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重新骰!!”一阵好听的女声法语响起,那语气十分不满,“你们两个!我不玩了!
“格洛蒂安!放下!”有人并不领情,叫道,“你都重来几次了?快点把税交出来!!”
“仲豫,我们让让她。”这是另一个老人的声音,“不然以后没得玩了。”
柏昤穿过花园,不禁汗颜。
就是他们说的情况严峻?这几个人悠哉悠哉的……在玩大富翁?
“别骰了,小翡来了。”身着黑色唐装的老人立刻起了身,衣面上暗银色鹰纹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显得庄重典雅。
一位银丝满头的妇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坐到了另一张小桌边扭过了头。
“小…小翡……”另一位穿着休闲装的老人现在却开始结巴了,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脑袋,“一千四百零六天、三万三……不见。”
余四顿了一下,要不是大家都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他可以将时间精确到秒。
柏昤轻笑着摇头:“我现在是柏昤。”
周仲豫(后称周家主)有些失落地蹙了蹙眉,先为她倒了杯茶:“考虑到宁的身体,失窃的事还没告诉她。”
“她身子又不好了吗?”柏昤眉头轻蹙,她在离开前为宁做过检查,只要按方调养,现在身体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她好得很,我们就是怕她劳累了。”周家主冒了几滴冷汗搪塞过去,宁悦澜这家伙,怎么又把他骗得团团转,怕柏昤再瞧出什么不对,他只得睨了余怿光(后称余四)一眼。
余四已经不结巴了,连忙道:“你的那位新非渐,似乎有些不得了,我早就想让你们认识了。”
因为知道韩诮是位特别的人才,所以想着可能会是非渐忘症者。没想到还真是,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柏昤的注意力似乎被顺利转移了,听起来余四对韩诮很有好感,她看了一眼茶杯里的茶:“你和韩诮很熟吗?”
“听说过而已。”余四摆手,“在京都很有名。”
柏昤表示意会,余四现在处于半退隐状态,能让他有所耳闻,的确是很厉害。
白发妇人听三人说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沉紫色的眸光暗涌,迷幻至极:“啧,这茶叶子不行。”
“不行?!这可是我亲自种的!”周家主冷哼一声,挑剔什么?哪里是茶叶不行,分明是她心里有气,只肯冲他这无辜的茶叶子发罢了。
柏昤心中了然,这才主动唤了她的名字:“蒂安,好久不见。”
她这一语,已让妇人颇为动容。她们之间只要有一方主动求和,过往种种顷刻间便能消弭硝烟。
“如果没发生这种事,你还打算多久才出来?等我们都死了么?”蒂安这话说得重了些却无半点怨怼,难掩委屈和泪意。
清除渐忘症者们的记忆需要半年多,所以柏昤要待在病院里与世隔绝,蒂安没意见。但她一待就是四年,与他们的联系也寥寥无几,蒂安不觉得自己现在生气有什么不对。
“抱歉,”柏昤走近将她揽进怀中安抚,像是温柔的母亲哄孩童般,“我已经回来了。”
她已经回来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离开。
“呜…呜……你想躲也可以和我待在一起啊,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关在那个破院子…..”蒂安从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只觉鼻尖一酸,越说越动情,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一位老妇伏倒在少女怀中痛哭流涕,场面顿时有些滑稽。其实不论她做什么事他们都会支持,但思念与感性压抑至今日实难排解。
四年对她来说也许很短暂,但对他们来说,余生已经没有几个四年了。
周家主扶额,能把那座疗养院说成是破院子的人也就只有蒂安了,他只是欣慰地看着二人,等到她们情绪完全缓过来才开口道:“盒子的事正在查,但有一点我们还是想不通。”
周家主非常纠结,与庄园里那么多的奇珍异宝相比,丢失的盒子应是非常不起眼,盗贼显然有明确目标,需要盒子里的东西。
将东西存放,把盒子关上,将钥匙销毁。
在四十几年前进行以上三个步骤时,只有他们庄园六人在场。
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别人知道盒子里有什么。
那为什么还要偷盒子?
