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纳斯很敏锐地察觉到，亚斯蒂安在面对学生会检查时有一瞬间是有些僵硬的。
他掩盖的很好，很迅速地调整了状态。西格纳斯不确定艾泽里安注意到没有。
但是西格纳斯没有从亚斯蒂安身上感觉到恶意。精灵一族的感官极其敏锐，尤其像他这样天赋极高的精灵甚至能察觉到灵魂的气息。
亚斯蒂安的灵魂甚至称得上纯净。
事实上，根据他的观察，和人族的偏见相反，大部分亡灵法师都不怎么邪恶，灵魂气息都很干净。
西格纳斯很有自信自己的感知绝不会出错，因此他思考过后还是选择暂时忽略这一点小异常。
时伊听着他们的交流，有些疑惑。
一进房间，时伊便问道：“我记得之前和你去图书馆时看到过，精灵都是从精灵母树上诞生的？
亚斯蒂安点点头：“嗯，怎么了？”
时伊：“那怎么会有精灵王子呢？”
亚斯蒂安：“唔……佩林的这个称呼其实不太准确，应该是精灵王储，他们精灵一族自己是这样称呼的。”
“只有人族会管精灵王储叫王子。佩林应该是来到苏莱曼学院以后被带偏了吧，或者只是为了方便我理解才这样说。”
时伊懵懂地点点头：“那精灵王储和精灵王是什么关系呢？”
亚斯蒂安：“没有关系……哦不对，有，他们应该是同一棵精灵母树上诞生的，就是被称为圣树的那一棵。”
亚斯蒂安见他感兴趣，仔细讲解道：“精灵母树有很多棵，但它们都受到其中一棵‘圣树’的影响。精灵王一般是由族中自然魔法天赋最强的精灵担任。每一代小精灵诞生之初就会进行魔法天赋鉴定，最强的立为王储。”
“这个天赋最强的小精灵一般都是从圣树上诞生的。或者说，精灵圣树上诞生的所有精灵的自然天赋都要比其他精灵更强，所以精灵圣树也叫精灵王树。”
“原本精灵之间没有任何人族用于指代亲缘关系的称呼，就算西格纳斯和佩林这样的双生精灵彼此之间也是没什么称谓的。不过近万年人族与精灵族交好，尤其是最近几百年，白夜森林和诺威、亚图、肯特卢森三国之间交流往来非常密切，苏莱曼招收的学生中起码有三成都是精灵，好多习俗已经开始混杂了。”
这些内容一半来源于魔王传承，一半来自他刚到人界时为了更好融入人族躲避追捕而恶补的人界知识。
时伊听明白了，忍不住感慨：“好神奇呀。我从前的世界里只有人族和妖族两个种族。妖族的一切基本都是照搬人族的，没有这么大差距。”
“那魔族也是这样吗？”
亚斯蒂安：“魔族比较混乱，有从魔气中诞生的，有像人族一样繁衍出来的，有各种沼泽里爬出来的。”
时伊想到了之前的公告：“那魔王呢？”
亚斯蒂安：“……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魔王是从魔界的深渊里诞生的。”
时伊：“深渊是什么地方？”
亚斯蒂安斟酌语句：“一个很大很大的深谷，里面暗无天日，光线无法抵达，绝对的漆黑。能量混乱暴戾，没有生物进去以后能活着出来。除了魔王，魔王不受影响。”
时伊：“魔王就是最强的魔族吗？”
亚斯蒂安点头：“魔王诞生的时候，深渊会赋予其魔王传承，把这份力量炼化后就是最强的魔族了。”
其实他说的只是正常情况。数万年来深渊一共诞生了七个魔王，六个都是这样。唯独他，不知为何他不仅在上一任魔王死去后足足晚了五百年才诞生，并且本应该生来就拥有的魔王传承变成了一份储存在他身体里、需要自己炼化的力量。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时伊还要再问，亚斯蒂安觉得再聊下去他快要暴露了，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今天忘记买垫子了，要不我们就随意一点直接在床上冥想吧。”
时伊瞬间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不、不，不太好吧？”
——最后他还是和亚斯蒂安一起在这张小单人床上面对面打坐了一晚。
亚斯蒂安原本以为学生会检查完，圣谕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后续。
.
