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原本只想找个熟悉路线的人结伴,躲避不安全的地方。结果没想到,刚告别了行程缓慢的卡普洛,就遇上了负重前行的威尔士。
当威尔士单膝跪在地上,单手骑士剑立于身前虔诚的祈祷完之后,那匹对主人有着强烈偏见的马儿早就跑的不见身影了。
杰克四处流浪早就习惯了步行,对此并没有什么遗憾。至于一脸茫然的威尔士,他显然无法接受,一直都在咒骂他的马儿。
杰克帮威尔士扛着并不重的骑士长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杰克与威尔士不同,杰克喜欢陌生的风景,看着雨后乡间的美景心旷神怡。还有威尔士那强壮的体力,让人叹服。
他穿着沉重的重骑士盔甲依然能跟上杰克这个瘸子。而且他偶尔还会在下坡给杰克表演一个落马后翻滚进攻的自保技巧,那利落的跳跃和起身让人惊叹。
晚上威尔士带杰克在当地的领主家借宿,虽然主人的态度冷冷清清,也比杰克前几天睡大棚车的情况好多了。
这是骑士的特权,因为教会宣称信徒为骑士提供便利是能抵消罪责的行为,和赎罪卷的意思差不多。所以有很多贵族就非常热衷接待路过的骑士,提供食宿或骑士需要的东西。
第二天,寒冷的秋雨朦朦胧胧。按道理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可威尔士非要启程去沿途常去的修道院,看看自己的马是不是在那里。
看样子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果然,二天后威尔士在沿途的修道院看到了自己的马,但那匹聪明的马儿一看到威尔士就跑。
在追逐了好几天后,狼狈不堪的威尔士和杰克来到了巴尔法伯爵的领地。
在当地的修道院中,抓住马儿的威尔士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即使他故作镇定,杰克也看的出来,一身盔甲和一匹战马就是他全部的财产。若是随便搞丢一样,他教会骑士的身份可能就维持不住了。
修道院就相当于一个私人的小教堂,修道士,骑士,还有不涉世俗的僧侣把自己关在这里。
他们远离金钱、女人、权力、亲情、以及所有的**,以自己的方式向创造一切的光明神证明自己的虔诚,渴望与天国的距离更近一些。
穿着黄棕色粗麻修道袍的僧侣在菜地中,冒着秋雨为骑士准备健康的蔬菜。
穿着白色精细亚麻布神袍的神父捧着启示录,在回廊里教授几个骑士学徒祷文,一句一句用歌声把光明神予信徒的启示牢记于心。
还有抄经的僧侣,他们剃光了头顶的头发,手握钢针在石板上练习书写。年复一年,就是为了能在抄写那些天国启示的经书时得到神赋予的灵感,写画出让人一看就知是神迹般的经文。
修道院人很多,很忙碌,却出奇的安静,也很干净。杰克以有事找威尔士的名义在修道院观看,享受着美好的氛围。
修道院里每一处建筑都很精美,关于神迹的雕刻随处可见,繁琐的让人觉得这个修道院是光明神用神力创造出来的。修缮修道院的僧侣还一直在空白的地方雕刻,绘画启示录中对天国的描述。
杰克在修道院的礼堂看到了威尔士,他向神父讲述心中的困惑。
他的哥哥继承了家族的财产,自从母亲死去后,哥哥就不再给他钱。他身为一位骑士,如今连侍从都召不起。
神父总说失去的东西是神对他的考验,而威尔士求问神考验他的意义?
