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在磨剑。
剑长三尺,脊高刃薄,曾经也是柄陵劲淬砺的宝剑,如今锈迹斑斑,便是用最坚硬的砂岩泼水打磨,费尽力气也不能让剑身上的锈迹减少一分。
越磨其身上的锈迹反倒越多。
昨日还是薄薄一层的厚度,今日再磨那锈迹已堆叠出厚度,肉眼看不见,但凭着宋酒对自己本命剑的了解,无论是剑的厚度还是重量都在以日为单位缓慢增加。
看来单纯的打磨无法消解锈迹,其形成原因并非是岁月折损,似是被什么东西附着了。
宋酒摸着已变厚变钝的剑刃,暗叹一声。
得另想法子磨剑了。
见她停下动作,旁侧站着的娇俏姑娘忙凑上来,满脸谄媚地把手中书一递。
“酒儿,这是李总管刚派人发下来的房中术,可以配合溢水诀一同修炼,能让我们被取元阴时更彻底清除体内情毒,只要被贵人选上,往后就再不用靠融情丹过日子了。”
堂子里的姑娘识字不多,故而这房中术是以图画的方式呈现,又因是供内部修炼准备,封面毫不遮掩地使用一对光/裸男女以下身交叠的形式揭示书中内容,只在一侧边角竖着写下房中术三个字作为总结。
瞥见封面上那对小人,宋酒无表情的脸浮出两团红晕,让她锋利外显的面容变得柔和许多。与此同时,她眼底的怒意也如暗流下的浪潮越发翻涌。
薛焉不知,只顾着讨好宋酒,一个劲儿地把那书往她空着的手里塞去,边塞边邀功:“酒儿,发书的是白管事,谁上去都得被掐两把,我胸和腰现在还疼着呢。不过妹妹知道你不爱受这些,特意帮你取来,你要是有闲空,再指点指点我呗。”
说罢,用那双秋波流转的眼柔情切切地盯着宋酒,贝齿微露,轻咬下唇,楚楚可怜的模样足教任何一个男人为她舍命。
可惜,宋酒不吃这套。
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握住剑的手挥动变钝的长剑,薄薄剑光乍现,伤不了人毁一本草木制作成的书册轻而易举。
“呀!”
伴着薛焉的惊声,那本房中术被剑光切成粉末,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反应过来的薛焉双手齐出抓住宋酒挥剑的手,热切地说道:“好厉害!我想学这个!”
宋酒自己却很失望。
在原先的世界,她是剑来峰建立以来资质最好的弟子,毫不自夸的说是前无古人后面也不会有来者的天纵奇才。入门仅二十年,就修炼到别人三千年也无法修炼到的境界。以不足一甲子的稚嫩年龄踏入承天境,引来升仙天劫。
飞升那日,人山人海。
宋酒挥动长剑,将那一道道劈下的天雷斩破,气势比劫雷还狠厉。旁人被劈得皮开肉绽生死一线,她倒像终于寻到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许是是雷劫渡的太简单,惹来天道妒忌。
在最后一道九天雷劫劈下后,接引的天光并未降下,反倒是一道无数雷电交织缠绕的粗壮电光直劈而下,以凡躯无法承受的强度碾压轰杀。
宋酒奋力一搏,本以为自己要么飞升要么轰轰烈烈的陨落,结果雷鸣过后,却成了培药堂的一名默默无闻的药炉。
名为药炉,实为鼎炉。
修着粗浅到令人发指的心法,服用各式丹药泡各种药浴,无所不用其极的填充修为,用拔苗助长的方式将自己培养成他人修炼用的器皿。
这种邪法,在宋酒原先的世界是会被整个修仙界通缉追杀的。换了个地方,却成了堂而皇之被人推崇的修炼体系。周边百姓皆以此为荣,纷纷将自己女儿送往培药堂,换取家中男丁能够修炼的仙术。
眼前这位名叫薛焉的娇俏少女就是被她家人送来做药炉的。
看着只有二八年华,实际在培药堂里已经呆了六年之久,算是这里的老人。
同她差不多培养时间的少女大多已被催熟,送往不知哪位修士的床上再无归来。培药堂对外说法是那些女子被贵人顺道带走享福去了。
可就宋酒从她人谈话中拼凑得知,所有被送走的女子再没有回过家露过面,只有书信与财物时不时被培药堂的人送到家中,持续时间长短不一,顶多两三年就不会再有消息过来。
城里的人都说是见过好日子就嫌弃穷家不愿意回来了。
宋酒却怀疑,那些少女极可能已经死去。
奈何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正被天雷轰得识海破碎丹田尽毁,连灵根都是残缺破烂的,运气不好被培药堂的人当做是潜逃的药炉捡了回来,后来误会澄清,这地方也再出不去了。
回忆戛然而止,宋酒推开过分热情的薛焉,声音淡淡:“可以。但你要先停下修炼溢水诀,仙术与仙术之间互相排斥,想修炼我的剑诀就得改换门庭。”
薛焉发亮的眼暗淡下来。
“不行,我溢水诀都快修炼到大圆满了,听说过几日就有贵客来挑药炉,这次来的还是大人物,李总管说谁被他挑中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能在这紧要关头自毁前程。”
宋酒默默收剑,不置可否。
薛焉一面拒绝一面又不舍得放弃这难得的学剑术的机会,正要求宋酒宽限几日,话未脱口,门外一道惊呼比她的声音更先荡开。
“沈梦柳跑了!!!”
