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终于表成白啦
*
第五次表白未遂，过程如下。
坐完索道，张丽公司的人要拍集合照，拍完照，差不多就到了午饭时间。
张丽和王安然因为是公司安排午饭，就没和汤毅跟蒋波涛一起吃。
汤毅和蒋波涛一起坐在餐馆里吃牛肉面，蒋波涛吃得呼噜呼噜，汤毅却食不知味。
“不好吃吗汤总？”波涛问。
“嗯~”汤毅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嘴唇紧抿，呼吸有点快。
“要不要给您换个其它的？”
“不用~”
“是不是这几天连着出差太累了？”
“不累~”
“那您是不舒服吗？是不是太冷了有点感冒了？”
“没有~”
蒋波涛：……
”你女朋友在哪个餐馆吃饭？”
波涛不知汤毅为啥问他安然在哪里吃饭，只能如实回答：“在东边那个正宗栾县浆面条。”
汤毅还是一脸不快。
蒋波涛想问汤毅是不是因为感情的事不顺利才这幅样子，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汤毅拿着外套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你先吃吧，待会再给你联系。”
“哎，汤总~您去哪儿啊？”
……
张丽公司安排的午饭是栾县特色食物的一种：浆面条。
浆面条是一种加了浆水、有一种独特酸味的面条，面条盛碗里后，撒点黄豆、炒过的碎花生和熟芝麻，再放点辣椒油，吃的时候配点炸馍片，妙！
张丽吃完一碗又盛了半碗稀一点的汤，刚喝了两口，汤毅的电话来了。
“你吃完饭了吗？”
“马上吃完，怎么了汤总？”
“我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儿呀？您说。”
“得当面说。”汤毅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决。
“哦~那行，我吃完就给您联系。”
“好，我在滑道入口这块儿等你吧！”
“好的。哎，汤总，您找我是要说您上课的事儿吗？”张丽想不出汤毅找她会有什么事儿必须当面说。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算是吧！”
“行行，好的~”
张丽虽然嘴上答应，心里还是不太乐意的，她还想再吃片儿炸馍片呢，呜呜……
……
远远看到汤毅插着兜站在那儿，张丽跑了过去。
“汤总~”张丽喊了一声。
汤毅抬头看向张丽，给了她一个微笑。
“怎么了汤总？您想是突然想到了课程里的什么问题呀？”
汤毅眼露无奈：“走吧，我们去那边说。”
汤毅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张丽跟在他身后，掏出手机找到她拍的课程笔记，准备汤毅待会问的话能尽快找到讲课时的相关内容。
汤毅停下，看着张丽：“那个，我其实不是不是想说课程的事儿。”
张丽面露疑问。
“我想说说我们两个的事儿。”一阵风吹过，汤毅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
“我们两个？”张丽不明白。
“我继续我今天在索道上的话说吧！”
汤毅轻吐一口气。
张丽莫名感觉不太对劲儿。
“对我而言，你真的是像阳光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真……我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
张丽看着汤毅，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然后你突然走了，你给我留了信说你还会再来，可是你都没再来过。”
张丽想起妈妈说过，放暑假的时候自己本来在奶奶家，然后舅爷病了，奶奶急着去看舅爷，就把自己送到妈妈那儿，后来奶奶从舅爷家回来，就把自己接了回去，毕竟妈妈是在人家那儿干活，长时间带个孩子也不太好。
张丽赶紧把其中的因由解释给汤毅，又说：“后来我再放假的时候，奶奶应该都有时间照看我，没理由把我再送到妈妈那儿，我妈在你家干活呢，我老去蹭吃蹭喝的也不太好~”
汤毅没说话，眉头还是皱着。
“我后来想办法找过你，不过没找到~”汤毅没法继续往下说了，自己的妈妈因为察觉到自己对张丽不同寻常，就低价给了房子然后辞退了张丽妈妈，而张丽一家还为此感谢，实在是……
“哦，你还找我呢，我都不知道。”张丽笑着说，她实在不喜欢把气氛搞得很低沉。
“后来我就出国上学了~”
“哇，太幸福了吧，我想出国都没那机会和条件~”张丽想把话题转移一下。
“不幸福，一个人在国外，还是很孤单的~”
“没有华人同学朋友什么的吗？”
“有，但是不多，我也不太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哦，好吧，那国外都有什么好吃的呀？”张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
张丽内心：汤总真善于结束话题哪~
“在国外的时候，我以为换个环境，再拉长时间，我就能忘了你，可是一直忘不了。”汤毅终于可以开启正题了。
张丽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忘不了自己？什么情况？
