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汪量一头雾水的离去,月尽欢坐了下来打算好好缓缓。
叹了口气,感觉身上的疲劳感愈发明显了起来,真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还是再坚持一下吧,只剩下最后一战了。
想到这里月尽欢又开始头疼了:那个奇怪的道人还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懒洋洋的用手把头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抓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并不是因为口渴才喝茶,而是不喝点东西也没别的事情能干,说不定还能睡着。
脑子放空了不知道多久,清醒的时候发现杯子抵住嘴唇已经有一阵了。月尽欢啧了一声把杯子放下,眼角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嚯,这汪捕头速度倒是块。
月尽欢眼力不错,远远看到汪量衣服的破口处露出了点白色,应该是已经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包扎好了。
汪量走过来坐下,仪态自然,就好像没受伤一样。
“处理完了?”月尽欢意味深长的明知故问。
“……处理完了,”汪量把葫芦放在桌上,“麻烦月姑娘回头帮在下将葫芦还给尊师,药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估计已经疼的麻木了,不然坐下的时候不会一点感觉没有。
笑嘻嘻把葫芦拿来晃了晃,月尽欢倒是有些惊诧,竟然用了一半左右?
“是不是我用太多了?”汪量看她呆住,以为她是觉得葫芦里剩下的药酒不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不是,正常消耗量。”
有点太正常了,让月尽欢反倒有些诧异,烧刀子泡出来的金创酒用在伤口上,感觉虽然不如撒辣椒水那么夸张,但是那痛楚说是伤口上撒了盐却是一点都不夸张,一般情况使用者会下意识少用些的。
月尽欢心里觉得这汪量莫不是个受虐狂,竟然忍得住痛楚,好好处理了伤口之余甚至都没有提起痛楚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嘴上没多说什么,月尽欢看了汪量一眼:“汪捕头想多了,既然得了家师青眼,将这秘制药酒给了你,那就不会在意你用多少。”
“不如说,这药酒的方子将药效完全激发了出来,但是不出三日这药酒就半点药效就没有了。就算你不用,那个时候这酒也算是浪费了。”
汪量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但还是请月姑娘替我向令师表达谢意。”
月尽欢未置可否,出言问:“你先前的对手是什么人?怎么伤成了这样?”
汪量露出了几分敬佩之意:“我先前的对手乃是来自九兵派的王凡,听说是九兵派剑道一脉的年轻第一人。”
“原本我觉得朱朝阳一个人会四意山庄四门剑法已经够难缠的了,但是这朱兄如果对上这王凡,恐怕走不出十个回合。”汪量评价道。
“有这么夸张?”月尽欢有些难以置信,“九兵派流传的剑法虽然不俗,但是我记得和四意山庄的剑法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
“不是剑法的问题。”汪量回想起来还是十分惊叹,“那王凡的剑……像是能预见到我要干什么似的。”
“……怎么还越说越玄乎了。”月尽欢都感觉这人是不是流血太多脑子不清楚了,“预见未来?”
“怎么说呢。”汪量不是文人,想了半天怎么描述:“打个比方吧,比如我想抢他的水杯,刚一动眼睛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也知道我手有多快,会从哪里伸手……于是他优哉游哉手一伸,刚好就能在我碰到他杯子前把杯子拿走。”
“料敌先机,后发先至?那确实是个高手。”月尽欢稍微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汪量会被打这么惨了。
“不止。”汪量摇摇头,在自己的刀上点了点,“我这把刀看着没什么,但是你拿一下试试。”
月尽欢刚准备单手去拿,一抓汪量竟然不放手。
月尽欢抬头看看,不明白汪量什么意思。
“……你双手拿,有点重。”
一把单手直刀能有多重,月尽欢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运足力气双手接过了刀。汪量一松手,月尽欢的手直接被往下压了近二寸。
还好汪量提醒了,不然恐怕手腕就受伤了。
“你这刀材质有特异?”月尽欢掂了掂,吸了口冷气,“得有七斤重了吧。”
“嗯,”汪量点了点头,“月姑娘聪慧,应该能明白这个重量的刀和剑如果碰撞会是什么结果。”
自然明白,不然自己为什么先前和董无天拼斗的时候为什么尽量避开了他的刀呢——这种重刀和一般的兵器碰撞,运气好手被震麻,运气不好剑就损坏了。
“那王凡,除了一开始被外表欺骗吃了亏,后来和我对拼从来没落过下风。”汪量顿了顿,“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他的力道只是正常男子的力道,不是什么天生神力之辈。”
怎么可能?月尽欢皱了皱眉,和这黑刀对拼?那岂不是几下子手就麻了?
汪量也没有卖关子,很快就解释道:“王兄的运劲……非常的奇妙。”
“兵法有云,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王凡的剑多少就有些这种感觉——他拼刀的时机总是能卡在我力道衰减的时候,纵然有兵器之利,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打出个势均力敌。”
“甚至更多时候,都是他的剑在我的刀背上一点就能把我的力道打乱了。”汪量一脸的难受,“……然后我就得挨一剑。”
月尽欢开始有点同情他了,光是想想都觉得那种情况打起来憋气。
不过,那王凡倒是有点意思,而且听着和燕归尘有点像,莫不是传说中的殊途同归?
