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外,顾子规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墙头,他在思考要不要翻个墙。
今日去御花园寻宁符笙时,碰上了六公主,在宴会上也不好说话,出来之后他看见了宁符笙,可惜后面太子来了,得避嫌,见一面也是难。
思考一番,顾子规还是翻过了墙,他看着手上的丞相府分布图,按照最短的路线朝宁符笙院内走去,中途还避开不少巡逻的侍卫。
另一边,顾长訚也进了宁禺桑的清风院,月光下,他身上月牙白的衣裳极为显眼。
书斋里还亮着灯,一个人影印在窗上,他稍稍躬身,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执起毛笔,手动的幅度较大,应是在作画。
此时宁符笙正在泡茶,她今晚有些失眠,思绪比较乱,所以借着泡茶的过程平复一下。
院内传来响动,宁符笙是习武之人,对声音比较敏感,她放下手中的茶具,一步步朝门口探去。
顾子规进了院内才回过神来觉得懊恼,这个点宁符笙大概都睡着了,这么进去未免太过于失礼,正当他准备回去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人皆是一惊。
宁符笙借着月光看清是顾子规,她率先反应过来,走出去诧异的道:“子规,来找我?”
顾子规不否认,含着笑意看着宁符笙,“笙笙。”
许多人都喜欢唤宁符笙为笙儿,但顾子规喜欢叫宁符笙为笙笙,他觉得,他的称呼要和别人不一样才好。
“笙笙怎么起来了。”见宁符笙穿着一身纯白的里衣,顾子规问。
宁符笙无奈的道:“今夜有些失眠,起来泡了杯茶,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
顾子规从怀中拿出三包青山蜜茶,递给宁符笙,眼中满是欣喜,“你最喜欢喝的。”
宁符笙接过茶包,“许久未见,进去坐坐?”
顾子规求之不得,跟着宁符笙进了房间。
房内只点着一根蜡烛,黄晕的光荡漾在空中,少女的闺房很大,东西很齐,精贵的摆件到处都是,床侧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的茶升起袅袅气雾,整个室内一片温馨。
宁符笙与顾子规在桌边坐下,又倒了杯茶放到他的面前,“尝尝吧,这茶是顾侯爷给太子,太子转赠给我的。”
顾子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嘟囔的道:“太子倒是会借花献佛。”
“什么?”宁符笙没有听清。
顾子规摇头,问道:“这几年在京中过得如何,听说颇有美名呀,宁家小姐。”
他们虽然经常写信,但宁符笙对自己的事很少写,好在顾家有人在京城,京中很多事情都会传到边疆,所有关于宁符笙的消息,顾子规都会一一查阅。
宁符笙嘴角微勾,“还不错,只是还是不能出京城。”
上次宁符笙偷跑出京回来之后,宁承尚让她跪了几天的祠堂,言明要她长记性,不敢再出京,还说再有一次就打断她的腿。
宁符笙曾偷偷问师傅为什么她不能出京,卫辞故跟她说,是因为她太漂亮了,怕被拐。她自然是不信这个答案的,不过也无可奈何。
顾子规笑若星辰,他道:“无碍,现在我回来了,笙笙要是无聊就跟我说,我带着你偷偷溜出去。”
宁符笙笑了笑,“今日你怎么来御花园?”
顾子规道:“就是随意走走,笙笙,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不如给她们些厉害瞧瞧,不然六公主还是会找你麻烦。”
“你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宁符笙又问。
“只是把事实告诉了她,又添油加醋了一把。”
蜡烛即将燃尽,顾子规站起来,将蜡烛换上新的,继而,他又从袖中拿出一只珍珠簪,那珍珠不是很大,但一个个很匀称,而且都是紫色的,这个头饰拿出去估计很多贵夫人都羡慕。
“海边买的,觉得不错,就给你带来了。”
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是顾子规自己在海边找了许久才弄到,但是宁符笙久居京城,不甚了解,她接过簪子,放在手里把玩一番。“很不错。这次皇上是不让你们回边疆了吧,怎么打算?”
顾子规不以为然的道,“就在京中玩乐吧,横竖边疆已定,这几年不会有什么大战事了,更何况现在皇上的意思,也是让顾家休息。”
宁符笙若有所思的点头,顾子规不是那种清正的臣子也好,至少他还能保护好自己,如果真的一点城府都没有,那顾家恐怕难过下去。
……
深夜,顾家兄弟二人一齐出了宁府,刚巧在路上撞见了对方。
“子规,你到寻笙儿?”
顾子规走过去点头,“嗯,大哥,你到找禺桑哥。”
“是呀。”顾长訚的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愉悦。
兄弟二人一并回府,顾长訚想起什么似的,对顾子规道:“子规,听说你今日与刘大人见面时被笙儿撞见了?”