“我说过的，我的生活一直都过得挺单调挺无趣的，再加上爸妈的事，我对生活的那种无意义感特别重，所以你，真的是你拯救了我~”
张丽有点头大。
“我实在忘不了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开心，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才能对抗那种无意义的消极，所以上学期间每次回来我都回回洛市，还去过几次你们县里，不过都没找到你。”
张丽一脸地不可置信，直觉告诉她好像要出事儿。
“后来，上完学我就选择回国，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找到你，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汤毅回忆起在万盛第一次见张丽的情形，准备讲给她听。
“哇……哇……妈妈……妈妈……”
一个4、5岁模样的小女孩华丽丽地在汤毅和身边不远处哭了起来。
汤毅：？？？
孩子哭得厉害，张丽赶紧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怎么了小朋友，别哭别哭，给阿姨说说你怎么了？”
“我……呜……我找不到妈妈了……呜呜……”
“没事没事，先别哭，跟阿姨说，你妈妈刚才在哪儿呢？阿姨帮你找~”
“呜呜……我也不知道……妈妈……妈妈……”
“好了好了，别哭乖乖，阿姨帮你找~”
汤毅：……
*
“谁家孩子丢了，快来认领喽~”
张丽站在花坛边上高出地面的地方，大声喊着，喊完又用右手里的擀面杖用力敲击左手里的不锈钢盆几下。
擀面杖和不锈钢盆都是从旁边饭店借的。
“谁家孩子丢了，快来认领喽~”
张丽喊一句，敲四下，旁边站着抱着孩子、表情复杂的汤毅。
敲盆的声音很刺耳，人群渐渐聚了过来。
张丽继续喊着。
不一会儿，一个面色慌张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起挤进了人群。
母女相认，场面感人。
原来那个六十多岁的女人是年轻女人的亲妈，跟老姐妹打电话打得时间太长，没看住外孙女，人又多，这才丢了孩子。
得亏是亲妈，如果是婆婆，估计得吵一架，张丽心想。
孩子妈妈和外婆都不断向张丽和汤毅道谢。张丽也忙着说些“不用谢、孩子找着了就行，以后多注意”之类的话。
孩子外婆也真是心大，末了，竟笑得跟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汤毅的肩膀，指着张丽对他说到：“小伙子，你媳妇儿可真机灵~”
张丽正要解释，身旁一直不说话的汤毅却接过了话头：“谢谢阿姨~”
然后张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不用跟陌生人解释那么多吧~”
估计是距离离得太近而天气又太冷，张丽觉得这气息呼在耳边，热热的、痒痒的，让她心跳顿了一下。
扭头看身边人，只看到入鬓的眉和直挺的鼻，以及上弯的唇。结合刚才他说的话，一种强烈的说不清的不仅对劲儿袭来，张丽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看着说悄悄话的“小两口”，老太太脸上则露出意味深长、了然一切的笑，然后冲张丽和汤毅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消失在人群中……
*
小女孩一家走后，王安然、蒋波涛，还有张丽的其他几个同事走了过来，几人都想上滑道滑雪。
见此情形，汤毅只能对张丽说：“那你们先玩吧，我待会再联系你。”
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张丽赶紧说：“好的汤总，我的课件都在手机上存的有，您想看什么我随时能给您找出来~”
汤毅看了张丽一眼，捕捉到了她表情中那微小的不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虽然没达到，但聪如张丽，应该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于是也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租好设备上了滑道。
蒋波涛和王安然一起腻歪，汤毅被陈枫兄妹拉着一起，张丽和其他同事们一起，倒也都玩得开心。
陈薇和陈枫都技艺高超，踩着雪橇从滑道自上而下，引来众人阵阵喝彩。魏洁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穿着滑雪服，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汤毅则中规中矩，滑得没有那么花哨。
张丽是一点不会滑，摔了几次后，就和同事们一起坐那种像大轮胎一样的皮轮车，大家玩笑着、叫闹着，工作的压力一扫而空……
……
*
冬天天黑得早，快五点的时候，天色就变得灰蒙蒙的。
汤毅虽和陈枫他们一起滑雪，眼睛却一直偷看向张丽。看到张丽他们准备离开，汤毅就说自己累了不想滑了。
“哥哥，你回房间休息会儿，然后咱们去吃个晚饭，再一起去泡温泉怎么样？”陈薇提议。
“对啊，一起去吧，我有事给你说。”陈枫也提议。
滑雪场里有个泡温泉的地方，是大多数游客滑雪后的放松之处。
