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随着微风摆动,阳光洒在身上,令人感到温暖。
见到光的那一刻,段景辉一脸欣喜,“终于出来了。”
从遮天蔽日的森林中离开,顿时变得开阔的视野中,只有满地的野草与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黄土路。
宋炎平对这里并不算熟悉,但是他知道,在那青山的另一边,就是他离去许久的故乡。
看着他眼中满含怀念的情绪,眺望着远方的山头,方奕明拍了拍宋炎平的肩膀,“走吧,继续向前。”
三人的体力参次不齐,好在这里的山脉比较低矮,并不算难以翻越,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原本的黄渡村。
不过这里早已荒废,只留下些许断壁残垣。
宋炎平走在这片曾经无比熟悉的土地上,感到了几分陌生。
常年人迹罕至,这里早已没有了路。
原先的黄土地已经被许多不知名的植被覆盖,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
宋炎平走在过膝的道路上,看着四周塌陷的屋子,忍不住朝一个最熟悉的方向走去。
方奕明则沉默的跟在宋炎平的身后,与他保持着距离,为了不去打扰他,留给他足够的空间。
突然一道惨叫声吸引了方奕明的注意,他立马转过头,朝面色苍白的段景辉跑去。
无需多言,方奕明一眼就看见了缠绕在段景辉小腿上的黑蛇,他的直接立马凝结出法诀,控制好力道后,直指黑蛇。
“方道长,救命。”段景辉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低头。”
闻言段景辉向下看去,发觉刚才还吐着信子的蛇,如今软趴趴的停在自己脚边,想必已经没有了生机。
“多谢方道长的救命之恩。”
方奕明看他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感觉颇有几分好笑,“那这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
相处许久,段景辉也知晓方奕明这是又和他开起了玩笑,于是接道:“此等大恩,自当是要来世做牛做马才能够报答。”
方奕明想起了先前听书时,一位萍水相逢的茶友与自己的对话。
他说同是救命之恩,若是恩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那便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若是恩人长得差强人意,那就会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方奕明认为自己相貌堂堂,即便是玩笑,也不愿接受段景辉的这个报恩方式,反问道:“为何不是以身相许?”
“啊?”
段景辉的内心可没有方奕明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这一问可把他给整懵了,他几乎下意识四处张望,在不见宋炎平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副呆滞的模样,方奕明笑了笑,“逗你呢。”
“宋大哥好像已经走远了。”
兴许是沉浸于故地重游的回忆中,宋炎平并没有听见段景辉的那一声惊呼,也并没有停下脚步,如今已是不见了踪影。
方奕明看着刚才宋炎平离去的方向,“不打紧,我们现在追过去便是。”
这所村落中多是土房,几年无人生活,竟是墙壁中都生出了草。
宋炎平的步伐原本很慢,而后随着自己心脏的鼓动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以奔跑的形式来到了那扇门前——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原先高大的木门早已破败,倒在泥土之中,东边的土墙也出现了坍塌。
相信再过去几年,生活的痕迹就能被完全抹去,这里将会彻底重归于自然。
踩在柔软的地面上,宋炎平一步深一步浅地重新走进了旧居。
他记忆中的陈设在此刻逐渐与面前的狼藉一一对应,原本早已变得模糊的事物,在这时又重新变得清晰。
宋炎平怀念地抚上了沾满尘埃的木桌,眼眸中流露出柔情。
片刻后,宋炎平抬起头,想要往旁边的房间走去。就在这时,树枝断裂声响起,他立马止住脚步,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此时他已经从回忆中抽离,全神贯注倾听着环境中的各种声响。
一道破风声响起,断魂剑顷刻出鞘。
迅速飞驰而来的飞镖同剑刃碰撞,发出清脆一响。
宋炎平被逼得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还来不及喘息,就又有三个飞镖接踵而至。
只断魂一剑,根本无法接下所有飞镖,难免有漏网之鱼与宋炎平擦身而过,深深钉入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中。
在此处宋炎平根本就施展不开拳脚,无奈只得一路退让,寻找时机从屋中离开。
然而对面的人也明显清楚他的顾虑,操纵着飞镖,一直拦截着宋炎平前进的道路。
与此同时还在攻击他身后的土墙,明显想要将这个房子给摧毁。
宋炎平心中思虑过多,畏手畏脚,又被对方想要损毁房子的行径给逐渐激怒,于是动作变得急躁,他身上难免添上了些许伤口。
就在他犹如困兽般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时,外边又突然出现了几道打斗的声音,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飞镖在同一时间掉落在地。
宋炎平得以喘息,右手仍然举着断魂剑不放,任由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整条手臂的衣物颜色逐渐加深。
趁着外边的争斗还没有停歇,宋炎平缓步向外走去。
不过没等他走几步,两个人便率先冲了进来。
段景辉看见他浑身是伤,焦急喊道:“宋大哥!”
