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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冥音比春榜(二)

夕篱打定主意,说多、错多,他宁愿当个哑巴,也不要被人当作有利可图的呆瓜。

见贵客迟迟不开尊口,玉庶便主动问道:

“宝公子,玉庶的筝,弹得如何?”

夕篱简短评价道:“很不错。”

小僮不满夕篱的敷衍,争嘴道:“你若不喜欢听筝,那便说你喜欢听的。我主人不管弹的吹的、古的今的、雅的俗的,没有不会的,更无不好的。”

“或者,玉庶亦可唱给宝公子听。”

夕篱将二指插入腰间松垮玉带:“我,饿了。”

“好个饭囊草包!”小僮恨恨道,“还很能睡懒觉!”

筵席摆在四面有竹墙的楼下。临水竹窗,依旧开得很大。浮台上,一俳优作妇人打扮,疯疯癫癫地哭诉着什么,与另一侏儒或打或骂、又气又笑。

席上菜碟,海陆丰盛、香醪嘉馔、滋味可口。夕篱筷不离手,食不语、饮不言。玉庶自不多舌,偶尔出声介绍下桌上的云梦特色名菜。

突然,亿千万朵花香,随湖风飘旋浮转而来。

夕篱手中饿筷,登时即停在了半空中。

花香难存。扬州卓公子焚烧的那一百炉珍稀贵价的名香中,没有一种以“花”作原料的香;更无一种“异香”,能够比拟出绽放于枝头的“鲜花”香味。

香料是死的,花香是活的。

夕篱甚为惊奇,世上竟有如此制香高手,生生挽留住了这易逝的花香,并将其完美封存,不损其一丝鲜活、不扰其一缕香魂、更不遗漏一芥花粉。

玉庶见夕篱执筷滞空良久,便轻声开口问道:“这冰花香,宝公子闻着,可喜欢?”

“冰花?原来所谓’焚冰’,是这个意思……”花香醉人,夕篱不禁脱口泄露了他内心的揣摩,“制这冰花焚香的人很厉害。香的名字取得也很好。花香太过繁茂、太过浓郁时,闻起来,即是冷的。”

小僮扒在窗边看戏,闻言,回头笑侃夕篱:“睡神,你发什么梦话?香是鼻子闻的,冷是皮肉冻的。”

玉庶倒是作出了一番理解:“花香至浓时,正是花儿极盛之日,极盛而将衰,故此帝王也叹,’欢乐极兮哀情多’!故此浓香闻来,让人心感悲凉。”

玉庶微笑看向夕篱:“宝公子,生了颗诗心,公子的观察与描述,皆异于常人。”

玉庶直白指出:“正如现在,宝公子似乎正看着玉庶,可玉庶感觉,宝公子的眼睛,并未真正在看我。但,玉庶又能切实感觉到,宝公子正在用别的什么……仿佛宝公子长了第二双秘密的眼睛,正暗暗观察着我。”

夕篱僵直地将自己的脸从玉庶的视线里转开,他反问玉庶:“你作甚一直叫我宝公子?”

玉庶莞尔,递来一张黄纸药方单,上书:

“黄金十锭在此。照顾好宝宝,不日归来领他。”

小僮伸长脖子来看,问:“上面写了什么?”

夕篱把药方单撕个粉碎:“原来你不识字,无怪乎你不懂我赋比兴之妙。嘿,我就不告诉你。”

小僮转头委屈道:“主人,你看他!”

玉庶便告诉小僮:“他家里长辈叫他’宝宝’。”

夕篱对玉庶大叫:“你太惯他了些!”

“咦~~宝宝~~”小僮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我是听见了什么臭东西!欸,我方才这句话,不就是你那赋比兴?说话呀,大诗人,小宝宝?”

“他小孩一个,天性如此,宝公子莫计较。”

“睡神,怎又把唇儿合上了?生气啦?”

“宝公子又在用他那’第二双眼睛’偷看我俩哩!”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气氛融洽而欢乐。

夕篱亦已回过味来,当哑巴,同样表露出无知的愚蠢。玉庶方才直白的一番质疑,倒是颇具威力。

而且,夕篱又忍不住极轻、极轻地抽动了一下鼻尖,为什么,我的鼻子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

夕篱选择相信他的鼻子。

夕篱放下用以掩口的食筷,向玉庶坦陈:“我初出师门,对江湖一无所知……”

“所以你便装聋作哑!”小僮抢着说出了夕篱接下来的话,“可连不识字的我都知道,有个词,叫作欲盖弥彰!”

