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的手刚搭在门闩上,金落眼睛一眨,立刻摁住门闩的另一边,眼里有不解和关怀,“你就穿这身出去吗?”
沈玉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会问这些日常的问题,以往都是别人问他——你现在的境界第几层了?亦或是初出江湖时沈玉垂危之际,身旁人冷嘲热讽道:“别这么快就死啊,还没撑到第三回合呢。”
他注意到金落的手,抬眼瞟了眼金落,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怎么可能,我就是想感受一下外面有多冷,如果很冷的话我就披上我包袱里的狐狸裘衣。”
“我就说嘛,你就穿这身出去绝对会感染风寒的。”他也收回手,微微扬起下巴想包袱放在了哪里,“……想到了!你说的那件裘衣正放在我柜子里。我白日把你包袱里的衣物都拿了出来晒了太阳,你就在屋里等我,我马上去厢房给你找出来啊。”
沈玉靠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等着。
没过多久,金落蹑手蹑脚走过来,怀里抱着毛茸茸的裘衣,轻轻递给他,“喏,摸起来可暖和呢。”
沈玉目不转睛看着他鬼鬼祟祟走过来,差点被诡异的动作逗笑,伸手接过衣服的瞬间还是忍不住打趣:“不就是送个衣服,还整得像是——扒手一样。”
他无奈叹气,幽怨的回眸望了眼里屋,“他耳朵很灵,如果我脚步声音大了,他会想着我跟你跑出去,到时候更跟他掰扯不清了。”
沈玉瞳孔皱缩,本来清醒的脑袋在庞昱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糊涂了,放慢穿衣的速度继续道:“你不是与他说了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居啊,怎么还——还让他觉得我们要私奔?”
庞昱这样的反常行为,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金落的丈夫身上……
沈玉不太敢继续想下去,同情地拍了拍金落的肩膀,“他得病不光是折磨他自己,还折磨你。”
金落心下一暖,这件事暂时无解,只能硬着头皮混过去。“大哥你暂时先在外面委屈一下,我再劝劝他让他快点走。”
“没事,我这么大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就安心与他周旋即可。”
沈玉把裘衣衣领处的麻绳系好,二话不说打开门。
外面的风雪停了,穿上皮衣倒是觉得心还热了些。他打开宅子栅栏,没有目标的往外面走。
沈玉没有完全说真话,他出去不光是为了躲避患有疯病的庞昱,而是为了压抑自己心里的躁郁。他这种暴躁症已经很久了,满身的痛楚总是想要通过武力发泄。然而他想追溯是谁背后给自己下了蛊毒,却被名医告诉已经为时已晚。
无药可医,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运转内力让自己静下来。**与理智拉扯着,一边告诫不可以这样做,下一秒就有声音告诉自己必须去做。
踩过的雪地留下一串脚印,他望着眼前无尽的纯白的雪,心慢慢静下来,背后的大片红疹渐渐褪去。
他一直大步走着,直到有人在背后叫住他。
“沈大哥!!别往前走了,你都快走出村子啦!他已经走了!!”
沈玉闻声回头看,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金落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水壶。
他走了过来,着急地递上热水,注意力集中在沈玉被风雪盖住的头发上,“你已经走了很久了,我一路小跑才追上你。”
“是吗,原来过了这么久啊。”沈玉正要伸手去接水壶,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冻得不可屈伸,窘迫地摸了摸脸,“抱歉啊,你能帮我拿着么,我手没劲。”
金落:“啊?好。”
他双手捏住水壶的底部,踮起脚尖举着水壶,沈玉微微弯曲膝盖,张开嘴喝着被冷风吹得热度减半的温水。
“走吧。”沈玉盖住水壶盖子,大长腿往前迈一步。
金落抬手挡住他视线,“拿手绢擦擦嘴吧。”
他细心的程度让独来独往的沈玉诧异。
乡下的小哥儿,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只有金落一个人才能对自己这般好。
回去的路上,金落嘴巴前的热气就没散过。
金落:“沈大哥,你今日身体好点了吗?”
沈玉跺了跺脚给他看,要是身体没恢复就不能完成走出村子的壮举。
“好多了,你熬制的中药很管用,到时候把药方给我誊写一遍,以后兴许还能用上。”
“庞昱虽然有病,但是没害过我。我还挺想给他治病的。”
金落眨巴眨巴眼睛望向沈玉。
沈玉:“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大夫。”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会不会见过治愈这类疾病的偏方啊?”
沈玉沉吟一阵:“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呀?”
沈玉停下来,一本正经地正视满心期待的金落,“我觉得他是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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