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晏清一回来,就找来了春喜,交待了她好些事情。
木晏清虽然心肠软,看不得弱者受欺负,但却很谨慎。
她先是让春喜去找秦之毅,查看芳玉的情况,给对方安排好住处。并且一定要暗中摸排清楚芳玉的底细,之后再找人盯着点芳玉。
春喜领命正要离开,木晏清忽然又叫住了她。
“你找人去缘聚酒肆买一壶炽焰琼浆回来,到时候送给殿下。”
春喜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眯了眯眼,凑近木晏清:“小姐,这么烈的酒,姑爷受得住吗?”
木晏清从春喜的眼中看出了几分不正经,她睨了眼春喜,道:“今日我本来是想请他去缘聚酒肆喝酒的,但中途发生了点事,就先回来了。你让人买一壶回来,也好让他尝一尝。”
“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的。”春喜笑的意味深长,还特意加了一句,“小姐,你可悠着点啊。”
木晏清抬手作势要打她,春喜嘿嘿的笑着,立即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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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降临,暮色温柔,唯有那卷着砂砾的风,透着点点的寒。
眼见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木晏清正准备去找高和丰,想问他是在厅内用膳,还是在他的屋内用膳。
丫鬟却领着魏高阳却跑进了浮云阁,说魏小少爷有事要找木晏清。
木晏清挥手让丫鬟退下,摸了摸魏高阳的头,问他:“高阳,找我什么事?”
魏高阳双手托起一块素色的丝帕,道:“表姐,我姐让我给你送一块帕子过来。这帕子她绣了有段时日了,今日刚好回来得早,得闲将剩下的绣完了。”
木晏清拿起帕子看了看,那帕子绣的是鸳鸯戏荷图,荷花娇艳,鸳鸯活泼,周边四角还绣了玉连环,绣工精致,一看就是花了时间和心思的。
“高阳,她之前绣了好些帕子给我,不仅花心思费时间,手指还经常受伤。你与她说,嫂子也经常给我绣帕子,我帕子很多,下次别浪费精力了。”
魏高阳挠了挠头:“这……要不还是你和我姐说吧。”
平日里不论送什么东西给自己,魏如意都是亲自来送的。今日却叫魏高阳来送,倒是让木晏清有些意外。
木晏清便多问了句:“如意是在忙吗?怎么不自己过来?”
“我也不知道……”魏高阳想了想,说,“今日你们不是一起出去逛市集了么,姐姐被先送回来了。之后她心情好像就不怎么好,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
木晏清听完,想着或许是今日秦之毅找错了酒楼,又担心高和丰安危,着急赶过去,将她先送了回来,让她多想了。
因为小时候失去母亲,无人疼爱,魏如意本就敏感。她内心渴望亲情,却又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不论是受了委屈还是心里难过,都只会自己默默承受。
关键是秦之毅本就是一张冰块脸,说话也一板一眼,魏如意被送回来之后,也不知道会多想多少。
“表姐,你要不与我们一起用晚膳,去问问我姐吧。”
若是往常,不用魏高阳说,木晏清直接就去找魏如意了,可她今日答应了高和丰与他一起用晚膳,总不能不守承诺。
“今日怕是不行,我晚膳要在这里用。不过,你和你姐姐说,我明日就去找她,还有,让她万事都不要多想。”
“好。”魏高阳应下,正要离开,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哦,我姐还说了,要是表姐有帕子用了,那不如将帕子送给殿下好了,还说就当是表姐送的。”
木晏清听到这话,感觉怪怪的,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说道:“那怎么行,她的一片心意,我怎好转赠他人,还拿她的东西做人情。”
“嗯,那表姐看着处理。要是没事,我就去凌风居,陪永平和表嫂用晚膳了。”
“好,你和你姐姐说,帕子我一定会收好的。”
木晏清将帕子收起,待魏高阳离开,正准备去敲高和丰的门,门却刚好打开了。
“殿下。”木晏清愣了下,颔首打了个招呼,之后问道,“你休息的可还好?头还晕吗?”
高和丰微笑着答道:“好多了,可能是吹风吹的。”
“应该是殿下排队买酥饼的时候,受了寒。”
“我没那么娇气,或许只是病没养好,所以还有点虚弱而已。”
你还不娇气啊?
木晏清心中腹诽,忍不住嘴角上扬,见高和丰看着自己,这才问道:“我就是想问问殿下,准备在哪里用晚膳?”
“清清是想在大厅内用膳,还是在我卧房外的客厅用膳?”