自从那天和时伊在小花园过了一晚，亚斯蒂安就喜欢上了和时伊一起在学院里散步。这两天每到傍晚他都会挑个人少的地方把时伊召出来，然后两人一起顺着没什么人的小路乱逛，晚上就回寝室或者在那个荒废的小花园一起修炼。
这天是休息日的最后一天，他去坎伯兰交完任务以后，去了城西的一个小铺子。
今天的坎伯兰城气氛很怪。街上行人少了一半，而且大多形色匆忙，他交任务时莱拉不在，负责押运的商队队长莉莉丝小姐一改往日的活泼，神情严肃地对他说最近不要乱逛，早点回学院。没等他多问就匆匆跟着侍者离开了。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他扣紧兜帽，打算拿走自己在炼金铺定做的东西后就回学院。
位于城西的紫罗兰炼金铺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炼金铺，铺子的主人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炼金术师，但是他总能满足客人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
他赶到时，满脸络腮胡的魁梧铺主正准备关门，看到他，不太客气地说：“今天不营业了小鬼，你过两天再来吧。”
亚斯蒂安道：“我是来取三天前定制的东西的。”
铺主打量了他片刻：“哦，那个东西啊。”
他重新打开门，在门边的木质货架上翻找出一个巴掌大的黑布小包裹：“给。”
亚斯蒂安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
络腮胡铺主重新关门：“没什么问题吧？没问题就快走吧。”
亚斯蒂安查看过后，抬起头答到：“没有……”
话音还没落，店门就“哐”的一声在他面前关紧了。
亚斯蒂安：……
时伊对这个地方没有印象。
他想了想，三天前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那次亚斯蒂安让他收回神识以后去定制的。
亚斯蒂安应该不想让他看到的。时伊很自觉地在铺主拿出包裹的时候收回了神识。
但是没过一会儿，亚斯蒂安把包裹放进了幽灵域里他的小桌子上。
时伊：？
是把空间魔戒和幽灵域搞错了吗？
他再次放出神识，委婉提醒：“这个包裹是你那天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吗？”
亚斯蒂安：“嗯。这是送给你的，所以之前不想让你看。”
时伊很惊讶：“送给我的？”
亚斯蒂安点头：“你看看喜欢吗？”
时伊拿起包裹，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拈出一条长长的、透明的丝质绸带。
绸带质地光滑柔软，摸上去的触感像水一样。
亚斯蒂安：“怎么样？还可以吗？”
时伊：“好舒服的触感。”
亚斯蒂安：“嗯，鲛纱做的。我怕别的材质会不舒服。”
时伊：“那个……对不起，这是什么啊？”
亚斯蒂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这是剑鞘。我看你的骨剑收回身体里以后，虽然会缩短回胸骨的长度，但还是剑的形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不舒服，所以才定做的。”
“鲛纱材质很特殊，柔软但坚韧，剑锋不会划破的，还会贴合剑的形状改变而改变。”
时伊十分震惊，几乎有些无措。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而是还是这样用心的礼物。
时伊很真诚地道谢：“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很喜欢。”
亚斯蒂安很高兴：“你喜欢就好。”
时伊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到：“定制这个要多少钱啊？”
亚斯蒂安：“保密。放心吧不太贵的。”
时伊不信。光是这材料就不可能便宜。但亚斯蒂安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问了。
他在修真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外门小弟子，从来没接触过这么高级的材质。
时伊抽出骨剑，小心翼翼把它插进这条鲛纱剑鞘。
剑鞘果然调整大小，严丝合缝的贴上剑身，一眼看过去，几乎以为剑上没有东西。
他伸出手指在剑刃上划了一下，指尖白骨依旧平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又用手掌整个握住剑刃，用力攥了一下，依旧无事发生。
亚斯蒂安看着时伊很新奇的研究剑鞘，心情很好。
小骷髅喜欢，不枉他掏空所有存款还倒欠一个月酬金。
不过这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
今天不止坎伯兰的气氛奇奇怪怪，学院广场上也再次一反常态的聚集了很多人。
比上次收到那道清查魔堕的圣谕时的人还要多。
亚斯蒂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停下回寝室的脚步，想要去看看公告栏上又写了什么。
人群实在是很挤。亚斯蒂安又不想和人贴的太近，转悠半天，离公告栏还是隔着半个广场的距离。
时伊研究透了剑鞘的用法，把戴着剑鞘的骨剑收回了胸口。
他正犹豫要不要随便拉个人问问，时伊注意到了外面的状况：“今天人好多啊，是又发布了什么消息吗？”
亚斯蒂安用很小声地、尽量不让别人听到的声音道：“不清楚，我还没看到。”
时伊想了想，将神识朝公告栏铺展过去。
“咦？”
亚斯蒂安：“你看到了吗？”
时伊：“又是一道圣谕，上面说，由于各地配合程度不高，效率低，神谕亲自指示，要圣殿成员前往各地仔细搜查魔王踪迹。”
“上面还说苏莱曼学院人员混杂，所以是圣子菲利克斯亲至，已经到坎伯兰城了。”
时伊眼眶中魂火动荡不止：“我听到前面有人说，圣子今天上午刚到坎伯兰城时城主来迎接他，结果遭到魔族刺杀重伤，圣子斩杀了那个魔族，说城中魔气浓郁，要进行为期三天的圣光净化。”
困困，明早修。晚安么么么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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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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