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阵法布置好后，江雪松了口气。
“接下来做什么？”
皖箐一直没出现，她们也不能干等着吧。
寒江雪早有了计划，闻言回答道：“带你去找妖兽实战。”
她说过要教江雪修炼法术，便不会敷衍了事。
“你如今已经掌握灵力的运行，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学会的是灵力的使用。”
“要节制，不可过多消耗灵力。”
江雪苦了脸，对小寒老师的教学方式不报任何期待。
也就是让她重复再重复，实践出真知 。
确实如此。
在遇到江雪前，寒江雪从未关注过这些初级的知识，她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
如今教起人来，真的算不上像模像样，颇为生疏。
只是她一贯不愿显露自己势弱，便如往常一样催促江雪动手，不过多说了句：“我会帮忙限制你的灵力，你正常动手即可。”
江雪大为震惊，没想到小寒老师会突然转性。
随即便是惊喜，笑弯了眼，“好呀好呀。”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先让小寒老师帮忙，等她学会了之后就可以自己来了。
江雪想的很好。
在面对一头放大版银狼妖兽时，虽然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去手，江雪还是按照自己的动手习惯，准备先用藤蔓限制它的行动。
心念一动，数条藤蔓从地面钻出，与银狼打了个照面便被其甩到了身后。
江雪还要再用藤蔓，却无论如何也再挤不出一点法力。
啊？
江雪后知后觉是寒江雪限制了她的灵力。
她有些沉默。
不是，她才用了十条不到的藤蔓啊！
灵力怎么这就没了？！
在战斗中出神显然是错误的，不过几息功夫，银狼便扑到了她的面前，獠牙大张着，口中隐隐发出亮光。
牵丝自发间飞出，弯折着仅用冲击力将其击退。
寒江雪冷呵道：“回神，再来。”
“集中注意力，提前预判它的走向。”
江雪被寒江雪话中的冷意一激，头皮发麻，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银狼身上。
许是顾忌着牵丝，它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在江雪身前小心地迈着步子，跃跃欲试着下一次攻击。
一人一狼对上眼的时候，银狼大吼一声，再次朝江雪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江雪想用凌空决拉开身位，但不确定寒江雪留给她的灵力是否够用，犹豫间白狼与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江雪咬咬牙，直接在身前唤出藤蔓，直迎银狼的面门。
银狼反应很快，后足发力往侧方移动，避开江雪这一击。
此举正中江雪的下怀。
只见银狼所踩的地上，一棵毫不起眼的草弯起了身，缠住它的后足，叫它的动作迟缓了一瞬，被江雪紧接着的一道藤蔓击个正着，狼狈摔倒在地。
银狼嚎叫连连却始终挣扎不出江雪的束缚，江雪听着它的嚎叫，到底下不了手。
寒江雪并不为难她，这次来秘境更多的是为了杀皖箐，修炼不过是顺便，往后她总能再找到机会教导她。
寒江雪默许了江雪松开银狼，还不等她为江雪寻找下一个陪练妖兽，她便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冷声提醒江雪：“有人来了。”
江雪一愣，很快便收好表情，面如冷霜，目光落在虚空，凌厉逼人道：“阁下躲在暗处，可是见不得人？”
她以为来人是皖箐，手中暗暗掐诀，提防着暗处。
一道娇笑声传来，“寒少主怎么一个人？您身边的护卫呢？”
听到她的声音，江雪拧起眉，觉得十分陌生。
余光瞥到一抹白闪过，江雪安下心，好整以暇的等着暗处的人现身。
这可是寒少亲自出手，这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果然，树上狼狈翻下一道红色身影。
她握着长鞭，长鞭的另一头被牵丝紧紧缠着，绷直了鞭身，双方谁也不肯松手。
江雪出声打破僵局，“沈恣卿？”
她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怕被算账吗？
沈恣卿手上力道不敢松，掐着嗓音，尖声道：“寒少主心胸竟这般狭窄，为难我一介小小散修？！”
见人还不放开她的宝贝长鞭，沈恣卿只好继续艰难开口：
“入境玉贝的灵石我早已扔到了城主府，寒少主可以放手了吧！”
江雪被她瞪着，无辜遭受迁怒，缓慢的眨了眨眼，没有搭理她。
——寒江雪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脑海中，寒江雪极具辨识度的清冷嗓音响起，“问她，为什么从昨天起便跟着我们。”
昨天？
