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闲到达小广场时，温旷正坐在长椅上看不远处几个年轻人玩滑板。
大概是附近大学的兴趣社团，有两个小姑娘长得实在好看，被当作社团宣传视频的主要模特在拍摄，滑板技术虽然欠佳，但身姿格外飒爽，不时有同社团的人为她俩欢呼叫好，温旷就在认真看其中一个短发女孩。
云初闲顺着他视线瞄了一眼，发现那女孩居然也在偷偷打量温旷，耳尖明显红了，立刻不爽起来。
他走到温旷面前，直接挡住这人专注的目光，不满道：“看什么呢？”
温旷指尖挂着难看到极点的头饰，愣了一下才回神，仰起头说：“没看……发呆呢。”
“胡扯，明明就在看人家小姑娘。”云初闲伸手，将温旷滑到鼻尖的眼镜推上去，又轻轻弹他额头，“你都多大人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温旷登时被逗笑，抬手捏住云初闲的手指，顺势站起来，哄道：“好啦，我错了行不行？再说我这么大人了，嫩草不都已经吃好几年了吗？”
云初闲：“……”
他还没反应过来，被温旷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这人嘴里说的“嫩草”正是他本人。
小云同志一把勾住温旷脖颈，掐住那张随时随地不着调的嘴：“你这嘴，去申请个油嘴滑舌吉尼斯世界纪录算了。”
温旷笑眯眯任他拿捏。
时间不算早了，两人都刚下班，还没吃饭，随便找了家街边小馆拐进去，坐下以后才发现这是家刚营业的烧麦馆，墙壁还没被油烟熏黄，是一尘不染的洁净白色，老板娘有浓重的北方口音，热情招呼他俩在空位坐下。
云初闲按照老板娘的热情推荐点过餐，温旷托着下巴说：“麻烦再拿两罐啤酒。”
老板娘应了一声，先上了啤酒，再去厨房给他俩现包烧麦。
新开的店，口碑还没立起来，除了他二人外再没其他客人，云初闲环视过店内，才看向对面一脸疲惫的温旷：“你压力这么大？”
温旷“啪”一声拽掉啤酒罐拉环，先灌了一口，才回道：“比当律师压力大太多了……明面上有好几个董事，但其中大部分人都在外地，有两位甚至不在国内。我爷爷那个小秘书还骗我，说一些决策要董事会集体通过，但很明显董事会的决断就是我爷爷的个人决断。你想想，一整个集团的人都靠你发工资呢，压力能不大吗？”
云初闲孤家寡人好几年了，都没有拖家带口的责任，自然不能共情资本家的花言巧语，不过温旷的疲劳并不是演戏，他看着对方一脸倦怠，也心疼的厉害。
“少喝点吧，晚上回去早点睡。”云初闲拿过另一罐啤酒，拽开拉环后和他轻碰了一下，这才问，“你真不打算继承家业？你爷爷看起来是真的挺中意你。”
温旷立刻摇头，眼镜上挂着的银链子都甩出声音，他皱眉说：“我最多帮忙把关合同，我一没学过金融、二没学过管理，如果真让我上位，不到半个月公司就得塌了，而且……”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二叔不可能放弃的。”
云初闲挑眉：“怎么说？”
“金秘书今天给我看了份项目书。”温旷眉头紧锁，还对下午过目的制药企划耿耿于怀，那时忙着下班，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干脆这时和云初闲分析起来，“那是个在H省的制药厂，项目书里都没有写明究竟在搞什么研发，这么看明显盈利空间不足，而且用词暧昧不明，就一个字母代号，我想不出集团投资这个项目的理由。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提供资金支持，更别说我爷爷了，但偏偏这个项目是我爸在洽淡，他还亲自去了H省。看签字，温阔和我二叔都认可这个项目了。”
云初闲不懂生意场的博弈，但他脑子转的很快，言简意赅总结：“所以是你爸、你二叔，还有阔哥，一起瞒着老爷子投资了这个必赔的项目？”
温旷点头，担忧道：“项目应该已经启动了，就这个节骨眼上阔哥车祸，我二叔去国外出差，我总觉得不对劲。”
云初闲看出他在担心什么，轻拍温旷的手背，安慰道：“别多想，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阔哥肯定不会看着你二叔坑你爸的。”
温旷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末了还是叹了口气：“但愿吧……”
说话间烧麦上桌，香气四溢，温旷这几天加班一直没好好吃饭，一下被勾着馋虫，胃不争气的嘟哝了两声，云初闲赶紧从旁边拿小瓷碟，倒上醋，让温旷先解决口腹之欲再说。
两人都饿了，吃饭时话少，只有碗筷声轻响，偶尔搭两句话。
半屉烧麦下肚，云初闲才注意到那个丑得要死的发饰，好奇问：“你买了个什么？”
“不是我买的。”温旷含糊说了一句，把嘴里的先咽了，才给云初闲讲起傍晚下班时的奇遇，最后重点落在那人的身高上，“我觉得他有一米九吧。”
云初闲哭笑不得：“重点是这个？”
温旷严肃点头：“因为我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云初闲无语道：“你就好好招蜂引蝶吧。”