声音传来不久,两人所住的房间大门就被人狠狠拍打。
砰砰砰!砰砰砰!聋子都能给叫醒。
宋酒抱剑递去个眼神,薛焉麻溜转身,几步窜到门口,嘴上嚷嚷着:“别敲了别敲了,这就来开门!”
门一打开,十几号人一窝蜂地闯了进来。
薛焉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是后面走出来的宋酒伸手扶住她后腰将她撑起。
就这股劲儿,她们这些药炉都没几个能做到。
薛焉眸光闪烁,心中的天平微微往宋酒修炼的剑诀上偏了些。
闯进屋的人是培药堂的姐妹,同为药炉,却因贵人有限机会有限,彼此认定是竞争关系。平日里互相抱团,排斥除自己团队之外的任何人,对宋酒这种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出了大事,为首之人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灰。
她环视一遭,哪怕见到房间里不像能藏人的样子,还是扬手下令:“搜——!”
一群人如狼似虎扑向周遭,乒乒乓乓胡乱翻动,凡是有门的就算小到只能缩进去一个拳头也得打开来仔细查看。说是找人,实际上像是找她俩的秘密。
薛焉没有秘密,宋酒全身家当只有手里锈迹斑斑的本命剑。
那些人一通翻找没找到任何疑点,气得把东西都扔到地上。
这已是本月第三次搜寻,两人见怪不怪,薛焉还凑到领队的桃姑娘身边,担忧地说道:“不是说沈梦柳被十几把锁锁在西屋么,怎地还能跑出来?这要让管事们知道,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梦柳是培药堂的药炉之一,前段时间犯了事被罚没每月融情丹的份额。那丹是配合溢水诀炼制的,若是吃不上就要被溢水诀激起的欲/火烧心催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记录以来,没有人能忍过三个月缺少融情丹的日子。
沈梦柳被罚没融情丹已有两月,日日受欲/火炙烤,原先如白鹤般骄傲清贵的人被折磨得宛若疯狗,抓着人的手就想拉着人做浑事,看着实在太不像话,就被锁到西屋没人住的房间自生自灭。不过人若是真跑了,上面怪罪下来,整个培药堂的姑娘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若是被罚没一月融情丹的份额,就遭罪了。
薛焉曾经尝过欲/火焚身不得纾解的滋味,如今回想仍让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瞧见她眼中担忧,桃姑娘神色淡淡:“慌什么,这地方就那么大,挨个屋子搜过去肯定能抓到人。何况沈梦柳都疯了,一个疯子就算我们不去找,她自己也会跑出来的。”
薛焉讪笑:“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把屋子弄乱后,那些人才算是完成任务,浩浩汤汤往外走去。
临走时,桃姑娘叮嘱:“对了,今晚别睡,沈梦柳前罪都没赎干净又闹出这事,抓到她后白总管要当着大家的面动刑法,以儆效尤。你们晚上注意些,若是该集合的时候来迟了,被揪出来杀鸡儆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说完,特意睨了宋酒一眼。
这位沉默抱剑,自始至终一声未吭的新晋药炉,如今是培药堂最硬的刺头。上一个梗着脖子说管事们强迫姑娘们陪他们取乐的沈梦柳已成疯狗,宋酒再硬下去,必然会落到沈梦柳一个下场。
趁着其他人离去之际,桃姑娘忽地低声道:“宋酒,给白管事服个软,他就会放过你。”
宋酒置若罔闻。
桃姑娘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有你后悔的时候!”
房门关上,面对一屋子的狼藉,薛焉也忍不住劝:“酒儿,要不我陪你去跟白管事道歉?反正我们是药炉,元阴是给贵人准备的,他们再怎么动手也不敢真碰我们。你若是不愿意,先答应白管事,等晚上熄了灯我替你去应付他们如何?”
宋酒淡漠的神色凝出些许不解。
“为什么?”
薛焉愣了下:“什么为什么?”
“一本剑诀不至于让你如此对我。”
门外的搜寻还在继续,被撞破的门绝非宋酒一间,乒铃哐啷的声音持续不断传来,搅得人心情烦躁。
薛焉望着地上摔碎的瓷瓶,轻声道:“忘了跟你说,这屋子从前就是沈梦柳和我住着的。”
她仰头,那双眼不再柔媚,清澈如水。
“我,不想你落到沈姐姐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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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穿书后,我成了被打脸的女配》《穿成黑月光女配还能如何he?》
利益至上,只想搞事业当大佬女主X气运之子,为报仇走上神主之路男主
美人很多,各有CP,但都跟男主有牵连有互动。
男主先动心,先上心,先付出。女主后动心,后上心。
感情走向:从利用 伙伴到交心 动心,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主有很多妹妹# #妹妹各式各样# #不黑妹妹,妹妹都是好妹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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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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