江雪不解照做，沈恣卿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挑眉，“寒少主，我只是路过呀，见你们一行人气质出众，这才多瞧了几眼。”
“是吗？”江雪合格地当着传话筒，“那你为何将寒铎引来？”
她凤眼撩了人一眼，打断她未出口的话，
“休得狡辩，他身上有术法的痕迹。”
沈恣卿嘴巴张了又张，说不出辩解的话，愣神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了下来，长鞭瞬间脱手而出，被对面的白色丝带拖到了它主人跟前。
寒江雪作风如此强硬不止是因着沈恣卿在暗中动的手脚，也因为她方才说话时的轻佻。
这让她感到了冒犯。
江雪对她的情绪一无所知，端着架子说：“如若你再于暗中动手脚，便别想再要回你的法器了。”
牵丝顺着她的话松开力道，甫一得到自由，长鞭便如游蛇般奔向沈恣卿，缠上她的腰。
沈恣卿自认为这就是撕破了脸，眉眼间满是肆意，挑衅开口：“原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寒少主恼我提起您的护卫。”
“少主不是修真界的天骄吗？被护卫护着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凡间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勾唇笑了下，补充道：“而且还是脾气不好的大小姐。”
她变脸变得突然，扑面而来的恶意让江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便看到牵丝飞出，将沈恣卿打飞了出去。
寒少冲冠一怒为红颜？！
显然不是。
沈恣卿及时调整身形站稳，怒道：“我不过几句玩笑话，寒少主竟这般小肚鸡肠，毫无容人的气度吗？！”
她并没有受伤，感受更多的则是羞辱。
先前被人夺去法器的耻辱与此时毫无反手之力的羞愤交织，让她咬紧了牙。
她还欲再说，周围气氛忽然变得阴凉，她这才后知后觉异常。
牵丝回江雪身边，绕着她，小心提防着四周。
江雪明白是皖箐来了，抽空对沈恣卿喊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快离开这里！”
她说的急切，但显然来不及了。
一阵黑雾飘到在沈恣卿身后，自雾中探出一条瘦削的手臂，五指成爪，如闪电般迅捷，直直掏向沈恣卿的心窝。
沈恣卿翻身避过，江雪迅速用藤蔓将她拉过来，在近身时小声同她道：“快走。”
说完便将人甩了出去，接着反冲力主动来到黑雾面前。
沈恣卿咬咬牙，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忙，掐诀飞身离开。
江雪将分给她的部分注意力收回，全心全意地看着身前的黑雾。
它仿佛在渲染出场氛围，雾气缭绕着，缓慢凝实。
一道瘦长的身影从雾中走出。
她的五官依旧是江雪熟悉的样子，只是眼睛变了成了紫色，瞳孔也横着，妖魅而诡异。
江雪眼神从她脸上移开，这才发现她头上还有对角。
通体墨黑，又泛着光。
高昂着，正如她此时看皖箐的姿势。
江雪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暗暗腹诽。
皖箐这是吃了什么长得快吗？突然就长这么大，这么高。
皖箐拉长了嘴角，同人问好：“一日未见，寒少主这是认不出我了？”
她如今的身高少说有一米八，四肢瘦长，可人又瘦弱，像是恐怖故事里的瘦长鬼影。
此时向下看的眼神自然也多带了几分压迫感。
江雪本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直接出手，不与人寒暄。
只是动手前，她想起噬魔阵抽取魔力还需要时间，便按住动手的冲动，开口道：“皖箐，你这是干什么？”
她演技实在拙劣，皖箐稍想片刻便猜出了她的目的。
她不再隐藏气息，魔气升腾着从她身上冒出，开始侵蚀周围的灵气。
“拖延时间，少主在等噬魔阵？”皖箐笑了笑，魔角的尖端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冷光，“可我，不是普通魔物啊。”
“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魔人。”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角，说：“也就是说，我还是人类，是比你们更高级的人类。”
魔人是被魔气侵蚀，失去理智的人。
皖箐的话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曾经也是人类。
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而且她与江雪先前见过的魔人截然不同，她有自己的思想。
不看那对角，皖箐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类女性。
