眼睛,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无知无觉地跟着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客栈老板在楼下大堂看见吃完早饭的河长东二人,刚想上前询问他们昨晚睡得如何,一瓶可还够用,就见穿白衣的那位仙人冷冷瞥他一眼,他被看得当即止住步伐,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等人走远,他还没理解出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贴东西孝敬那二位嘛,怎么还平白无故地挨瞪了!
难道是他送的药药性不好,没满足到那两位?
客栈老板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作罢,吩咐店小二去收拾刚退的厢房。
另一边,河长东睡了个好觉,精神格外充足,御剑速度也相较昨天快了不少,不过半日便走完了剩下的路程,抵达京城。
城门官兵检查河长东二人时,一看他身上佩戴的是逍遥门的玉牌便当即放行,急忙诏令一个小兵领着他们二人前去大火焚烧过的藏书阁,而自己则是前去宫里报备一声,听说陛下近几日精神不太好,入夜总是心惊胆颤,嘶吼不断,每日都抓着人问仙师来了没。
好在今日终于让他等到了,只希望陛下高兴的时候能记着点他。
河长东和舟行被那名小兵领着去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商街,一眼便望见街尽头那座庞大却被烧得只剩破壁残骸的藏书阁,走近他们才发现下面有一堆穿着重甲握长矛的士兵,他们将藏书阁前后包抄,密不可分地围成了一个圈。
整条街因此多了几分肃重消沉,百姓更是不敢靠近此处,生怕被当成犯人抓进去问罪。
小兵领着身后两人逐渐靠近,只是越靠近他越能感受到这群人眼神的肃杀之气,他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却还得硬着头皮上前交涉:“大将军,我是城门口负责巡检的官兵,我身后的两位是陛下专门派人去逍遥门请来的仙师,还得劳烦你们让一下,让二位仙师进去查看查看。”
看守藏书阁的士兵闻言看向他身后抱剑而立的少年人,和他身旁清冷出尘的白衣男子,他脸色未变,依旧恪尽职守地问他们要出示身份的东西,不然无法放他们进去。
河长东摘下腰间的玉牌递给他看。
上面除了刻写了逍遥门三字外,还特意刻写了玉牌主人的姓名、入门时间和修仙派别。
看守的士兵检查了一圈,心里信了九成,便抬手示意身旁的其他士兵让出一条小道。
城门口的小兵顿时一喜,刚想跟着河长东他们往里面走,就见士兵伸手拦住了他,义正言辞地说只让仙师进去查看,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
小兵一听脸红透了,他刚刚确实是想借着两位仙师的名头混进去瞧瞧他们是如何施法的,现在幻想破灭,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河长东听见外面的动静,故意回头看了眼舟行。
舟行立马从他的眼神中领悟到他的意思,他这个闲杂人等凭借一副好外表成功地混了进来。
河长东轻啧一声,打开藏书阁被烧的只剩半个木板的大门,往里走去,入目的第一眼就是被火烧得漆黑的四面墙壁和地上成堆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纸味儿和焦土味儿。
他不由仔细闻了闻那股味道,再次分辨了一下,两股味道中确实藏了一丝丝浊气,很浅淡,像是刻意隐藏后仍留下的。
舟行在一旁看着他像小狗狗一样到处闻闻,不由勾了勾唇角,颇为清闲地找了个角落看他四处忙活。
河长东将这一层闻了个遍,却觉得每一处味道都差不多淡,只好御剑飞向第二层,再次忙活一通后终于在一处墙角闻到相较浓烈的浊气。
那只妖或怪在这里长时间停留过。
将这处位置记心里后,他立马往上一层飞去,同样闻了一圈,然后就这么一层一层,闻上了最顶层,他发现只有二楼那处地方浊气最为浓烈,越往上越淡。
河长东心里立刻有了考量,他御剑而下,刚想问问外面那群士兵这座藏书阁的主人是谁,就见一名身着藏蓝色官服的圆胖男子急忙穿过那圈士兵,向他走近。
“您就是逍遥门派来除妖的仙师吗?当真是一表人才。”圆胖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介绍起自己,“奴才李德忠,是在皇上身前当差的大公公。”
“在下逍遥门弟子河长东,受仙门长老派遣,特来协助朝廷除妖。”河长东对他说。
李公公连忙点头:“此案还得河仙师多多费心,不过皇上那边情况紧急,劳烦河仙师跟奴才走一趟宫里。”
皇宫......
萧蕴和!
河长东这才感觉出不对劲,他当即回到藏书阁中,却没在里面看见那人的身影。
还想再往外寻找时,李公公不由急切地催促他说:“河仙师寻什么呢?陛下那头还等着咱们呢,咱们快些进宫吧。”
河长东闻言只好作罢,只是萧蕴和这个前太子跑哪去了?
他不是嚷着回家嘛,怎么关键时刻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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