“对,大哥,我相信笙笙不会说出去的。”
今日偷出来的那封奏折是边疆传过来的,抓住了顾家在边疆做的一些隐秘事件,所以不得不偷,被宁符笙看见了也是个巧合,要是别人顾子规早就杀人灭口了,但那是宁符笙,顾子规舍不得。
顾长訚笑了笑,“我知道,再怎么说也不能伤了笙笙,这是你的底线,也是我的原则。”
第二日。
宁符笙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她环顾四周,在看到桌上放着的茶包和簪子时,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门吱呀被打开,白倾带着洗漱丫头走了进来。
她伸手揉了揉脑袋,交待白倾先把窗子打开,透透气。随后,她下床走到屏风后,任由侍女给她换上一套淡黄色衣裙。
换上之后发现领子低了些,胸口上方的桃花花瓣胎记显露了出来。
“换另一件。”宁符笙道。
这个胎记不能让别人看见,要遮的话太麻烦了,宁符笙不想废功夫。
丫鬟又拿来一条紫色的,重新为宁符笙换上。
“白倾,思年和笠跃还要几日才回来。”宁符笙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自屏风后走出。
初晨的日光照耀进屋内,整个屋子被踱上一层金色,紫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明艳精气,就算宁符笙没有上妆也颇为动人。
白倾站在一旁,看侍女给宁符笙端来漱口水,从架子上拿下洗脸巾,“大概就这两日,上次查的事有眉目了。”
宁符笙漱了口,接过洗脸巾,细致的在脸上擦试。
白倾又递上一块干巾,宁符笙把洗脸巾放回盆里,接过干巾,擦干双手,开口道:“那就好,等他们回来了就立马让他们来见我。”
白倾点头,“小姐,今日夫人传话来,让你去那一趟。”
她把干巾递回给白倾,坐到梳妆台前。
“可知是何事?”
侍女将一些珠花,银钗往宁符笙头发比划,想试试那个更好看。
“是太子府上的请帖。”
宁符笙止住丫鬟将要插上的青云步摇,吩咐她把桌子上的珍珠簪拿来给她带上。
珍珠簪雍容华贵,宁符笙年纪虽小,却有一种混天而成的气质,倒是衬的她端庄沉稳。
宁符笙起身看了眼镜子,不自觉的笑了,“走吧,现在去。”
她正打算出门,窗外突然冒出来个俊俏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拿着酒壶,脸上泛着红晕,看样子醉的不轻,但他的话语却清晰明了,字正腔圆。
“小丫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宁符笙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些,没回答卫辞故,而是道“师傅又偷拿酒窖的酒了,等会被爹知道,你们又要打一架。”
卫辞故顺势跳进房内,安心坐下,“你爹这个人,小气,一点酒罢了,藏的那么严实,我在边疆这么久,想回来喝点酒都找半天。”
这几年,卫辞故时不时去边疆帮顾家在暗中传消息,这一次已经半年没回来了。
宁符笙将卫辞故的酒壶拿走,递给他一杯茶,“师傅辛苦了,现在他国战败求和,师傅可以歇歇了。”
卫辞故吹胡子瞪眼道:“那是,还不歇歇想累死师傅呀,要不是你这丫头硬要我去边疆帮顾子规,我才不去呢。”
宁符笙点头称是,乖顺看着卫辞故道:“师傅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说会提前几日到京城吗?”
卫辞故拿起他的袖子掩面,装作伤心的说道:“好啊,终于想起师傅为什么回来晚了,我还以为你都不关心师傅了。”
这捏揉造作样子在宁符笙眼里不管用,虽然不得不承认,她师傅人到中年却依旧玉树临风 ,貌若潘安,丝毫没有富态。
“师傅。”宁符笙道。
卫辞故又抽泣了两声,而后道:“本来是可以提前到的,但是我发现有人在盯着顾家,就在那多呆了几天,后来查明那些人是三皇子派来的,所兴我就玩弄了他们一番。”
“三皇子倒是着急。”
卫辞道:“顾家手上有二分之一的兵权,换做谁不着急。”
宁符笙挑眉,“三皇子高傲自大,仗着自己母妃受宠就无法无天,连太子一半都比不上,还以为能争过太子,未免可笑了些。而且他连五皇子的隐忍也学不来,何谈继承大统。”
不可否认,宁符笙说的极对,卫辞故给她竖起大拇指,“这些日子是越发有长劲了。”
“一般,师傅,今晚给你接风洗尘。”宁符笙道。
“接风就免了,多给我备点酒喝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这句,卫辞故又拿着酒壶跳出了窗外。
“还是要的,师傅晚上记得去芳菲院。”
“知道了。”卫辞故挥手就走,转眼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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