威尔士遵守教会给骑士的所有戒律,奉献自己所有的财产给教会。他听从教会的号召去教化异教徒,跟随圣膏军与黑巫师战斗。
有好几次都差点惨死,到底还要怎样证明自己的虔诚。
修道院午饭的钟声打断了威尔士与神父的争吵,即使杰克很想呆在修道院,但威尔士决意要离开。
杰克没办法,只得帮威尔士在还没干的内衬棉甲上套上链甲和沉重的盔甲,连修道院丰盛的免费食物都没吃,就冒着秋雨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威尔士沾水的内衬棉甲加上盔甲沉的可怕,两人迫不得已来到一处村庄里避雨。
乡村的简陋小旅馆里非常昏暗,进门只看的见一张破桌子和一个做饭的火堆。
快被冻僵的杰克迫不及待的坐在火堆旁的地上,烘烤被冻僵的手。不过当杰克看了周围一眼,就知道自己来错了地方。
有几个满脸杂乱胡须的邋遢壮汉扔开正在亵渎的女人,套上链甲,握起身边的斧头。
他们望着威尔士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不过看在威尔士坚固铠甲的份上,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两个手握战斧的壮实大汉守住了酒馆的门,防止威尔士和杰克逃跑。
盗匪一共七个人,还有几个饱受折磨的女人,挤在墙角小声哭泣。
一个脸上有长疤的最年长男人将手中的匕首轻轻的扎在桌子上,对威尔士说道;“骑士,你还记得我吗?我找你已经很久了。”
淋雨又加劳累饥饿的威尔士反应有些慢,摘下头盔后才想起男人脸上的长疤。
这是威尔士曾经打败的劫匪,威尔士握起盾牌和骑士剑,轻蔑的看着那些人说道:“当然记得你,抢劫妇孺的盗匪。当初没有没有把你送上绞刑架,让我遗憾了很久。”
年轻的盗匪已经忍不住顺墙靠近,威尔士一身的骑士盔甲可价值不菲,卖给那些梦想着当骑士的暴发户可以换一大笔钱。
那个疤脸的男人喊住了手下,他喝着酒,警惕的盯着威尔士。低沉的说道:“不要急,看他浑身都湿透,脸都冻青了。他若是不卸下那身冰冷的盔甲,很快就会生病倒下,我们用不着冒风险。”
话虽这么说,但看到威尔士放松警惕,一声闷响就见一支弩箭深深扎在威尔士身后的木板墙上。
躲过偷袭的威尔士一声怒吼,奋力起身,肩抵着盾牌将火堆上挂着的铜锅撞飞向桌子上的疤脸首领,人也跟着跳过去。
在汤水散开的烟雾中,威尔士佯装举剑直劈向疤脸男人。可他脚一落地就附身硬停下,这只是虚晃一招,打乱对手的配合。
只见原本左右顺墙接近的两个匪徒看威尔士要袭击疤脸男人,左右夹击一个挥斧就砍威尔士后背,一个附身砍威尔士的脚,想要绊倒威尔士。
其实威尔士攻击疤脸男人只是虚晃而已,真正的目标就是他们两个。
威尔士在烟雾挥剑砍伤附身盗匪的脸,臂膀抵着盾牌架住另一个盗匪砍来的斧头,起身一剑刺穿链甲,斜扎进盗匪的肚子。
两个盗匪一个惨叫着捂住满脸的血,一个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剑,不敢相信他们惯用的伎俩会被威尔士这么熟练的突破。他放开扎在威尔士盾牌上的斧子,连忙抓住肚子上的剑,生怕威尔士将剑拔出后自己马上死掉。
其他几个盗匪见陷阱被识破,挥起短剑和斧头就冲威尔士砍来。
这时连忙拔剑的的威尔士侧身用盾牌护着没带头盔的脑袋,硬扛着乱劈乱砍后退,稳稳拔剑后才挥剑反击。
昏暗的酒馆剑斧交错,火花四溅。骑士的盔甲是盗匪无法逾越的差距,能防御在场的大多数攻击。习惯了洗劫平民的盗匪疯狂围堵攻击,而威尔士无视砍在身上的剑斧,谨慎的调整着站位,混乱中避开想要绕后的盗匪,丝毫不给对手绊倒自己的机会。当发觉有盗匪脱离队形时则会突然抵着大盾牌将其撞去一边,在别人来不及支援时一剑将撞懵的盗匪刺杀。
威尔士在战斗,长剑带着喷涌的鲜血从刺穿的链甲上拔出。而在昏暗的角落里,把自己挤进干草堆中的杰克被长剑摩擦链甲的刺耳声响吓的脸色发白。
很快,谨慎的威尔士让情绪激动的盗匪们逐渐清醒,拉着受伤的同伴躲到了疤脸男人身后。
疤脸男人一手盾牌,一手反握短小的匕首与喘着粗气的威尔士对峙,思索着局势的利弊。
疤脸男人知道威尔士今天状态很差,是他报仇的好机会,可那坚固的盔甲真让人绝望。而且不远处就有修道院,要是有人跑去修道院帮威尔士求助,很快就会有骑士过来支援。要是不赶快解决问题,他们几人可能连跑都跑不掉。
威尔士没有想那么多,几个盗匪而已。如果自己状态好的话,打十个都没有多大问题。
不愿放弃这个难得机会的疤脸盗匪喊手下过来,加上之前被砍伤脸的盗匪,这时他们已经剩下四个人。四人半围住威尔士,想要将威尔士逼到墙角,而威尔士则是手臂架着橡木盾牌半护着脑袋,微弓着身子准备随时反击。
