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玉让自己消失了。
再出现时,他告诉师父,自己想去送镖。
楼春江意外于他会做出这个决定,但也很能理解他当下的心情,长叹道:“京玉,你想清楚了吗?”
郭京玉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语气倒也坚定:“弟子想清楚了。”
楼春江没有挽留,只是问:“预计什么时候出发?”
郭京玉道:“弟子打听过了,最近的护镖生意三日后出发。”
“三日?”楼春江诧异道:“难道不等你师姐出嫁了吗?”
郭京玉没说话,嗓子眼被烧红的铁焊住了似的,又憋又疼,那烟上腾到眼睛,又化成眼泪堵红了眼眶。
楼春江低头踱着步子,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屋前往天空看去:“京玉,师父很遗憾不能帮助你们。师父不是个好师父,也不是个好父亲。”
郭京玉走到他身边:“师父,你别这么说,在这样的处境里,我们各有难处。师姐和你,和我,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弟子不会让自己终日绊于儿女私情的,我这次出去,也是想好好历练自己,争取以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寒牙堡和想保护的人。”
闻言,楼春江扭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京玉,你长大了。”他没有挽留,只是嘱咐道:“京玉,切记要保护好自己啊,不要叫我,叫你的师姐为你担心。”
听到师姐这两个字,郭京玉的眼角再度濡湿了。
他眨了眨眼,强忍着,也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脆弱:“师父放心。”
随后,郭京玉告辞离去。
楼春江目送了片刻,看着他不复从前意气,原本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像是肩头负着重物,忍不住一阵心酸。
但紧接着,楼青云的身影出现,远远追向了郭京玉。
*
“京玉!”
这几日,她知道郭京玉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没有强求,只是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可她没想到,京玉冷静之后的选择是离开。
郭京玉今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身形一顿,却加快了步伐。
楼青云一路追去,随着郭京玉跑到他的房间,在他反手关门之际,她一只手不由分说地伸了进去。
郭京玉猛然睁大眼,及时停下了,可还是不放心地捞过楼青云的手一阵仔细地检查。
楼青云就势进屋,把门关上,“京玉,你要走?”
郭京玉放下她的手,偏过头,垂眸不答。
楼青云去抓他的胳膊,皱眉严肃道:“京玉,听师姐说,你不能去!”
虽然他和规尘那一战提前开始也提前结束,但是按照前世来说,今年年末之际,京玉或者还有性命攸关的风险也说不定。保险起见,他这一年内斗不应当妄动才是。最好...最好在她确定寒牙堡没有危险之后!
郭京玉不知她所想,只以为她因不舍所以要留自己。因此,他既是高兴,却转瞬被更大的痛苦袭击:“师姐,你留我?你以什么理由留我呢?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殷规尘成亲不成?”
他无助地贴着墙,整个人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楼青云也跟着蹲下,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发着颤:“京玉,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答应师姐,至少在今年不要离开寒牙堡。就当是你为师姐做的最后一件事,好吗?”
郭京玉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把他所有的脆弱、无力全都展露在她面前。
楼青云低头去吻他的泪。
郭京玉瓮声瓮气道:“我说过只要师姐不赶我走,我就绝不会离开你。师姐,我答应你,今年不离开寒牙堡。那么,就让我在你大婚时把你平安送到崇仰山庄吧。当初是我把师姐从南州接回来,现在仍旧由我把你送回去。”
楼青云却摇头:“京玉,这对我们来说都太残忍了。”
她抵着郭京玉的额头,有力的臂膀稳稳圈住他颤抖的身躯,“京玉,若还能有来生...”
郭京玉埋首在她颈间,紧紧回拥住她。
忽然,他张口咬住她肩颈相连处的软肉。
楼青云吃痛闷哼,咬牙生忍着,双手揪住了郭京玉后背的衣服。
血珠在唇齿皮肉间涌出,腥味盘旋不散。
郭京玉将嘴边的血一口咽下,只觉得苦:“师姐,我会永远记得...这滋味。”
楼青云从他肩头伏起,吻住他的唇,与他共尝同样滋味。
屋外,殷规尘循迹而来,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默然不语。
等了许久,楼青云总算推开门出来。殷规尘打眼一瞧,即刻便被她脖颈间的那圈齿痕吸引去了视线,他捏紧拳,强硬地拽过楼青云的手腕,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拽到角落后,双手举过头地将她按在墙上。
他紧紧贴近着她的身体,那抹疯狂开始暴露无遗,显现出与从前不符的、惊人的占有欲:“青云,从前如何我不管,但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你懂吗?”
楼青云自觉有愧,不舒服地扭了下身子,察觉到挣脱不过,便只说了声:“对不起。”
殷规尘眼睛发红地盯着那两排刺眼的牙印,发了狠,垂头在她肩头恶狠狠地咬下一口,恨不得把她的肉咬下吞进肚子!他低喘着气说:“青云,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拆吃入腹!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楼青云面色苍白,好看的眉毛扭曲在了一起。
殷规尘心底的火山喷势未停,他难以忍耐地贴着她的脖子,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青云,你不知道,前世在你死后,我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我为你两世如此,你为何不看我一眼?这一世我已经为你保下寒牙堡,郭京玉也不会因为与我比试而被趁人之危!你还有什么不满吗?你既然选择走到我身边,就该忠诚于我,不是吗?难道你要逼得我发疯不成?不,不,你绝不会想要看到那一天的!”
他抓狂又痛苦,紧紧勒住她的手臂,像要获取什么力量:“我真的快要疯了!青云!求你救救我,不要把我扔回地狱里去,好吗?我求求你!”说着,他身躯下滑,几乎给楼青云跪下。
楼青云吓了一跳,只因他想来隐忍克制,她没有想到,他的心原来已经破碎不堪走到了发狂的边缘!
天啊,为什么,要叫他们都这样痛苦!
她跪在殷规尘的面前,不忍地捧着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会记得,我只是你的妻子!”
说完,楼青云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殷规尘把她揽进怀里:“青云,痛苦都只是一时的。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爱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楼青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终于崩溃,哭得不能自已。
这世上的情深义重,她似乎总要辜负一个了。
殷规尘一面觉得痛心,让她嫁给自己,就这么难受吗?一面,他有有几分窃喜,至少,青云开始重新在他面前展露脆弱,这不正说明,她在重新接受自己吗?
他柔情如水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青云,京玉已经不是孩子,我们不该像独揽大权的父母,去剥夺他历练的机会。不经历过痛苦,人是不会真正蜕变的。他的人生还那样长,总有一天,他会有自己的人生。”
“你说得对。”楼青云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
殷规尘搂着她站起来,把她一路扶回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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