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平时,颜帷千肯定得逮着云初闲好一顿八卦,但现在是案件侦办期间,实在忙,顾不得探听云初闲的**,立刻接话:“什么录音?”
“小颜?”电话那边的温旷顿了顿,反应过来,也不瞒着,直接将白雪峰一早来找他的事情简要说了说,末了贴心道,“各位办案辛苦了,等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吧……”
云初闲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温旷声音好听,说话不徐不疾,天生有种能让人平复心情的魔力,不少焦躁的警员在他温柔的嗓音中静下心来,方才闹哄哄的办公室安静不少。
有人问:“云队,这是……”
“线人。”云初闲生硬道,担心底下的人逆反,就没说温旷其实是利伯拉的律师,按着桌子站起来,“我去取一趟东西,你们继续排查监控,既然死者是自己人,那这案子的性质就又变了。都打起精神,七十二小时内不能把这案子结了,这月伙食费都减半。”
再是正义感强的刑警也是庸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跟上buff似的让正义感再翻一番,云初闲话音没落,办公室又忙碌起来,比方才更热火朝天了。
颜帷千低声问:“上哪去?”
云初闲低声回:“利伯拉。”
云队风一样刮出办公室,颜副只好任劳任怨坐在他方才的位置上,接着看起监控来。
进度条还没走过几秒,颜帷千就在监控画面中发现了死者的身影,柯立华从20路末班公交上走下来,在站台的凳子上坐下了,似乎在等人。
颜帷千紧紧盯住画面,不多时,柯立华等不到想等的人,似乎是有些烦了,动作都带上一丝不痛快,然而在老练敏感的刑警眼里,那更多的像是毒瘾将要发作的神经质。随后,颜副眼睁睁看着,柯立华从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药瓶来,看上去就像一小瓶糖丸似的维生素。
柯立华一连吞了好几颗,又在车站坐了一会儿,起身过马路,走进了香墅領,再也没出来过。
……
云初闲将车开出火箭般的速度,路上还差点闯红灯,没浪费多少时间就到了建国酒店附近,他把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立刻往旁边的商务楼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云队忽然想,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律所。
温旷和人合伙开起利伯拉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破镜”了,虽然温旷曾邀请他过来看看,但云初闲对律师这个职业有本能的抗拒,或者说是心理阴影,无视了对方的邀约。那以后也是,非必要情况,他甚至不怎么来这条街区。
但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云初闲虽然没来过,对地址可说是烂熟于心。
十四楼隔音很好,云初闲一从电梯迈出来,整栋写字楼的嘈杂包括窗外商业中心的车水马龙都听不见了,云队原本心里有枪药,但也诡异的熄了火,大概想明白温旷为什么会把律所开在这里,毕竟这家伙年轻时有多好热闹,现在就有多喜欢安静。
温旷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云初闲走过去按了下门把手,是锁着的,他又敲了敲门,也没人来开,于是低头研究起密码锁。
“……”
云队臭着脸,随便在密码锁上试了两回都传出代表错误的忙音,在门前稍微站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抬手按了串数字,还没等他喘一口气,门就开了。
他输得是自己的生日,于是云队脸色更难看,推开门一步迈进去。
温大律师的办公室装修的相当没有品味,或者也可能是风格太前卫了,当代人接受无能,反正云初闲怎么看那个大落地窗怎么觉得晃眼,也对墙边一整个大立柜的藏品无动于衷,更看不懂墙上那些抽象画表达了什么爱恨情仇,很不能理解他一个律师,为何要学人家上市公司总裁,非得彰显彰显欠佳的个人品味。
云初闲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没看见温旷,把视线放在屏风遮挡的区域上,快步走了过去。
他刚刚绕过来,就看到了睡美男。
早上温旷那疲惫并不是装,他是真有些精神衰弱,可能年纪大了容易缺觉,也或许是土豪们的通病,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他昼夜颠倒的好像有那个大病,白天只要一有点空闲时间就都用来补眠。
温旷安静睡着时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可恶了,金丝边眼镜一摘,没了那些遮掩内心的似笑非笑,一双多情眼也不四处乱瞟,他乖顺的躺着,云初闲也很难对他有脾气。
记得云队还是大学生时,隔壁法学院的温旷就时常翘课过来陪他打篮球,然而温旷并不擅长球类运动,来了也就只玩五分钟不到,坐在篮球架下看云初闲发挥。