突然一个大汉挥起战斧砍过来,威尔士习惯性的举盾格挡,一手长剑刺回去。但敌人太多,惯用的手法只会暴露破绽。
另一人当即就顺着威尔士的反击的瞬间,用短剑捅在威尔士腋下的盔甲薄弱处。
偷袭的短剑虽然尖锐,是破甲的好武器,但威尔士的战斗经验及其丰富。
他故意暴露的破绽和对手角度太小,轻微避让就让短剑不但打滑没刺穿那薄弱的盔甲,偷袭者反而因为太用力扑空倒向了威尔士。
威尔士随手撤回剑,剑柄重重砸在扑空踉跄的盗匪脑袋上,沉闷的打击声让盗匪失去了意识,直接扑进了火堆里,吓的眼前的杰克浑身都在颤抖。
威尔士还在战斗,和强壮的盗匪用盾牌互撞互砍,在狭小的酒馆躲避偷袭。
盗匪只剩三人,可威尔士今天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一阵巧妙的战斗技巧后有些虚弱,混乱中只留意着对手,却忽略了昏暗环境中的变化,被地上还没死透的盗匪突然抱住了腿。
威尔士呲牙低吼,想要登掉地上的盗匪,愤怒的挥剑驱赶周围的人。
看到威尔士被困,三个盗匪抓住机会就用盾牌拼命的撞威尔士,将抽不出腿的威尔士撞的一个踉跄,几下就将威尔士撞倒在地上。
男人们野兽一般的嘶吼起伏着,三个盗匪死死的压住倒地挣扎的威尔士,抱住握剑的手,努力将护着脸的盾牌拉开。
这时杰克就算傻子也看的出来,威尔士完了。杰克在昏暗的角落,颤抖的手紧握着剑柄,努力寻找自己的勇气,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盗匪的残忍杰克有所耳闻,他们为了逃避抓捕,一般都会杀掉目击者。而且他们这次抢劫了教会骑士,如果消息传出去肯定会被教会通缉,所以他们不会放过杰克。
杰克想要帮助威尔士,可种地的农夫或是流浪的诗人没有遇见过这么野蛮血腥的场景,就算咬牙鼓起了勇气,腿依然软的站不起来。
压在威尔士身上的疤脸盗匪抓紧机会腾出手,抓起散落地上的短剑,拉着威尔士领口的链甲,就想刺进威尔士的脖子。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一声铁器刺穿链甲的厮磨声,打断了配合默契的盗匪。努力爬起来的杰克手持细剑,用尽浑身力气刺穿了疤脸盗匪。
疤脸盗匪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刺出的猩红剑尖,鲜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威尔士的盔甲上。
而杰克也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仿佛这一剑也同样刺在了自己身上。剑刃摩擦链甲和骨头的瘆人感觉顺着连柄蔓延到杰克身上,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渗进骨头的瘆寒。
得到机会的威尔士在绝望中爆发出力量,一口咬住盗匪的手指,在撕裂的惨叫声中挣脱。
威尔士接着用覆甲的手肘使劲肘击另一个还想把他按住的盗匪,两下就挣脱束缚重新站了起来。
最后的两个盗匪见勇猛的威尔士又站了起来,再看看还在垂死挣扎的疤脸盗匪,只剩下他们两个已经制服不了威尔士。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抛下重伤的同伴,捂着伤口逃离了小酒馆。
惊心动魄的厮杀片刻就结束了,只有伤者还在地上挣扎。
这是杰克第一次杀人,长剑刺穿链甲的厮磨感还阴魂不散。听着那个疤脸男人喉咙里漏气一般的哀嚎,仿佛是在唤醒渗入杰克骨头中的瘆寒,让杰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杰克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折磨,实在受不了就捡起地上的斧头,闭着眼睛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直到杰克精疲力尽时,才发现一切的吵杂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深秋无声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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