小僮得意极了,弄得夕篱很不好意思。玉庶不阻止小僮胡闹,亦善解人意地为夕篱开启了话头:

“宝公子莫愁,玉庶必定知无不言。”

“多谢。那……”夕篱踌躇着不知从何问起。提出的问题本身,同样能透露许多信息。

玉庶看出了夕篱的犹疑,主动提议道:“既然宝公子初入江湖,那我们便先话这江湖。”

玉庶用螺钿紫檀木筷蘸了浓汤,在白玉盘上一笔一画地写到:“人间四季,春夏秋冬”

小僮看着夕篱无动于衷的脸,叹为观止。

“你真是好干净的一张白纸!”,小僮一个比喻接着一个比喻,“你闯江湖却不识万华派与四季堂,就好比你欲作诗却没读过《长恨歌》和《琵琶行》!”

夕篱反对:“《春江花月夜》当是第一鸿篇!”

小僮不与夕篱争辩,径自喊出了响彻江湖的口号:

“人间四季,春夏秋冬;

“武林群雄,万华独秀!”

小僮口号喊得热烈激昂,与有荣焉般的骄傲。

玉庶等自家小僮喊完了口号,方才娓娓道来:“万华派,当今武林第一门派。”玉庶以筷作笔,在白玉盘上一一写下关键字词:“万华”、“天保”。

“时光退回去二十又七年,彼时天保和宝公子一样年轻。与孤身一人的你不同,他有五个好友相伴。少年们一起建立了一个年轻的门派,名作’万华”。掌门乃天保,堂主有四位,堂号’春夏秋冬’。”

玉庶接着写到:“祸水夫人”、“四年一论剑”、“终南决战”。

“在崭新的万华派建立的同一年,为齐力铲除横行江湖数十载的祸水夫人,江湖英雄们决定,在例行四年一会的论剑场上,比出一位武林盟主。

“于是,’扬州一剑论,盖世万华名’———

“天保,成为了江湖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林盟主。祸水夫人与天保,相约决战于终南。”

小僮一听见“终南”,便如同触动了某处关键的傀儡木偶,拍案而起,满脸神往,激情讲述道:

“这一场究极对决,无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百个白乐天也无法描述这一名篇!京师一百万双眼睛为之见证!一百万只喉咙将永远高声传说着同一个传奇!”

夕篱吞吞喉结,咽下半颗甜果脯。

玉庶精炼总结了这一场大决战:“天保胜。

“祸水夫人当场葬身于终南。大战后不久,天保主动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功成身退,隐迹山海。

“而春夏秋冬四堂主,则各踞一方,合霸江湖。这些年来,无人、无派敢与任一堂主明面争锋。 ”

小僮再次插话他主人的讲述:“一来是敬天保余威;二来,是畏惧万华派独门功法,万华神功。”

夕篱跟着小僮重复了一遍:“神功?”

小僮重音强调了一遍:“正是万华神功!称其为武林第一内功,远不足以描述它的神妙与伟大。

“正是凭着它,天保在二十来岁的年纪,力压诸武林前辈和众尊者长老,夺得武林盟主的尊荣;

“正是凭着它,原夏季堂堂主、今血梅崖崖主,梅傲天,超凡越圣,成为了江湖上前所未有的’剑神’!”

“剑神?”夕篱自半边鼻孔哼出些冷气。在夕篱十岁之前曾认为、甚至二师兄至今仍坚信:他们秘境花海里,住着一位白衣仙人,即他们的师傅。

师傅从不自称“为师”,更不自诩为“神”。梅傲天?幸有他的姓,救回了他愚妄的名。夕篱故意指摘起字词来:“剑神?我以为,’剑仙’听来,更具美感。”

“剑神是不老。但剑神唯一的嫡传弟子,梅初雪,他才是江湖公认的:先春凌艳的第一枝雪。”

小僮答非所问,因他只听懂了夕篱说的那个“美”字:“但我以为,我主人,才是天下第一……第一主人。无论雪花、梅花,还是并蒂朱荷、深谷幽菊,或者其它什么的花,统统都比不上我主人。”

