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议人被严思这个正主听见,封葭吓了一跳,明显忘了这些修士的耳朵都灵得很,压再低声的嘟囔也听得见。
她神色尴尬,正想找点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却见周元宇丝毫不避,提剑迎着他走了上去:“那严前辈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剑雄前辈谦虚不计较,但也是在前辈们见证下赢过了您的,倘若她都算‘花拳绣腿,误人子弟’,严家岂不是更丢人?”
封葭默默捂脸,小声道:“有没有可能,我不姓剑雄……”
不过针锋相对的两个剑修没人理她,跟斗鸡似的自顾自吵着架。
“周元宇!”严思怒斥道,“别以为你是盟主周家的公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不敬尊长!”
周元宇反唇相讥:“那我就跟叔叔告状,说你先恶语相向讥讽同修!”
严思怒极反笑,转头将矛头对准了一旁观战的封葭:“天下剑雄,你就是这么蛊惑年轻修士的?可惜,周小公子会被你诓骗,楚仙盟的周盟主却不会。你勾结魔族,破坏神狩山灵脉,以致凤山灵脉接连崩塌,秋池、西隆等地地震,黎民死伤无数。我,就是来拿你问罪的!”
“什么灵,什么脉?”
封葭茫然地看了看严思,又看了看周元宇,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好在周元宇一展双臂就挡在封葭面前,一脸凛然地道:“我早说过了,前辈不可能勾结魔族。”
严思将一枚玉牌抛进了周元宇手中:“这是周盟主亲签的玉令,周公子,你再任性,不至于连亲叔叔的笔记也不认得吧?”
看周元宇脸色骤变,封葭心底也一凉,无语道:“不是吧,勾结魔族那一part不是早在十章之前就过去了吗?你们不都让林今谣验过了吗,我是女的啊!”
严思看向封葭,明明眼底带着恨意,脸上却是笑着,看起来要多阴险有多阴险:“当初的事本就疑点颇多,魔族狡诈,魔主那老贼更是精明,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叫破亲子的身份?之前让你逃了,但魔族血脉做不得假!九处灵脉一旦损坏一处,其余八处也会在接触到魔族之血时随之崩塌,而这,就是你身为魔种的铁证!!”
“等会儿,我没听懂。”封葭一脸迷茫地摸了摸脑门。
严思嘲讽道:“都这时候了,还在装傻充愣。你听不明白没关系,到了楚仙盟审问时,让水牢里的仙罚官跟你好好讲明白!”
严思抬剑指天,飞身向封葭刺去!
封葭吓得一激灵,连忙闪身躲开,就地一滚,左手握右手两指也不知道掐了个什么奇怪的法诀,口中“嘚啵嘚啵”地狂念干戈的名字,但这一回,干戈却丝毫不见动静。
就在此时,严思下一剑竟又挥到,封葭头顶一凉,心底也是一凉,还以为自己真凉的时候,却听耳边“当”地一声铿鸣,竟是周元宇抬剑帮她格了一下!
周元宇喊道:“前辈,快跑!”
封葭连忙爬起,腿却软得使不上劲儿,一跤又跌回了泥地里。
这一回,她眼睁睁地看着严思的剑刃挥砍而下,长剑掠起的冷风都掠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封葭本能地闭上眼,却再次从身后听到了一道能救她狗命的刺耳笛声——
严思本能地捂住了耳朵,几乎握不住剑。
生死只在一瞬,严思的剑就悬在头顶,封葭此时此刻转头看见林今谣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如此感动。封葭顶着魔音灌耳的痛楚,一溜烟地爬到林今谣裙边,熟悉无比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林今谣手握玉笛,神情冷肃:“严思,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未免太放肆了。”
“不是…”封葭本想辩解,但抬头看见林今谣冷冰冰地扫来一眼。她心中一悸,只能眨眨眼装无辜,顺从地“汪”了一声。
学狗叫,可耻,保狗命,不可耻!汪呜!
封葭默默握紧了拳头。
让人意外的是,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严思见了林今谣竟变得恭敬不少。
按理说,林今谣出身没他高,修为就算比他好,也只是个没有杀伤力的医修,即便在楚仙盟里位列第一,那也不至于能把一个出身世家的剑修完全压制。
封葭就奇了怪了,医修什么时候地位这么高了?她以前做天下第一剑修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啊?
