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京城狭小的街上颠簸狂奔,纪言回头瞅了眼,嘴里骂骂咧咧,“擦!追上来了!”
“不是放过我吗?为什么还要追上来?”泽天手扒着门框,脑袋往后探去,瞧见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也跟着嘶吼,“咱们的马车跑不过他们的大马,你还是先跑吧!”
“你SB啊!现在咱俩拴在一根绳儿上,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纪言吼叫着,手上缰绳使劲挥舞,但拖着马车又怎么跑得过那些独行的,眼瞅着黑衣人越来越近。
此刻,泽天那每日翻涌的自卑又涌上心头,他内疚着:如果不冒冒失失来法场,也不会逼得红袖退出比赛。如果纪言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会弄得自身难保。
眼瞧着城门越来越近,但显然他们不能安然出城了,纪言眸光一愣,对着泽天吼道,“你准备什么武器了?”
“两把刀!”泽天虽然笨,但也不是傻得不行,他扑进车厢,转眼就拿出两把塑料刀,纪言瞥了眼,点了下头。
“是要拼了?”泽天见纪言已经放下缰绳,一只手递上大刀,“一会儿我挡着,你能跑还是跑。”
泽天的话让纪言愣了下,他不禁问,“你什么意思?”
“今天你来救我,这情份我记着,但我不能看你搁这儿,一会儿我跳下去挡着他们,你跑出城。”
“如果我跑了,我还来救你干什么?”纪言怒吼。
“红袖已经退了,你不能也报销!”泽天喊着,竟然就要往车下跳,纪言一个手快给揽住了,纪言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我不是冲动,我是不想你死了,你留下参加比赛比我强!”泽天说着就甩开了纪言的手,人直接跳下去,由于惯性,身子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纪言赶忙拉住马车缰绳,他叹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此时,追击的黑衣人已经到了。
被团团围住,泽天埋怨纪言,“要你走,干嘛还跳下来!”
“少废话,干!”纪言啐了一声,提刀就扑向了一个黑衣人,泽天瞪起眼睛,周身的血液在沸腾,这是雄性的嗜血基因在作祟,他抿住嘴唇,跟着纪言一起扑向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或许觉得有趣,对于纪言和泽天的招式都轻松化解还戏弄一番,一个说,“这不是泽仁的哥哥吗?一会儿踹个狗啃泥,咱们也出出气。”
“我也早看姓纪的不顺眼了,每天就钱钱钱,各种使唤人,今儿也让他栽栽面儿!”
几个黑衣人这个一巴掌,那个一脚,虽然不重但这场如狼捕兔毫无悬念的对决,却让男性的自尊跌至谷底,纪言怒吼,“是爷们就给个痛快!”
“就不给你痛快!”一个黑衣人手一伸,身子一带,纪言就被带倒往下栽去,黑衣人拎着他衣领子,脸快挨到地时又拽住,硬生生让他软着陆,随后是一阵讥笑,这种羞辱的方式让纪言无法接受。
纪言从地上爬起来,瞧见那边的泽天被人面朝下按在一个木桶上,一个黑衣人拿着个小棍子在打他屁股,另一个竟然在用手机拍照,边拍照还边抱怨,“把他脸露出来,上次他弟把我打下擂台,这次就让他家丢丢脸!”
“你们!”纪言气结,他虽然经常泡健身房,身上腱子肉也挺多,但是和这几个练武出身的高手比,还是分分钟被灭,拿在手上的塑料刀也被扔得老远,纪言想奔过去救泽天,却又被黑衣人拽住。
愤怒,耻辱,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感受本来是泽天的专利,这次却轮到了纪言,赵家俊在屏幕前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哎~~一会儿他死了,得赶紧给他约个知名心理咨询师,我弟这次是心理阴影大了去了!”
“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让他天天目空一切!”白简哼唧着,随后还应景的唱起了歌,“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其实,我们永远不知道再高的地方是哪里,或许当你认为你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正是你踏入另一个低谷的开始。
就在纪言与泽天被人戏弄,黑衣人也觉得玩得差不多,要宰了他俩的时候,两匹快马由远及近奔驰而来。这两匹马奔得极快,马上坐着两人,一人手持一根长棍,一人手握一柄银剑,这是真的兵器,并非塑料制品。
两个穿着锦衣的英俊男子,一个是张科,一个是泽仁,泽天看见他弟,哭的心都有了。
泽仁是火了,他哥蠢也不能被外人欺负,还被按在木桶上拿棍子抽,这成何体统,泽仁一声怒吼,“一群手下败将,赢不了我打我哥,真TM的龌龊!”
黑衣人们见来了两个硬茬子,都放开了纪言和泽天,一个黑衣人奸笑道,“师哥,你怎么跟咱们的对头一边?”
“你们还当我是师兄,就把人放了!”张科吼道。
“师哥,咱们现在可是各为其主,你要是和我们动家伙,可别怪咱们没有同门的情意啊!”师弟们调笑着,以前在师门总是被张科这严厉的大师兄教训,虽然大家明白张科是为了大家好,但此刻难免有了恶搞的心态,再加上张科身边站着的泽仁,羞辱对手的机会大家怎么可能放过。
“好,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们!”张科沉声一喝,率先冲向几个小师弟,泽仁握着剑没跟过去,因为张科在走之前小声跟他讲,让他不要冲动。
泽仁明白张科这是何意,他腿伤未愈,算是半个废人,跟在张科身边对敌张科还要照顾他,泽仁握紧手中长剑,看向正在看守泽天与纪言的两个黑衣人,深吸口气,微眯起眼睛。
腿在痛,心愤恨,泽仁被两个黑衣人攻击得连连后退,张科瞥见怒吼,“你们TM的注意他的腿,刚拆了石膏!”
