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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关婆婆

关林氏面色微僵,语气略显拘谨:“那就多谢姑娘了。”

“无妨。”楚玥转过身,背向关林氏蹲下,“关婆婆,请上来吧!”

“哎!”关林氏无奈应道,双手伸至楚玥双肩,身体前倾趴在楚玥背上。

楚玥两手反转,抓住关林氏的胳膊向上一提,摸索着两手小心抬起关林氏的大腿,缓缓站起身来,尽量避免伤到关林氏。

“关婆婆,我们这便出发了,还请您指路。”楚玥目视前方,谨慎地绕过一棵倒下的歪脖子树。

封无洛拾起背篓,提在手中,默默地跟在一旁。

阳光炽热,关林氏眯起眼睛查看路况,说道:“姑娘,从左边出了这片林子,沿着这官道往南走。”

楚玥听着关林氏的指引,不疾不徐地背着关林氏前行,而关林氏的目光却不停地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

封无洛早在出门之时,满头银发已变为黑色,身上也换作素雅的白衣,就连面容也有了不少变化,不再那般令人惊艳。

楚玥身为原书女主,自是美丽动人,如今在风华绝代榜上位居第二,榜首是季棠。

出门时楚玥也服用了易容丹,如今容貌平凡了许多。

但对于关林氏这样一个村姑来说,这已然是非同寻常的美貌。

行了许久,楚玥竟未流一滴汗,关林氏心下诧异,却终究未开口相问,只暗自思忖她或许身怀绝技。

行至一处岔口,楚玥问道:“关婆婆,距您家尚有多远?此处有一岔路,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走旁边的小道?”

关林氏正凝神思索,忽闻问话,轻咳一声,方抬眼望了望那路口,伸手一指:“走那边的小道,沿此路行至尽头,有一村庄名唤柿子岭村,便是我家所在。”

楚玥背负关林氏朝小道走去,路窄难行,封无洛只得跟随其后。

“关婆婆,您可还好?”楚玥关切问道。

“我无碍,姑娘,只是我这腿,疼得厉害。”关林氏强忍着痛楚说道。

“那您再忍耐片刻,很快便到您家了。”楚玥宽慰着关林氏。

封无洛凝视着小道两旁,若有所思,这一侧栽种着节节开花的方茎,另一侧挺立着高昂翠绿的蜀黍。

再远一些,还可瞥见大片金黄饱满的麸麦和枝果丰盛的菜园,如此景象,实难与贫瘠之地联系起来,又怎会沦落到需要老人家去树林挖野菜果腹的地步。

行了一段路,关林氏忽地说道:“唉,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告知你们,我家中仅有孤儿寡母三人,我儿此刻想必在田间劳作,天可怜见,我那苦命儿媳难产离世,只留下个小孙子,这会儿他独自一人在家。”

楚玥神色微变,缓声道:“那他是否会心生恐惧?”

关林氏叹息一声:“这孩子自幼胆小,我此番受伤,也不知他状况如何。”

楚玥闻此,面无表情地宽慰道:“关婆婆,您不必忧心,待我们抵达您家,便能见到他了。兴许他正乖乖地等候着您呢。”

又行过一段路程,终于望见了柿子岭村的村口。

“到了,到了!”关林氏难掩激动地说道。

此时正值正午,许多人归家吃午饭,见到封无洛三人,不少人驻足凝视,却无议论之言。

封无洛向楚玥传音:“小心,此村有煞气。”

楚玥脚步微滞,轻轻颔首,依旧朝着关林氏所指的那个院子行去。

“阿嬷,阿嬷!”刚走到那座木屋院落的拐角,便听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院门口惊喜地呼喊。

“石头,你爹在何处?”关林氏俯身于楚玥肩头,目光慈爱地看向小男孩,而后对楚玥言道,“姑娘,将老婆子我放下来吧,这一路有劳你背负了。”

石头,即那小男孩,好奇地走上前来:“阿嬷,我爹出门担水去了,他们是何人?”

楚玥半蹲下身,待关林氏双脚落地,她便单手拉住关林氏的一条胳膊,稳住其身体,以防关林氏摔倒,而后转身扶住关林氏。

封无洛在屋檐下的柴堆上挑选了一根坚固笔直的木棍,递给楚玥。

楚玥接过木棍,转交给关林氏让其撑着,郑重地对关林氏嘱咐道:“关婆婆,您的腿伤并不严重,只是复位后仍有肿胀,需卧床休息数日,一月内切勿从事重活及远行,采摘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外敷即可痊愈。”

关林氏赶忙应道:“哎好!多谢姑娘,老婆子家中别无他物,待我儿子回来,让他杀只鸡,这大中午的,进屋喝口水吃顿饭吧!”

“不必了,关婆婆,我兄妹二人尚需赶路。”楚玥婉言拒绝道,“这采药之事,还需您亲自去请大夫询问,我们着实时间紧迫。”

此时楚玥已然察觉到异样,家中已然断粮,需至野外采摘野菜果腹,然此刻家中竟还养鸡。

人尚饥馁,何养鸡乎?

楚玥虽机敏,却不愿深思。

即便此村庄或关婆婆有何不妥,又与她何干?

若非念及关婆婆乃年长者,孤身倒于荒郊,引发她怜悯之心,且其仅为普通凡人,否则她实不愿多管闲事,亦不愿与凡人有任何牵连。

如今察觉不对,她只想速速离开此地。

“这样啊,既如此,那老婆子便不强留你们了。”关林氏略带惋惜地说道,“你们若路过村子,定要来看看老婆子。”

“好,一定。”楚玥微笑着应道。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挑着一担盛满水的水桶步入院子,望见楚玥和封无洛,面露疑惑之色。

关林氏赶忙笑着介绍道:“此二位乃恩人,适才我不慎摔倒,幸得这位姑娘救治。”

中年男子闻之,感激言道:“多谢二位,若非有你们,我娘恐将受苦。”

“无需言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楚玥温声道。

关婆婆瞥了一眼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悄然颔首,继而又对着封无洛和楚玥笑道:“二位行此远路,想必口渴了,我观你们亦未携带干粮和水囊,石头,去屋内取几个饼和两个竹壶来!”

中年男子言罢,向前迈了几步,看似随意,实则挡住了他们出村口的去路。

没多久,石头便从屋内取了几个饼和两个竹壶,正要递给其父,只见关林氏向他招手,他快步跑过去将其交到关林氏手中。

楚月离关林氏最近,关林氏从袖口取出一块浅黄色的细棉布绣花手帕,将手中的饼包裹起来,递给楚玥:“姑娘,老婆子我别无他物,这些带上在路上充饥,莫要饿着,此处距镇子甚远!”

楚玥下意识看向封无洛,然封无洛却毫无反应,看来是要她自行定夺了。

稍作思索,不过是凡人,应无大碍,于是楚玥含笑接过饼和竹壶:“多谢关婆婆,我等尚需赶路,就此别过。”

“哎!好,一路小心。”关婆婆声音平静,眼神却带有深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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