月尽欢正想着找时间和王凡切磋一番,那位佟长老处理完了事情,一脸疲惫的走了回来,示意二人准备。
两人互相看了看,十分默契的同时说:
“最后一把了,加油。”
“加油,最后一把了!”
…………
虽然说是最后一把,但是月尽欢心里十分不安。看着道人慢悠悠走上了台子,月尽欢直觉中就对其生出了一种不喜,似乎这道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道人到了台上,面无表情,没有看月尽欢而是双眼盯着虚空中,他的嘴唇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月尽欢也没有说什么,原地不动,二人保持着这诡异的画面,直到裁判宣布开始。
“阁下难道不打算自报家门吗。”
月尽欢看道人既不出手,也不出言自报家门,无奈自己先出言问询。
“出家之人,何谈家门。所谓名讳,不过代号,若是想换那是再简单不过……姑娘想来是最明白的。”
道人呵呵一笑,又掐了个指诀:“世人只见重峦连绵隐月去,却不知事实上,是那月华清辉罩大山啊!”
看似风雅,月尽欢却听出了道人话语中隐含之意,心下有些慌乱。强行定下心神,月尽欢嘲讽道:“阁下倒是好文采,就是不知来到这里念两首馊诗酸词又是何意。”
“再者,虽然名讳不过代号,那阁下的代号难道有些不堪入耳,竟要如此隐瞒?”月尽欢有些咄咄逼人,非要道人说出自己的名号。
道人摇摇头:“万物本为一,知道了这代号又能有什么变化呢?——阁下竟还不明白这道理,呵呵,看来还是修行少了。”
“算啦,若是姑娘非要一个称呼,那便叫贫道……”道人闭上眼,笑着说,“叫贫道凌岭子吧。”
“凌道长身无长物,难不成是打算以赤手空拳与小女子比斗吗?”
“非也非也。”凌岭子悠悠哉哉,倒真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感,“既非空手,也非……前来与姑娘比斗。”
“道长玩笑了,不是来比斗,难不成你是来踏春?”
“呵呵,姑娘为何不猜猜,贫道是不是为了你而来呢?”凌岭子突然睁开眼,似笑非笑对月尽欢说,“你不会以为,十年前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吧?”
对方突然图穷匕见,月尽欢心里一惊。月尽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慌乱:在这大庭广众下,若是她的事情传了出去可就麻烦大了。
“道长的话越发的让人难懂了,还望道长说话注意着些,莫要像个疯子,不然小女子给得给道长扎两针了。”说着,月尽欢抖了抖手上的剑,显然,她口中的针指的并不是针。
“哈哈哈,在下曾赋诗一首,不如姑娘听听?”
道人大笑,也不等月尽欢同意,直接捋着胡子吟诵了起来:
“昔有笑谈云,望女尽存欢。
人声纷嚷至,稚童唯涕泗。
业火冲天起,琉璃落烬尘。
清风携尘归,化雨落山林。
直欲断情去,永坐白云间。
怎奈声不缀,狺狺蒙镜澄。
飘零随波走,道隘难容身。
举杯伴孤月,流萤入残灯。
星火烁灭尽,油枯安能明。
终知尽存欢?古今皆笑谈。”
月尽欢的脸色早在第一句的时候就变得苍白,她不知道这个凌岭子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但是此人必不能留活口!
手一抬,直接祭出了身剑合一刺向道人。
道人也不躲闪,就站在原地念诵不停,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月尽欢的忌惮丝毫未减。
不动是吧,扎你一剑看你动不动。
月尽欢手下不再留情,眼见就要刺到道人心口,却见道人闭着眼抬起了手,两指夹住了月尽欢的剑尖。
“杀意太重。”道人两指恍如铁钳一般,紧紧夹住了剑尖,月尽欢使力拔了两下也没能拔出来。
道人呵呵一笑,手一挥把剑甩到一边,然后一记弹指弹在了上面。月尽欢手腕一麻,强咬牙关才抓住剑。
“哦?”道人倒是有些惊讶,“算了,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小姑娘,我们……不,不一定是我了,那就别了吧。”
道人转身就要走,月尽欢拿着剑的手抬不起来,情急之下伸出左手去抓,明明已经碰到了道人的衣服,却如同抓住了一团云雾——道人不知道怎么身子一抖就躲开了月尽欢的这一抓。
随后道人大笑着,一个纵身几次借力,就从高高的院墙上飞身离开。
月尽欢站在原地,神色难看。
裁判走了过来,看了眼月尽欢,没说话,向众人宣布由于道人自行离开,视作弃权。
月尽欢气的牙痒痒:所以就说了,不该来这该死的后进擂。
又晚了呜呜,好困好累,早点休息明天看看能不能早点起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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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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