最先进来的方奕明并未多言,收起手中的汉阳剑,直接上前几步,揽住宋炎平的肩膀。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宋炎平的肌肉也早已松懈下来,一脱力,断魂剑被方奕明拿走。
方奕明胸膛处的白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还有没有止血的东西?”
不用方奕明询问,段景辉早在发觉宋炎平身上这些伤口时,就连忙在袖中翻找。
宋炎平失血过多,声音有些虚弱,“外边的是何人?”
方奕明看着他的伤口,面色不善,“是一位墨绿色衣物的男子,身形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年纪应当与你相仿。”
段景辉将止血药递给方奕明,方奕明顺势抱着宋炎平坐下,将他的身子与自己紧贴在一处,首先为那肩膀处最严重的伤口上药。
“我与段景辉来时便看到那人立于屋外,刚见面时便操纵着几个飞镖向我们攻来,被我用汉阳剑拦下后,那人就转身逃跑了。”
宋炎平紧咬牙关,鬓边有冷汗冒出。
这所房子的屋顶有一半早已塌陷,早就四面透风。
现下就又有一阵风吹过,将宋炎平与方奕明的发丝缠在了一处。
“这座村子早已荒废,不可能还有常人久居于此。”方奕明垂眸分析着,“我们只是途经此处,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对我们发动的攻击,怕是并不简单。”
宋炎平也想起了之前与对方交手时的感受,“他明显知晓这所房子对于我的特殊,特地选在了我沉迷于回忆时动手。”
“你还有仇人?”
宋炎平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在那天之前,我幼时从未正面接触过修行之人,更不用说结下仇怨。”
“那便奇怪了。”方奕明也觉得不可能,这些年来,他们一同行走天涯,哪怕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都不可能认不出那个青年。
云里雾里的段景辉突然瞪大双眼,“难不成温碧菡还有同伴?!”
要真是这样,怕又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方奕明也早就习惯了被寻仇的感觉。
他有些疲惫地捂脸,“暂且不论这些,若是再遇见他,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现在起别再独自行动,跟在我的身边。”
话虽是这么说,可宋炎平的心底总有种感觉,那人是冲他一个人来的。
还来不及想这些,宋炎平有些脸红的按住了方奕明放在他腰上的手,语气不稳道:“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你身上细小的伤口太多,把衣服脱了才好上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果若是让方奕明来脱自己的衣服,宋炎平心底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自己来就是。”
方奕明原本就是看他手臂受伤的份上来照顾他,结果这傻徒弟还不领情,“你手臂上的伤口同意了吗?”
宋炎平果真变得笨拙,手掌无力,指尖都有些颤抖。
“真是越长大越倔。”方奕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扒开了他的衣服,“等你自己把衣服脱下来,血肉早就同衣物混在一起了。”
“做什么?!”面对方奕明的霸王硬上弓,宋炎平有些气急败坏,“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他再次强调。
方奕明也连忙回应,“好的好的,我晓得了。”
话语间,方奕明用红润的指腹蘸取白色的药膏,轻轻揉上了宋炎平的伤口。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皮肤的一瞬,宋炎平忍不住一颤,想将头撇过去,却鬼使神差地盯住了方奕明认真的脸。
方奕明却并没有察觉,继续低着头寻找伤口,“上药后伤口会有些刺痛,这位不是小孩的少年,请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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