“师哥,谁才是你师弟啊!”一个黑衣人不瞒的抱怨。
“你们攻击一个受伤的人,就不觉得丢脸?!”张科甩开师弟们的缠斗,两三步冲到泽仁的身边,长棍横在他与师弟的中间,怒瞪两个师弟,“有意思吗?”
“师哥生气了呀!挺有趣儿的!”年龄最小的师弟嘿嘿笑着,反手握掌成拳,向着张科的面门袭来,张科用棍子挡开,另一个师弟又出了一脚。
没有情面,更谈不上什么手下留情,泽仁冷笑一声,他也没指望这几个人能对他手软,他瞥了眼傻站着的泽天怒道,“愣什么神!赶紧跑!”
“你怎么办!”泽天跟着吼道。
“你不死,我就死不了!”泽仁吼完这句,把脚边扔着的一把塑料刀踢给泽天,“别磨磨唧唧!赶紧给我走!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泽仁的话让泽天一个激灵,他答应过泽仁什么?他说他会努力赢的。
心中泛酸,不知是委屈还是倔强,泽天难受得想哭,他抓起塑料刀,看了眼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纪言,纪言钳住泽天的肩膀,只吐口一个字,“走。”
得了空的黑衣人自然不会让泽天和纪言走得痛快,他们很快又围了过来,泽天也不知哪里来得霸气,大吼大叫跟疯了似得冲着黑衣人挥舞塑料大刀,黑衣人们瞪起眼,泽天脸上的表情他们清楚,这是人被逼急了才会有的表情。
黑衣人让了条路给泽天与纪言,这并不是他们顾忌张科放水,而是因为泽天被激怒了,疯人是不顾生死的。
跳上马车,马车狂奔向着城门,晃荡着的车厢中,纪言和泽天肩并肩搂着腰坐得笔直又坚毅,他们就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起奔赴油锅。
闯出了京城赛区,泽天回头,却见朱红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吱呀呀的关闭,门里是他握着长剑的弟弟,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互祝平安。
停着的木头马车,泽天和纪言俩人呆坐着,冲出了京城赛区,下一步又要干什么?泽天望了眼不远处栅栏外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他们来到了赛区的边沿,如此的突兀,却没人觉得奇怪。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终于有时间可以闲聊了,泽天问纪言道。
纪言低垂的头并没有抬起,在片刻之后他微微昂起脸来,轻描淡写的回答,“是个任务。”
任务?白简听到这话,只是唇角带着讽刺的笑,赵家俊却在挠头,“你说我弟不会真喜欢这傻子吧?”
白简不回答,感情的事情真是谁也没法说句笃定,弹幕上各种评论也炸开了锅:
‘渣男变忠犬这是为什么?’‘明明只告诉你他要劫法场了,是你自己颠颠过去的,别诬赖节目组!’‘啊~~大白天在公司不能吼叫呀~~’
“节目组会出这样的任务?可咱们不都是参赛选手吗?还能选手救选手?”泽天的这句疑问脱口而出,却又让弹幕炸开了锅。
‘蠢货终于有机灵的时候了!’‘爱情的力量灵光一现!’‘表白吧!小言言!’
“我之前答应过你,要护你周全,或许是因为这个约定,才被节目组利用的吧。”纪言又在睁眼说瞎话,但泽天会相信,就见泽天想了想,再点了头。
“蠢的没救了!”赵家俊看着屏幕愤恨的喷着,白简斜眸瞅了他一眼,在他腰眼捅了下,赵家俊问,“怎么?”
“我觉得你弟那句,要护你周全,特别浪漫。”说完这话,连带着扬起笑容,脸颊上的肉也跟着涌起,像是两颗大鸭蛋,赵家俊忍不住捏了把,白简却皱了眉,“不要用你的痴汉眼饥渴我的童颜。”
“自从你开始发胖,就不怎么童颜了。”赵家俊说着又捏了一把,“不过我蛮喜欢的,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肉。”
白简唇角扬起又快速抿住,推推眼镜框,冷声道,“不可否认,你刚才这句话,也挺浪漫的。”
在这个残酷又悲哀的年代,或许偶尔的浪漫,能够平复每一颗孤寂的心房吧!纪言躺倒在马车上,微微叹息,“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也没安排什么后路?”
泽天爬到纪言的脑袋边,垂着头看他,“其实,我还是安排了后路的。”
泽天的回答让纪言愣了下,随即快速坐起,“你还安排了后路?你是认为你能把红袖救出来吗?”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总要心存希望。”
“好,那你的后路是什么?”纪言又问,就见泽天扒开马车座椅的木板,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竟然是一堆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是我打算和红袖东山再起的,我们可以去江湖闯一闯。”
江湖赛区,与尔虞我诈的京城赛区不同,那里血雨腥风。纪言静静的看着泽天,忽然有想捏死他的冲动,他的主线在京城,去江湖不是离着他的终极任务更远了吗?
“你去吧,我要留在京城。”纪言道。
“可你现在也回不去了吧?”泽天问。
“我是安庆王,总有自己的门路。”纪言说着跳下马车,他蹭蹭脸上的土,土和着汗成了泥,一块块往下掉,“你自己一路小心。”
“两位,打扰了。”小碎步跑来了一位姑娘,姑娘身上的古装穿得不整齐,像是临时套上的,脑袋上的两个发髻有一个也快掉了,姑娘笑眯眯的,“我是工作人员,但不是来发布任务的,只是来提醒一下,纪言你中毒了,最快三天,最慢七天就要毒发身亡。”
“什么?”纪言一呆,不置信的看着姑娘。
姑娘好心的指着纪言的背部,就见后背一条长长的黑油漆痕迹,姑娘说:那是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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