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郭京玉在清晨醒来,看着怀中安睡中的楼青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他从来不敢想他们会有这样一天,更不敢想这一天居然来得这样快。
他伸手轻轻摸着楼青云的眉毛,面前是一片美好的皎洁。师姐很白,白得几乎耀眼,叫人无端嗅到一股香甜。
昨夜的事实也证明的确是这样。
瞧着师姐还没醒,他便又自作主张地啃了口她裸露着的肩头。
于是她的肩头处感到一阵尖锐和湿润柔软交缠,楼青云足尖微勾,醒了。
郭京玉霸道地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师姐。”
眼前一阵凌乱,楼青云当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很淡定地没说话。其实哪怕到了此刻,她的身体仍有股淡淡的餍足,叫她有些懒得张口。
郭京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在她脸上看到近乎千娇百媚的神态。
他喉结微微滚动,回忆起昨夜的美好,有些期期艾艾地说:“师姐,你还记得吗?”
楼青云点头,起身活动了下,就想给自己穿上衣服,浑像个不想认账的负心汉。
郭京玉也跟着起来,去拉她的伶仃的胳膊:“师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楼青云扭头,便索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后悔。”
郭京玉的心情实在美妙极了。
但也知道就要到卯时,再晚些,师父就该知道了。他微微红了红脸,有种偷偷在干惊天坏事的感觉。
不一会,两人穿好衣服,郭京玉先推开门,却猛然发现坐在墙角憔悴不堪的殷规尘。
他心头忽地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想。
楼青云就在他后两步,饶是他有意挡在门前,她探了个头,便也瞧见了那失魂落魄的身影。
殷规尘不管不顾地看着楼青云,有控诉,有质问,更多却是可怜。
楼青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殷规尘扶墙站起身,缓解着麻痹的双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都知道了。”
郭京玉俊脸顿时飞红:“你知道什么?”
堂堂崇仰山庄少庄主,不会在这听了一夜墙角吧?实在太荒谬了。
殷规尘瞥过楼青云藏在衣领下的青紫,“青云,我们谈谈。”
郭京玉不乐意了,他现在实在想黏在师姐的身边,一刻都离不了。
可楼青云没法拒绝殷规尘,只好叫他先到一旁等候。
郭京玉无奈,比起自己的想法,他更不想违背师姐的话,便只得闷闷不乐地等到一旁。
千言万语萦绕心头,堵得他不知道才从何说起,他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所爱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边。这一夜,他的世界崩塌又重建。他在泥沙中起伏,挣扎许久,唯独可以确信的是,哪怕如此,他还是不能没有她,不能放弃她。
可他还是想问:“青云,你为什么?”
楼青云定定看向他:“规尘,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京玉。”
殷规尘垂落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
他告诉自己,前世自己逼死她,郭京玉却为她而死。这一世她变心也完全是情有可原。
“我不怪你。”
楼青云诧异地看着他,意外他会如此,好像已经彻底丢掉属于自己的高傲。
殷规尘凌乱道:“你知道吗,昨夜我真的在无数个瞬间都很想冲进去....青云,我永远不会介意你退而求其次。”
说完这句,他意识到自己着急上火了,可能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便仓皇离开了。
楼青云目送着他的身影,心情复杂。
*
另一边,高子明拖着一介残躯逃回飞鹰剑派,已然几近癫狂。
他如同一条狗般在地上翻滚爬行,闹得高掌门脸色黑如锅底,一把把他拽起,又一耳光把他掀倒在地。
高子明清醒了一瞬,爬到高掌门身前抓他的裤腿:“父亲!父亲!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我!一定要帮我啊!我是为了咱们飞鹰剑派才去的寒牙堡啊!”他几乎语无伦次:“是碎骨功!不是不是!是青羊剑法!父亲,孩儿已经调查得知,寒牙堡根本没有碎骨功,可他们有青羊剑谱啊!青羊剑谱正式从碎骨功发展而来啊!楼青云能在短期内实力大增,全是因为她练了青羊剑谱!这剑法现在就在楼青云的手中,它一旦出世,那就是江湖第一剑法啊父亲!你一定要设法得到啊!”