但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温旷虽然总翘课,但翘多了还良心难安,后来干脆就带着书来,人家打篮球挥洒青春汗水,他欲盖弥彰的看两眼书自我安慰。
有天还看睡着了,抱着书枕在云初闲的外套上,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
云队在另一个空沙发上坐下,仔细看着温旷的睡颜,时间还是过去太久,中间又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变了,从前的温旷睡着时在他眼里有多天真无邪,如今的温律师看起来就有多心机深沉。
云初闲甚至颇具恶意的认为,这家伙睡着,让他自己开密码锁进来,都藏着不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他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茶几,叫了两声:“哎,起来。”
温旷眉头微动,似乎陷在梦魇里,云初闲喊了他好几下,温旷才皱着眉,迷迷糊糊掀起眼皮,叫刺眼的日光晃了神,像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偏头盯了云队好一会儿,才逐渐把飞离的神魂拽回这副行尸走肉中。
温律猛地坐起来,轻咳一声:“抱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
啊,是忘了打招呼。云初闲捻了捻指尖,默默想。
以前温旷总宠着他,两人差了几岁,云初闲还没被社会打磨成一块奇形怪状的畸石,被温旷惯了一身没大没小的臭毛病,明明不是少爷出身,却比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儿还狂妄,满身骄纵的气质,在温旷面前一点也“不拘小节”。
真是养成习惯了。
虽然云队早就不是小年轻,也不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熟稔机关单位不成文的人情法则,把界限拿捏得相当好,但温旷就是遭了大瘟,每每都要勾得云初闲身心不受控,不由自主的回忆当年。
茶几上的马克杯还没收,咖啡沉淀成一杯底漆黑,泛着一股叫人舌根难过的苦味,云初闲问:“录音是什么情况?”
“他早上来找过我。”温旷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端起凉透的苦咖啡一饮而尽,从兜里摸出录音笔,开始播放和白雪峰的对话。
白少爷怎么也没想明白,他从这间办公室离开还不到五个小时,就叫代理律师卖了个底儿掉。
不到一小时的录音,温旷二倍速播放完毕,云初闲皱眉,看上去想将白雪峰撕了。
温旷说:“他说他有不在场证明。冒昧问一下,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是?”
云初闲顿了顿,其实并不想告诉他,但还是说了:“零点三十分左右。”
“那个时间白雪峰应该正好在私人艺术馆听音乐会,我搜了一下,那地方离香墅領并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温旷将录音笔放到一个之前装过钢笔的小盒中,递给云初闲,“但你知道的,这些主打‘高端’的地方,监控多半是废的,就像香墅領。”
想起香墅領云初闲就闹心,他把录音笔收好,说:“所以他完全有可能在音乐会中间回去杀个人,之后再回到音乐会,假装自己一直在那里。”
温旷点点头,强调道:“你们可以去问问这个叫夏栀的大提琴家,白雪峰说晚上和他一起回来,这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人证,但白雪峰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急着给自己开脱,我打听了一下,那些名单上的人,少数几位请了律师,但只有白雪峰这么匆忙。问问看,如果白少爷那天晚上有反常的地方,那就是突破口。”
云初闲看着温旷的双眼,等着他再问其他案情相关,然而温旷只是平静的看回来,没了下文。
沉默半晌,是温律师先笑起来,他估计是终于睡够了,发疯道:“怎么,这么喜欢我这张脸?”
云初闲站起来就走。
温旷不拦着,只起身将他送到门口,提醒了一句:“明晚八点,记得别迟到,还有……多喷些香水。”
云初闲莫名其妙回头看他。
“你们还处理过其他尸体吧?”温旷偏了偏头,笑得很令人心烦,“我是不嫌弃你,但要去拍卖行,还是低调点吧。”
云初闲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有巨人观的空间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大概早就被尸臭腌入味了。
温律师目送云队怒气冲冲夺门而出,笑出了声。
云初闲:我看见你的脸就烦。
温旷:唉,就爱撒谎。
云初闲(撸袖子):头也给你拧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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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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