就知道他要这样说，温旷简直想对天喊冤，别人的gay达对着他狂响，又不是他自己出去作孽，赶忙解释：“我发誓，真不认识，而且我这人的专一程度你应该最有体会才对，从大学到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过任何出轨的嫌疑吗？咱们都是专业的，说话要讲证据，你可不能污蔑我清白，小心我去你们分局门口扯横幅。”
云初闲往他的碟子里夹了一个煎烧麦：“横幅上准备写什么？”
温旷张口就来：“当然是写‘老公，我爱你’。”
老板娘正坐在收银台后玩手机，闻言脸都扭曲了一下，云初闲恨不得胳膊再长两寸，好让他能隔着桌子去掐死温旷这个祸害。
酒饱饭足，温旷决定这段时间先回香墅領的别墅住，云初闲看路程不远，走着送他回家去，路上还是没忍住，和他唠起了1011案。
自从1011案曝光，娱乐圈仿佛被扯下一层遮羞布，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各种流量明星的黑料，热搜文娱榜轮换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词条，一些所谓“大佬”们的名字也频繁被人提起，利益链逐渐浮出水面，群众们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演艺公司与明星工作室背后都是有大公司扶持的，这其中自然也提到了B市本地屹立不倒的温氏集团。
云初闲知道颜氏的雅宁集团明确投资了影视行业，但他从经侦科听来，温氏集团的业务好像也有一部分是和娱乐行业沾边的，他于是好奇问：“你们家也投资过演艺公司？”
温旷扭头看他，颇感意外：“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市里最近接到不少报案，有几件提到过你家。”云初闲和他走近了些，低声道，“都是不太好的那种……贺宸晟，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温旷摇摇头，末了又想起了什么，微蹙着眉，若有所思道：“姓贺的话……去年阔哥生日宴上好像来过这样一个人，他还给我介绍过……嘶——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耀星演艺的大老板啊？”
云初闲立刻皱眉：“还真认识？”
“是阔哥认识，不是我。而且我前几天在热搜上扫到他的名字了，死的那个大明星就是他家的头部艺人。”警察做的工作也有部分是涉密，温旷没细问关于贺宸晟的事情，只是说，“但如果你们想了解他，温氏应该没有多少情报可以提供，我爷爷看不上‘影视行业’，说投资都是网上的人蹭热度，或者是竞争对手借机恶意抹黑。贺宸晟虽然和阔哥有私交，但阔哥从没说过他们有生意来往。”
云初闲松了口气：“没合作就好……倒不是我想了解，帷千从经侦那边打听来的消息都不太好，你们家没牵扯进去就行，至于其他的……唉，都让市局去操心吧，分局每天应付督查都应付不过来，送你回家以后我可能还得再回去加班。”
还不是公务员就已经这么忙了，不知道转编制以后要忙成什么样，温旷左右看看，趁着这时人少，一把揽过云初闲的肩，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低声蛊惑：“心疼死我了，要不还是我包养你吧？起码能让你少奋斗二十年。”
云初闲推他：“滚边去，我这是为人民服务，少来毒害我。”
温旷笑着被他推到一边去，说话恢复了正常音量：“万圣节你真不打算陪我吗？”
“那得看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班。”顿了顿，云初闲轻轻耸肩，“不过我猜没有，毕竟当天肯定很乱，不好维持秩序，工作量绝对巨大。”
温旷想了想，又出馊主意：“要不试试给小颜好处费？”
云初闲好笑道：“得了吧，我们分局小姑娘现在出门都是颜公子买单，他差你那点好处费？”
温旷咂咂嘴，遗憾道：“好吧。”
说起万圣，云初闲注意到温旷手上空了，他停了一下才问：“你那个丑死人的头饰呢？”
温旷下意识一握手，这才想起那只恶魔角被他忘在烧麦店里了。
云初闲问他：“回去拿吗？”
“算了。”温旷摆摆手，“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回来更新啦！
入职了比较忙的单位，还记得上班第一天就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后来几乎是每天都会加会儿班，回家倒头会昏睡，就最近比较轻松些，但过后可能又要忙死……不过会努力抽时间更新的！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等太久了！！！虽然不能保证日更了，但尽量可以每周都多更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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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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