“再说吧，我还有事。”汤毅回答，他还得找张丽继续把剩下的话说完呢。
“你能有什么事儿？”陈枫问。
汤毅没理他，径直回住宿的房间了……
因为王安然的强烈推荐，晚餐汤毅和蒋波涛吃的是浆面条。张丽公司则安排的是农家地锅鸡。
汤毅瞪着对面边吃边笑边发微信的蒋波涛，一脸地不乐意。
“又在跟你女朋友发信息？”汤毅问。
“嘿嘿~是滴~”蒋波涛有点不好意思。
“有那么多话吗？说不完？”
“汤总，等您以后有女朋友就知道了，确实说不完~嘿嘿~”
说完蒋波涛发现不合适，从表情看，自家BOSS明显情路不顺嘛~于是赶紧改口：“不是，不是说不完，是这会儿确实有点事儿~”
汤毅没再接他话儿，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自从汤毅告诉蒋波涛他想追一个女孩后，蒋波涛挖空心思各路排查，愣是不知道汤毅想追的是谁，但心里又觉得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就差揭开那层纱了，可是有层纱盖着，他实在看不清那人是谁。
“你女朋友现在在哪？”汤毅突然问。
蒋波涛非常不解汤毅为什么老要问自己女朋友在哪，中午问了，现在又开始问。于是把嘴里面条咽下，有些不快地说：“在滑道口那儿呢，怎么了？”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汤毅拿起衣服离开。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直冲蒋波涛头顶：问想追的人是谁的时候支支吾吾不说，后来又说想追的那个人认识很久、脾气好、如果自己犯错了会替自己求情……现在又一直问安然在哪里……
难道是……？自家BOSS想追的人安然？不会吧，安然是自己的女朋友，BOSS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吧！可安然那么美丽可爱、善解人意，谁跟她相处久了都会喜欢的呀！对，一定是！不然干嘛在那么忙的情况下跟来滑雪场呢？
原来“间歇性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好像有几次都是自己和安然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提起喜欢的人就欲言又止，又像挠痒似的一直想让自己猜出来……
这？？？
波涛心里像是有重锤在敲一般，耳朵嗡嗡的，想站起来，腿竟然有点软，眼看汤毅已经走远了，他赶紧支着桌子强站了起来，他要阻止这一切发生，安然只能是他的！
……
“呵~那女的人不怎么样，滑雪倒是不错。”看着不远处的陈薇，王安然说到。
“确实，估计经常滑~”张丽附和。
“吃得好饱啊，那个鸡的味儿好正啊，不知怎么做出来的~”
“估计是鸡好，山里散养的，跟集中饲养的可能肉质不一样。”
“有道理~”
“那个汤真好喝哎，太鲜了吧，待会咱俩去问问厨师他是怎么做的吧，不然我们回去想吃的话都找不到这么好吃的~”张丽说。
“行啊！现在去吗？”
“现在好像厨师们还没闲下来呢，再晚点吧~”
“好滴~”
一说起吃的，张丽和安然就聊个没完，探讨着怎么能把菜做得更好吃。
“哎，待会收拾一下，咱们先去泡温泉吧！叫上波涛~”安然说。
“我和吴老师还有菲菲他们一起，你自己和波涛洗你的鸳鸯浴吧！”张丽笑道。
“哎呦~不要这么嗦啦~”安然有点不好意思。
“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好像是波涛哎~”张丽说。
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叫安然，是波涛的声音，但天有点黑，看不清人在哪里。
“安然~安然”
声音近了些。
“哎，我在这儿！”安然回应。
“安然~”
声音更近了，这回安然和张丽都看了远处波涛的身影，却见他好像走得十分吃力，边走边喊。
“安然，快跑！”波涛的声音很急促。
“快跑？他叫你快跑干嘛？”听清了波涛的喊叫，张丽十分不解。
安然也是一脸懵。
“快跑~”波涛继续喊，声音有些撕扯，手臂大幅度地挥动着。
张丽和安然对视，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安然担心地赶忙朝波涛跑去。
张丽也赶紧跟上安然，不知波涛中了什么魔怔。
刚走两步，张丽就被一个从安然侧面擦身而过来的人拉住了胳膊。
一抬眼，只见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睛里装满了焦急和期待，可能是走得太快，那人声音也有点喘，却还是十分温柔地说到：“跟我过来~”
张丽看到安然已经跑到波涛跟前扶住了他，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对汤毅说：“那个，波涛好像出了点儿事，我先去看看他再回来行吗？”
汤毅看向张丽看的方向，拿出手机，应该是拨通了波涛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您忙您的汤总~”
……
“确认过了，他没事。”汤毅说，拉着张丽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张丽只能点了点了头。