寒江雪显然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知道阵法兴许发挥不出作用，她也不惧，集中精神控制牵丝直击皖箐。
战斗的号角被吹响，江雪在皖箐脚下布置障碍，配合寒江雪的动作。
可看到皖箐不躲不避，任由藤蔓攀上身体时，江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直到皖箐抬起的手，将手中握着的一团黑雾推向牵丝时，江雪心中警铃大作。
她来不及多想，急急出声召回牵丝：“回来！”
而牵丝完全不听她的呼唤，似乎准备正面接下皖箐这一击。
而皖箐见状勾了勾唇，江雪更觉不妙。
寒江雪分神宽慰她：“无碍，那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江雪使出凌空决，闪身来到牵丝与黑雾中间，用身体迎下这一击。
随着黑雾隐入她的身体，江雪腿一软，被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的牵丝稳稳缠住腰扶着。
啊？
江雪有些疑惑。
牵丝不是在她背后吗？
怎么会从另一个方向冒出来？
寒江雪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冷怒：“莽撞！”
江雪白着脸，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自以为是了。
她以为寒江雪骄傲过满，所以才不将皖箐的攻击放在心上。
没想到寒江雪早有自己的打算，她反而给她添乱了。
方才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使出了凌空决，等做完了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她结巴道：“对、对不起，小寒妹妹，我以为你要跟皖箐硬碰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团黑雾不能碰。”
“我有外挂，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寒江雪紧抿嘴，显然极为不悦。
“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莽撞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外挂能保护她一次，难道能一直保护她吗？
如果哪次它失去了能力，那江雪直接就……
寒江雪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你在一旁旁观，休要插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受到攻击，刺激到了神魂与其的连接，寒江雪发觉自己能调用的灵力变多了。
她把江雪放在树上，控制牵丝缩短绷紧，周身裹上寒冰，形成一把凌利的冰剑。
皖箐察觉到她的不对，闪身掠到树上的江雪面前，却被冰剑的寒气生生逼退。
皖箐扬起了头，哈哈大笑起来。
“寒少主，可是神魂出了问题。”
她的语气，分明是笃定的。
她又有些遗憾，
“本想通过少主的法器，让少主感受一下魔气的好，成为真正的自己，加入我们魔族。”
“没想到少主这么迫不及待。”
皖箐收回手，显然不打算再动手了。
结局已定，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一个魔族，怎么可能成为修真界的领袖，拯救苍生呢？
单是天道都要厌极了她。
她不打算动手，寒江雪却不会手下留情，角度刁钻，攻击皖箐的各大命宫。
皖箐无奈，只得抽出自己的武器与她作战。
她的武器是一把长斧，握柄处有一节链子，可以随意拉长。
在阵阵破空声中，皖箐越来越吃力。
怎么会，她此时应该被魔气入体，神魂逐渐变弱才对！
怎么现在还如此强大，甚至越战越勇，步步紧逼！
江雪此时从树上探头，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皖箐瞥到她的动静，瞳孔紧缩成一线，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根本没中魔气！”
树上的少女实在是悠然自在，不仅面色毫无痛苦之意，甚至还有些兴奋，眼神晶亮，丝毫不像个身中魔气之人。
可她分明亲眼看到魔气进入她的身体里了！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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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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