这是一个矛盾点。
在几人凝眉苦想之时,柏昤则显得格外平静:“七年前…道森死前……盒子从庄园里带出来过,也许就是那时被有心之人盯上了?总之……情报总会以不经意的方式流出,也许真是我们百密一疏,不必过于担忧。”
盒子里只装了两样东西,一张照片,以及一份实验的原始数据。
照片是六人合照,是庄园六人相交留下的唯一记录。
在渐忘症的影响下,她早已被世人遗忘,如今除了八位非渐忘症者和这几天新认识的人们,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除去她,其余五人照片只要有心还是能找到的,他们可以确定偷盗者的目的不是照片。
“他们果然想拿数据重启实验?!”蒂安一脸愤然,“我早说应该把这东西都销毁,参与人员也统统处理掉。”
“你这是气话,索伦岛实验参与人数过万。”余四摇头,叹了一口气后语气加重了些,“也许正因涉及人数过多,才有漏网之鱼?”
可这漏网之鱼又怎么肯定实验数据就在盒子里的呢?
柏昤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轻轻地说出了一个解释:“也许,对面也不确定盒子里有什么?”
“不确定还这么大费周章,那可真是疯了。”蒂安蹙了蹙眉,难得没有认同柏昤的想法,在她看来,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和利益的,发生是有原因的。
特别是入侵庄园这种下了血本之后还要付出代价的事。
柏昤颔首,她只是基于多年的经历做出了大胆的猜想罢了,只道:“反正盒子没有钥匙。打不开的。”
他们敢肯定地说,没有钥匙,再研究五年都未必能打开这盒子,任何手段都有可能让盒子自毁,否则他们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装在里面。
这才是庄园等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验证偷盒人的企图?”周家主豁然开朗,只要知道窃贼的目的,其他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窃贼也许是不知道盒子没有钥匙,也许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打开盒子。但只要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获取钥匙,而庄园只需要等着对方再度上门。
“我会做一把钥匙作诱饵。”柏昤的手指轻点桌面,思路清晰,“调查方向先从七年前见过盒子,且知道索伦岛实验的人开始,不要打草惊蛇。”
“拿假钥匙恐怕没那么容易骗过他们。”周家主心存疑虑,能入侵庄园并成功偷窃,不仅是蓄谋已久,其本事也不小,要以假乱真可不简单。
“若真需要,不怕他们不来。”蒂安接话,如果让她找到罪魁祸首,她定要此人有来无回,“风声我来放。”
“钓不容易上钩的鱼……”柏昤神色认真,看来他们都认为她会做一把假钥匙,一字一顿道,“我要做的当然是真钥匙。”
三位老人讨论的兴致戛然而止,面色皆变。
当时大家约定好了,盒子再也不会打开,所以才将钥匙销毁。而她现在却要重做一把,那么里面的东西也会重见天日……也意味着,照片留不住了。
“我觉得……那张照片,还是彻底销毁吧。”柏昤心中略微酸涩,但与其到时候和几人僵持不下,不如一开始就和他们说明心意,她不想闹得不愉快。
果然,蒂安愣愣扭头过去,冷笑了一声。
余四陷入了沉默。
周家主笑容也有些勉强,虽然知道她做事向来会留后手,却还是继续问道:“…你要怎么做……不是没有材料了吗?”
盒子再难打开,也是因为钥匙材料的特殊性,原材料极其珍稀,还是合成物,液体锁。
“还有。”柏昤从刚得知盒子失窃时就想好了,将查好的消息给他看,钥匙的原材料,在一座深埋于地下的古墓里。
而墓地的所在地,正好是周家主所在s市的一所学校的地下,再具体的位置暂时无法探查,得她亲自看过才行,所以她对简赠一说,她要回国上学。
对于她的决定,大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照片是留不住的,他们早该知道这样的结果。
她肯从病院里出来就再好不过了吧……
“既然决定了,那就……即刻回国吧。”
病院内。
韩诮刚旁观完小组实验,揉了揉微微酸胀的眼眶,走出了实验病房。
他没有再擅入其他地方,只是在低风险区域一棵柳树下站着,这应该就是柏昤平日的活动范围,可是他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
只得暗自抿了抿唇,这疗养院是她的地盘,还真不好暗地里调查,只能旁敲侧击。
想到这点后便没再迟疑,他叫住了刚刚路过的阿茹:“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阿茹早就注意到韩诮了,面上保持着得宜的微笑,心里却气血上涌,之前在□□里看到这个小伙子的时候就老激动了,养眼的人谁不喜欢?
对于阿茹的热情,韩诮也回以微笑:“昨天下午那位病人…我看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你说的是零零吧?兰医生诊断结果已出,她昨天夜里就出院了。”虽然才认识柏昤几天,但回忆起柏昤阿茹都是眉眼带笑的,“健康了就好啊。”
“这样啊。”韩诮笑容些许落寞,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好不容易才进来病院,现在又要追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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