高掌门一路听下来,神情渐渐从不可思议到凝重。
他拽回自己的衣袍:“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让我想想。”
“父亲父亲!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已经是个残废啊父亲!那样我会生不如死的!”
高子明缠着他不肯走,可高掌门却是吩咐左右,将他远远拉开带走了。
暗处,高云衢悄然窥听,不动声色地推着轮椅离开。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将这一切偷听了去的奸细暗自把消息递送往崇仰山庄。
*
武林的暗流翻滚纠缠,终于在盛夏之际涌到了难以彻底平静的北州。
崇仰山庄和连碧派的队伍由两派掌门亲自领队,集结于风暴之眼的寒牙堡。
正派与魔教两方首次对峙。
殷孝怜坐在高轿之上,被一众崇仰山庄弟子簇拥着,气势逼人地朝殷规尘高喝:“逆子!还不跟我回去!非要将你的父亲逼入这般田地吗?!”
竟是打头就来教训自己的儿子。
一时间,众人分辨不清他是太在意自己儿子,还是太不把寒牙堡之人放在眼里。
父亲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带人前来?殷规尘十分不解。
但眼下,这一切既然率先冲着他来,他无疑应该给出些反应。
殷规尘上前两步,不明白父亲想做什么,一面忖度着,一面拱手道:“父亲,请恕孩儿不孝。我绝不会对寒牙堡的事情坐视不管的。”
殷孝怜长叹一口气,似乎很为难,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不得不这样做:“尘儿啊,你不就是要娶青云那孩子吗?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可以答应。”
殷规尘一惊,便讲那些怀疑瞬间抛诸脑后,眼底只顾浮现喜色,问道:“父亲此话当真?”
殷孝怜故作大方地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欺骗我的亲生儿子不成?”
得了父亲的准话,已然是解决了殷规尘的头等难题。他心头微松口气,也没去深思为什么天上忽然掉馅饼,为什么父亲一改前态。对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趁机定下他与青云之间的亲事。于是,他立马看向楼青云,想知道她的反应和答案。
殷孝怜也看向楼青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还得看她的想法,也是生平头一次对楼青云这样的和颜悦色:“只要青云你愿意,我即刻带着两派的人马回去,且承诺只要你还是我殷家的媳妇,寒牙堡作为我崇仰山庄的亲家,我们会给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只要她点头同意,他们就撤离人马...
一番承诺说得好听,却也是明晃晃的威胁。
楼青云没有着急给出答案,毕竟对于这一天,她早有预料,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唯独不放心的,只有京玉而已。
郭京玉脸色发白,握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对方人多势众,且集结两派之力。如果自己再不设法阻止,那就只能把师姐拱手相让了。
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一种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
郭京玉向前一步,决然道:“要想求娶我师姐,除非先过我这一关!”
殷规尘见状,便也接下,事实上,他早就想有此一战。终究。他们还是走到了彼此的对立面:“既是我要求娶青云,自当我来过过郭少侠的招!”
楼青云拉住想要飞身向前的郭京玉,可后者勾出抹苍凉笑意:“师姐,请你成全。”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像是面对不可回旋的翻天之力,而他十分明白自己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
楼青云怔然地松开手。
郭京玉率先拔出剑,不再掩饰自己,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碎牙十三剑,佐之以寒牙堡独门无踪步,与殷规尘打得你来我往,天昏地暗。
俨然间,的确像是两个武林中顶尖剑客的一战。
寒牙堡的人对郭京玉的实力有所了解,故而算不上太过惊讶。
正派人士却纷纷愕然,没想到这世上仅有一个天赋不差于甚至从年岁上来说,还隐约高于殷规尘的少年天才。
虽然场外不少经验丰富的剑客,真正了解到郭京玉威力的,仍旧只有殷规尘而已。
他发觉,郭京玉以会更快的速度达到了前世冬日那一战时的水平。
这一点,连他这个向来负有根骨奇佳之名的人也颇感意外。
可除此外,他们两个人都无比的清楚,比起比剑,他们更像是泄愤、证明和争夺。
为此,他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使出鬼蜮伎俩,也要叫对方在自己手中彻底败下阵来。
然而,多活一世历经心底幽微的殷规尘显然要更胜一筹。
下一刻,他的长风剑横在郭京玉的脖颈,对方的飞墨剑擦他的发丝而过。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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