玉庶替自家小僮向夕篱解释道:“因梅傲天这个’神’,较之’神仙’的神,更近于’神鬼’的神。礼他者,以他为’剑神’;惧他者,则以为’剑魔’。”

小僮宽慰夕篱:“你无名无姓一根青竹子,是不合碰上剑神那一柄神剑的。”小僮想了想,又道:“你应当也没甚本事去招惹墨荷坞。剑神除去比剑,此外只削一种人,即触犯了夏大坞主的人。”

玉庶不怪小僮插话,反而配合小僮写到:

“春,黄鹤,潇湘黄梨庄。”

“夏,夏时,江夏墨荷坞。”

“秋,秋风恶,隐秘青菊谷。”

“冬,梅傲天,邛崃血梅崖。”

得了主人默许,小僮便放开了喉咙和姿态,大大方方往桌前一站,一副主话人的快乐模样:

“喏,方才浮台上那一出新编的滑稽戏,扮演的那位神神经经的漂亮风骚寡妇,正乃原春季堂堂主、后来的黄梨山庄庄主———黄鹤———之遗孀,黄花夫人是也。”小僮作出一副夫子训学生般的威严姿态:“那戏文,你听了么?听懂什么了?”

夕篱扮作一副朽木蠢样,结结巴巴回答道:“戏文里说,黄花夫人仅有个独生子、黄小鹤,不争气,簪花大会、总赢不了,非但进不去前四、甚至名次一年比一年倒退。”

玉庶任二人对台演戏,他则在旁书写关键词:

“簪花大会”、“万华四子”。

小僮举了根筷子,遥遥点在夕篱眉心:“小子,听好喽!在那江夏城、囚月阁上,万华派一年一届簪花大会,比武决出’万华四子’。此四子与你年龄相仿,但若你不幸遇上了他们,务必、务必要避开!”

“尤其是那个梅初雪,你万莫与他比剑。”小僮谆谆劝导初入江湖、身背“竹剑”的无知贵公子道, “梅初雪,血梅崖首席弟子,旷世武学奇才,连续四年蝉联簪花之首,武林新生代第一剑客……”

夕篱问:“万华第一,便一定是武林第一么?”

小僮回答得又快又肯定:“自是当然!之前说过了,群英论剑,四年一度的江湖盛会。三年前,益州论剑,梅初雪代表万华派出战。

“有位石长老,闭关练剑十余载,终得一记绝招,本应苦尽甘来、笑傲武林,却不幸在春色泛滥的锦江边,对上那初出雪山的簪花少年———

“不过十招,剑飞指断!”

听到此处,夕篱不动声色地撇了撇鼻尖。同为剑客,竟然削断握剑之人的手指?夕篱暗忖,这个梅初雪,实是聪明到歹毒。夕篱不能理解,如此阴戾残忍的一柄寒剑,竟被武林推崇为“第一枝雪”?

这江湖审美之品味,未免低劣。

夕篱冷淡的反应,令小僮深觉挫败。这一位时哑时聋的贵公子,奇怪得很,当旁人听见“不过十招,剑飞指断”,要么深觉痛快、抚掌称好,要么感同身受、惊恐愤怒,他竟是无动于衷?小僮接着讲道:

“轮流占据第二、第三名的,是墨荷坞双生子,夏长、夏深。单个拆开来看,哥哥夏长实力均等于弟弟夏深,亦均等于半个断指前的石长老。

“可你要知道,那兄弟俩并根并蒂而生、终日形影不离,其武力自是合则倍增、分则骤减。

“去年簪花大会,夏坞主提议加个表演赛,夏日深长二子合体,与那个梅初雪,斗得难解难分。”

听到这里,夕篱方觉出些趣味:“光听名字,黄小鹤已先输了。”

玉庶以筷轻敲玉盘:“剩下的万年老四,便是青菊谷少谷主,秋可归。前谷主秋风恶之死,是万华派避之不提的禁忌,亦是江湖四大未解之谜。”

“四大未解之谜?”好奇心是少年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小毛病。

“一,祸水夫人的来历;

“二,天保的归隐秘处;

“三,杀死秋风恶的人;

“四,祸水夫人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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