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柒御剑归来，发现宴越泽一直守在洞口处等她回来。
从命剑上跃下，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凉？”她运起体内的火灵根，将他的手暖热，“还有，以后莫要在外面等我，万一被妖兽发觉、将你叼走，我是万万找不回来的。”
宴越泽自从看见她时，眼角就含了笑，闻言更是眉梢都洋溢着愉悦，原本就出色的面貌越加夺人心弦。
“我想早点见你。”
凌柒看到他这幅模样，顿了一下，最终也没说什么，而是将人牵回山洞。
“我寻了些空心果，这种灵果能够温养丹田，味道也十分不错，你尝尝？”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几枚灵果，递到宴越泽面前。
宴越泽没接，反而往前挪了几尺，上半身微微倾斜，几乎是凑到了她的身前，低头咬了一口她手里的灵果。
“果然好吃。”他笑弯了眼，眼里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
向来清修的凌柒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身子顿时僵在原地。
可稍稍一低头就能看到那样出色的面容、那样专注的眼神，你说凌柒真就那么古板亦或者心如止水？
良久，凌柒将灵果僵硬地塞到宴越泽怀里：“你自己拿着吃。”
她这样不解风情，宴越泽也没气馁，真的就乖乖地拿着灵果慢慢啃。
他长得好看、生得俊美精致，就连吃灵果，那偶然间露出的舌尖、红润的薄唇，都能让人看得口干舌燥。
凌柒强迫着自己将视线放在别处，突然问道：“你的神魂被谁伤过？”
这个问题乍然被提起，宴越泽吃灵果的动作一顿，随即陷入了沉默。
凌柒没等到回答，下意识就转头看他，结果看到的就是一双微红的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宴越泽摇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原本生在一个低修世家，家里修为最高的长辈也不过筑基中期。”
低修世家？
修真界和凡间接壤的区域灵气十分薄弱，生活在那边的修士或门派家族拥有的资源也十分贫乏，导致了这一区域大部分都是炼气期，最高也不过筑基期。这里的修士或宗派都被统称为低修者。
难怪宴越泽本身天赋不错，却在这个年龄还是炼气期。
“几天前，我被父亲叫醒，说有一个金丹期的仇敌找上门，要把我先行送走。可没等我们出门，那个修士就杀尽了家里的人，追了上来。父亲被那人打成重伤，临死之际扔出一张传送符将我送走，等我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传送到这个秘境里，后来就是、就是遇见尊者......”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一个人出现在秘境里，身边还无一人护着。
“那你的神魂又是怎么回事？”
“传送前被那人拍了一掌，不知道是什么功法，神魂险些直接消散。”
凌柒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但听完也不太好受。
“你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宴越泽低落地摇摇头：“他全程遮着脸，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凌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道：“没关系，这段时间你我双修总能修补几分，等出了这个秘境我再帮你查探有谁去过低修境地。”
到时候等他的修为高起来，再让他自己去报这个灭门之仇。
但这个话题是她提起来的，她也不忍见宴越泽一直陷在回忆里，于是将方才捕捉的灵鸡烤了，同样全部递给了他。
宴越泽果真被烤鸡转移了注意力，精神又恢复几分。
果然还是年纪轻，就算遇到打击也容易迅速振作。
凌柒发愁地叹了口气，又开始觉得自己在老年吃嫩草，简直是不要脸。
......