“我听殿下安排。”
“那就在我屋内用吧,空间小,暖一点。”
木晏清点了点头,决定好之后,就让丫鬟们去准备了。
镇北王府的晚膳,虽比不得帝都,但食材新鲜,且荤素搭配适宜,倒也可口美味。
下人送上了美酒,知道木晏清不喜有人伺候,便都下去了。
“殿下,这酒是我让人去缘聚酒肆买的,是他们家的招牌。”木晏清给高和丰斟上一杯炽焰琼浆,道,“不过有些烈,你先试一下,若是喝不了,我再让人换了。”
“好。”高和丰端起细瓷酒杯,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那酒香十分浓烈,却也冲鼻。
北境的烈酒与今日喝的茶一样,不似帝都的茶酒那般柔顺温和,就连嗅上一嗅,也能感觉到呼之欲出的霸道。
高和丰浅浅的试了半口,之后就呛咳起来。
木晏清连忙起身,给高和丰顺了顺背。
“这酒太烈了,只怕殿下喝不了,我让人换了。”
木晏清正想叫人进来,却被高和丰抓住了手腕。
高和丰止住咳嗽,一双眼睛里含着点点水汽,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咳嗽还没好,这酒挺不错的。”
此酒粗粝,野蛮,热烈,初饮时,味蕾像是受到了冲击,如同一团火,顺着口腔一路烧到胃里。
缓一缓后,口中还残留着浓烈的酒香,以及淡淡的甘甜,引人回味。
“我很喜欢。”高和丰直接拉着木晏清在自己的身旁坐下,顺便将她的碗筷拿了过来,“我许久没有饮酒,今日清清就陪我喝点酒吧。”
木晏清从小就偷酒喝,因为父母与兄长常年在外,也没人管束,后来饮酒就更为放肆了些。
所以酒量练得特别好,哪怕军营中的那些男人们,也不是木晏清的对手。
“晏清不愿扰殿下兴致,只是殿下还在吃药,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高和丰听木晏清这样说,并未表现出半分兴致被扰的不悦,反而笑着说:“那我少喝点。”
“好吧。”
饮下一杯酒,高和丰微微蹙眉,木晏清赶紧用公筷给对方夹了一箸菜,并提醒对方,没有喝惯这酒的人,一定要慢些饮。
高和丰却看向木晏清腰间,那露出一角的丝帕,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的帕子?之前好像没看你用过这种帕子。”
木晏清垂眸看了眼丝帕,见高和丰似有兴趣,拿出帕子说:“这是如意给我绣的。”
“可否借我一观?”
木晏清听罢,就将那方帕子递给了高和丰。
高和丰打开丝帕看了看,上面绣的图案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他眸色冷淡,表情却并无太大变化。
之后,又递还跟对方,道:“这丝帕绣工很好,绣图的图案选的别出心裁,魏小姐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如意绣工精细,又通琴画,不似我,女红极差,捏不起绣花针,赏不了诗词画意,只会舞枪弄棒。”
高和丰似是并不赞同,声音轻缓又充满钦佩的说:“不爱红裙爱战裳,女儿英气胜儿郎。柔肩亦把千斤担,不让须眉傲世间。我觉得,清清甚好,世间的一般男女,皆比不得。”
木晏清感觉自己最近被高和丰捧得似乎有点高了,对方真诚的夸赞,总让自己有些无措。
可高和丰并无半分局促,反而给木晏清斟了一杯酒,眼角含笑的举杯。
“我敬木将军一杯。”
高和丰的话轻松诙谐,可表情又很认真。
木晏清举起酒杯,与高和丰碰了碰,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高和丰被辛辣的酒水暖的额上出了层薄汗,冰冷的手,也热了起来。
“对了殿下。”木晏清问道,“今日那刘二娘子,如何了?”
“阿坚还就将她扣着呢,明日就会放了。”
木晏清有些意外,问:“还扣着呢?”
“清清不用担心。”高和丰解释道,“我让阿坚把人带走的时候,其实刘氏在暗中已经看到了,但她并未为刘二娘出头。”
“所以殿下故意将人多扣了些时间,想掂量下刘二娘子在刘氏心中的分量?”
“也算是故意试探吧。”高和丰给木晏清夹了一块鱼肉,微笑着说,“但更多的,是刺激和敲打刘二娘子。这女人目中无人,持强凌弱,却没有城府,愚笨怯懦,只要稍加威胁,便可利用。”
木晏清诧异的看着高和丰,不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她一点都看不透高和丰。
明明他在自己面前呈现的如此单纯,犹如一汪清泉,一眼就望到了底。
可曾经的凶狠毒辣,雷霆手段,也并非谣言。
木晏清直接问道:“殿下,你为何全都告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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