于是汤毅一路牵着张丽的胳膊，走到了滑道旁的一片松林边上……
他们俩都没注意，陈薇正在不远处瞪着眼盯着他们……
从滑道到松林边儿，其实也没多远，可被汤毅牵着，张丽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好久，身后波涛的叫喊声也没了，人群的熙攘声也听不到了，好安静啊！
松开张丽，汤毅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放在身侧，眼里的映着的远处暖黄色的灯光，此时像是小火苗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我从中午时候被打断的那里继续跟你说吧~”
“啊？好啊~”张丽想不起来中午汤毅说到哪里的时候被打断的。
“中午我说到，我上完学回来，继续想办法找你的联系方式，我问了原来跟你妈妈一起在我家的其他叔叔阿姨们，又找了我能找的一切关系去打听，但都没找到你。”
张丽觉得自己心跳快了起来。
“可是我没法放弃，因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后来，果然老天是有眼的，我竟在自家公司楼里遇到了你。”
汤毅眼里像是有光一样，亮亮的，看的张丽心跳越来越快。
“是你和你的朋友王安然在电梯里，然后她喊你的名字，我才看到你的~”
张丽无所适从，看到汤毅说得那么兴奋，只能点点头。
“然后我……”汤毅停顿了一下，“然后我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了~”
张丽心跳漏了半拍：这都能让你发现？
“我能怎么办呢？你都有男朋友了，我总不能破坏你们感情吧~”
“我知道我不该再关注你了，可是，我真的难以做到，所以我就想着，我就这么待在你旁边就行，待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作为一个你不知道的存在，看着你就行~”
张丽心跳得更快了，她有点不敢和汤毅对视，她从不知道竟有人这样看中自己，而那个人还是汤毅……
“再后来，就是双十一那天晚上，我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你~”汤毅似乎一直在压制自己情绪，让自己不要那么激动。
张丽抬头，那天正是自己和韩博分手的时候，好像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电梯里确实有个人。
“我听到你和波涛的女朋友说你分手了，你，我，我真的……”汤毅必须停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太快了。
借着灰暗的灯光，张丽望着汤毅，看到他颤动的鼻翼和凝着的眉头，张丽觉得自己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我终于可以去你家店里，终于可以和你爸妈说话了，终于可以去你公司，终于，能跟你近距离接触了。”
张丽难以置信地看着汤毅：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你预谋好的~
“我本想和你慢慢接触、慢慢发展的，可是，可你好像把我对你的好都当做是我要你好好讲课~”汤毅声音竟透了些许的委屈，“其实不是的，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让你来给我讲课的。”
张丽忍不住问：“那，那去首都参加什么论坛，是真的吗？”
“是真的，可那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
“那，那第一次上课那次，你在银行门口开车正好接上我，也是你准备好的？”
“对，我知道你前男友在那儿上班，那天我去你办公室，看你在发微信语音，好像是要去还他东西，我不放心，所以也就也去了。”
“你……你……真是……”张丽无语了。
“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气气那男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但我觉得肯定不是你的错~”汤毅说。
看张丽不说话，汤毅又赶紧说：“如果你生气了，我，我跟你道歉~”
“我没生气，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些相处中的小细节都在张丽面前回现，这些细节都很暖很甜，但对张丽而言却太~突~然~了，一个没见过几次的人突然说他深爱着自己，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汤毅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张丽：“我知道你有些吃惊，一时可能难以接受，但这么多年了，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一直，一直喜欢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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