很快，又到了夜里。
凌柒靠着墙壁在养神，衣角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尊者。”
宴越泽的面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通红，唯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羞涩的水润，直勾勾地盯着她。
“今晚不修炼吗？”
这种气氛下，凌柒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但她下意识忽略了。
“有件事需要跟你商讨。”
凌柒认真地看着宴越泽，这个问题她从下午就一直在思考了。
宴越泽迷茫地看着她：“什么事？”
“那日我救你，乃是随手之劳，无需你报答。昨日我心中焦急，又见你心甘情愿，才做下荒唐之事。现在明白前因后果，就不能再故作糊涂了。”
“你若因为我的随手之劳，才答应双修，这便不能再继续下去。”
她昨日被“元阳”一事多方打击，又因通天草药效流失焦急不堪，所以在宴越泽点头后就和他进行了双修。
可今日听完他的经历，凌柒顿觉不对。
宴越泽也不过二十岁，在人均几百岁的修真界甚至算得上是个孩子。再见他这幅单纯的模样，显然是常年被养在家中，性子真挚单纯了些；又乍然遇见灭门惨案，可以说是大受打击、满心无措；还被传送到危机重重的秘境，甚至遇到一群胡作非为的女修们，险些被当鼎炉对待，可能更加神思无主、脆弱易碎。
这一系列的遭遇，恰好又是她出现，成为了助他脱离危机的恩人......难保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对她产生庞大的感激，甚至主动要助她双修。
那这样就不是一段健康的心态。
宴越泽听懂了她的意思，跳跃的火光都挽回不了那张刹那间发白的面庞。
“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和我双修，是准备再找别人吗？”
凌柒皱了皱眉，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但她既然已经迈出了双修的步伐，肯定会再找一段健康的双修关系。
宴越泽光看她的神情就知晓了答案，攥紧的手背上都绷出了青筋，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倘若我不是那种会将感激和自我意愿分不清的人呢？”
凌柒眸色冷静：“或许再过段时间，你能够分清。但是现在，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宴越泽猛地站起身，眼尾的那一抹红藏着伤心和哀怨。
“既然尊者已经在心里判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更愿去找旁人双修，我也不需要在这里打扰尊者了。”
他转身就往洞穴外走。
凌柒下意识站起身，拉住他的手。
“你去哪里？”
“哪里都好。”往日清透的声音如今带着几分喑哑，“反正我原本就该葬身在这个秘境，和我父亲他们去见面的。”
“说什么胡话！”凌柒用力地攥紧他的手，“你不会葬身在这里，等出去找到那个仇敌后，你还要为你父亲他们报仇。”
宴越泽低着头没说话。
凌柒叹了口气，将人慢慢拉回来。
“不要再说气话了。”
两人坐回原地，谁也没有再开口。
凌柒盯了一会儿跳跃的火苗，伸手挥灭：“睡吧。”
她如今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睡眠，只用打坐就好。
但她现在心里不太平静，只能靠坐在墙角闭目养神。
黑暗中，一双手突然抱住了她的腰，脑袋也埋在了她的肩头。
“尊者，不要找别人，我可以一直跟你双修。”
“或者尊者可以将我当成心机深重之人，与你双修并不是为了感恩，也是为了索要好处、提升自己的修为。”
“尊者自己也说了，你不会亏待我。我的家族全灭，现下无依无靠，尊者现在是连一条上升之路都不愿意给我吗？”
“还是说......我昨晚表现太差了，尊者只是想委婉地换个双修伴侣？”
“胡言乱语！”凌柒呵斥，但到底也没有推开他的手，“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更希望他是心有算计的人，而不是年少无知、错把感激放大。
这样她也能将他的所求补偿给他。
“尊者该相信我的。”
宴越泽在黑暗中挑开自己的衣衫，抓住凌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间。
“尊者，双修罢？”
凌柒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如同昨夜一般开始双修。
因为有了经验，现下的一切都比上次更加顺利。
凌柒的手不可避免地搁在他的胸膛处，自然而然地要求道：“你今日快一些，双修时间不必太长。”
总不能老像昨晚那样，双修时间太过漫长，以至于等到她腰酸腿麻才能结束，再抽出心思去化解体内邪气。
在她想来，最好的状态就是双修个几息、利落地结束，然后她就可以开始化解邪气。
但或许还是她找的双修伴侣太过年轻，不太懂其中道理，所以才会将时间拉长、降低效率；倘若是有经验的，比如阳关门那些表里不一的男修们，肯定已经将双修悟透，几息间就能结束。
但凌柒也不会嫌弃宴越泽的青涩，时间太长她慢慢引导便是，迟早能够让他悟些双修之道，提高效率、降低时长。
宴越泽就凑在她肩膀上，呼吸对着她的脖颈，想要亲上去又不敢，只好咬着她肩头的衣衫，委屈极了。
“尊者，时间太短，无法将元阳给您。”
“无用。”
宴越泽突然就在她肩头咬了一口：“那尊者就自己动快一些，尊者这么厉害，在双修上肯定能比我悟得更透彻一些。”
说到底，还是要让她出力。
凌柒无奈叹气。
无用的小辈。
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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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祖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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