严思僵着脸,忍着火气道:“林宫主息怒,我也是有任务在身,盟主之命不敢违抗。”
接着,严思便将封葭的罪行原原本本地又讲了一遍,不过这回比先前说得详细多了,封葭终于也听了个明白。
是这么回事儿。楚仙界内共有九条先天灵脉,皆由上古始祖仙尊“楚仙”楚吟放所发掘,是助凡人修仙锻体的基础灵力。魔族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破坏灵脉,之前死在天下剑雄手里的魔主,更是在楚仙盟围攻的当天,不惜以肉身为引线,用一身千年魔功炸毁了神狩山上的一处灵脉。
九处灵脉之间,彼此联结,互通灵力,其一被毁,必会引起其余八脉振荡不稳。而就是在这个灵脉异常脆弱的时刻,又有人在秋池学宫附近的凤山灵脉之中再次注入魔血,使此地灵脉随之崩裂,不仅引发了地震,还使楚仙界的灵力又一次削弱。
而注入魔血的这个罪人,楚仙盟怀疑就是封葭。
一是因为魔主的临终之言本就给她的身世留下一个未解的谜团,二则是因为破坏灵脉之人在受到灵脉的自卫攻击后,强大的灵力会导致他身体外貌上的异化,而从“男变女”的封葭刚好符合这一点。
封葭听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很有可能就是借着这股力量穿进这个鬼游戏的!
周元宇冷不丁地从后面轻推她一把,愤愤地提醒道:“前辈,您‘哦’什么啊,他们是在定您的罪!”
封葭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废话,她又不聋。
都这时候了,就算她大声喊冤,说自己压根没见过什么凤山灵脉,谁又能证明?难不成,还指望恨她入骨的林今谣会保她?
有功夫辩解,倒不如……
封葭偷摸瞄了两眼周边的地势,脑中飞快计算着逃跑的路线和敌我双方各自的跑速,只见一条细长的大白腿横在了自己眼前。封葭这才发现,她刚才计划逃跑正入迷,竟不知不觉松开了林今谣的腿,往旁边挪了两步。
林今谣低头扫了她一眼:“坐回去,我来解决。”
“喔。”封葭跟个树袋熊似的重新挂回她腿旁,心说真是邪门,她怎么就能从这么小一个动作知道自己要溜呢?
林今谣面色平静,对严思说:“你说封葭将魔血引入凤山灵脉,有人亲眼所见吗?”
“魔族密谋行事,也不可能被人看见啊。”
“那也就是猜测?”
严思哽了一下,道:“正因为猜测颇多,所以才要请天下剑雄配合我们求证。”
“关于你说的另外两点,灵脉的反击会使人异化不假,但外貌异化只是身体受损的表现,体内必定会被破坏得更加严重。封葭的身体我一一验过,不会有问题。”林今谣说。
封葭一想起那天怎么验的就小脸通黄,闭着眼睛不吭声。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林今谣冷嗤一声:“那么,严公子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了?”
“你少在那里胡搅蛮缠!”严思耐心尽失,不爽地道,“这是周盟主的命令,别说秋池学宫的一个小小弟子,就算是你这个周盟主的未婚妻也不可违抗!”
“周、方、穹,”林今谣漫不经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微微一笑,“他又能如何?”
严思干脆不装了,怒斥道:“林今谣,你别太猖狂!别忘了,你当初不过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凡人医修,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与周盟主的一纸婚约带给你的。要是不靠男人,你什么也不是。”
一直没说话的封葭在身下抓了把半干不湿的泥巴,直接站起来盖在了严思脸上。
封葭抬起泥乎乎的手,晃了两晃:“再狗叫,我这手直接塞你嘴里。”
“你们反了!你们——”严思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得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周元宇立即提剑迎上,浮夸地叫道:“严前辈,你不会是要对同盟修士动手吧?名门修士的涵养呢?严家的家风家训呢?都没啦?”
严思瞪着周元宇,愤愤收剑道:“既然林宫主与周公子一心护着她,严思也无法,两位别怪我将今日之事报与周盟主知道就是!就此别过!”
封葭突然叫住严思,朗声道:“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那什么周方穹带个话,凤山灵脉的任务我接了,三日之内,我必会查明前因后果。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查明白我也不会跑。”
严思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还有,”封葭慢悠悠地上前两步,补充道,“他和林今谣的婚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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