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晏清长叹了口气,没有疾言厉色,没有问责怪罪,而是摆事实说道理。
“若非秦之毅发现了你的异常,想起那氅衣有问题,那今日,要么是高和丰死在铁蹄之下,要么就是小野死在我的刀刃之下。”
程静霏听到木晏清的话,只觉得心惊胆寒,一阵后怕。
木永平眸光闪动,一双手揪着衣摆,小小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木晏清见他垂着眼,闭口不言,满脸挣扎的样子,继续问道:“指使你的人,应该与你关系很亲密吧?”
木永平慌乱地偷偷看了眼木晏清,之后又快速低着头,抿着唇,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程静霏被对方气的忍不住责骂起来,可木永平却无动于衷,誓死要守护背后的指使之人。
“永平,他不仅是在害高和丰,也是在害姑姑。你是我们的家人,你维护的那个人,难道比我们对你来说还要重要吗?”
木永平有些动摇,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程静霏没想到木永平嘴这么硬,也不知对方到底在坚持什么,气的捂着胸口喘气。
木晏清轻拍了拍程静霏的背,见木永平担心地看着程静霏,无奈叹息了声。
“算了。”木晏清眼中满是失望,“你去跪祠堂,好好想想吧。”
木永平没想到木晏清没打自己,他宁愿木晏清揍他一顿,心里也好受些,可对方没动手,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怎么?”木晏清秀眉蹙起,板起脸厉声道,“还要姑姑送你去?!”
木永平这才站起身,一个人往祠堂那边而去,背影显得孤独又英勇。
木晏清看着木永平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声笑了。
程静霏不解的看着她,嗔怪道:“你今天遭遇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是觉得咱们木家重情重义,想必永平那小子还觉得自己这是讲义气,勇敢无畏的表现呢。”
“永平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都怪我没教好他。”
“嫂子,你别自责了。咱们府中这么多事需要你操持,你如何天天盯着那小子。”木晏清安慰道,“此事交给我,或许,很快我就能抓住永平的背后之人了。”
程静霏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可木晏清一向聪慧,既然这样说,那便是已经大致知道在后面捣鬼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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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大门开着,四处透风,也未燃炭火,到了晚上,冷寒彻骨。
烛火映照着一排排木家英灵的牌位,肃穆又庄严。
木永平心中五味杂陈,木晏清的话,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来回滚动着。
他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谁知道,竟然捅出这么大篓子。
他确实不太喜欢高和丰,但从没想过要害他,更没想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设计他。
明明,他只是恶作剧,只是想吓吓对方而已。
面对木家列祖列宗的灵位,木永平如芒在背,悔恨交加,羞愧不已。
夜已经深了,祠堂周围无人看守,唯有风穿堂而过,带来森冷寒意。
木永平肚子饿的咕咕响,膝盖跪的酸疼,手脚也被冻得冰冷,可他脊背依旧挺直。
“喵……”
一声猫儿的叫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木永平好奇的回头查看,并未看见有野猫在附近出没。
下一刻,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祠堂大门外。他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之后轻手轻脚地进了祠堂。
“永平,你被罚跪祠堂,一定还没吃东西吧?你看,小表叔给你带了什么。”
来的人正是魏高阳,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来,笑盈盈地递到木永平的面前。
木永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反而皱着小脸,赌气地撇过头,道:“姑姑罚我,我就得受着,咱们木家没有作弊偷吃的习惯。”
“永平,我知道你被罚了不高兴,可你若是什么都不吃,怎么熬过一整晚啊?”
魏高阳不顾木永平反对,将点心塞进对方的手中,见他丢在一旁,又俯身拿起拍了拍。
“你不是说了,你们木家人从不浪费和糟践粮食的么。”
木永平听到这话,眼神微微闪动。
“我听说你被罚了,就一直不放心,这才偷偷背着人来给你送吃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糟践粮食。”
木永平气性也上来了,骂道:“若不是你,我会被罚吗?!”
魏高阳心中一惊,忙捂住了木永平的嘴,紧张地四处打量了一圈。
木永平推开魏高阳,冷着脸哼了一声。
“永平,是你说讨厌那个新来的姑父的,我这也不是为了帮你么。”
木永平虽然年纪小,可今日听木晏清一席话,也知道此事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你只说马儿嗅到药水的味道,会将殿下摔下马,会惊吓到他,可也没说小野会攻击他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没想到表姐会在,否则……”
“若不是我姑姑在,殿下说不定就死了!”
“永平,你别忘了,我是为了你好。我只是为了赶走殿下,这样你才能长久地留在木家。”
木永平听到这句话,瞬间哑口无言,他抬眼看向列祖列宗的牌位,隐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所以,这件事我一人承担了,你放心吧,我姑姑她们不知道此事与你有关。”
魏高阳脸色缓和下来,他拍了拍木永平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你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子汉,自然不会出卖我的。不过说起来,此事于我没有半点好处,我当真只是为了帮你的,你可别因为此事,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魏高阳讨好劝说,可木永平却没有太大反应,他便只好又将点心递过去,劝木永平垫垫肚子,不然这一晚上可熬不过去。
木永平紧闭着嘴,坚决不接受。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木晏清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永平,吃吧,毕竟是高阳的一番心意。”
只见木晏清、高和丰,以及程静霏皆出现在祠堂外。
木永平和魏高阳露出一抹错愕惊慌的神情来。
木永平跪着转过身,没敢真的去接点心。
魏高阳则在一瞬间的惊愕过后,收起情绪,朝着几人作揖行礼,镇定地与众人打过招呼。
木晏清与一旁的春喜说道:“去将如意请来。”
魏高阳这样一听,不免心中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几人是何时守在外面的,也不知他们听到了多少。
但木晏清与程静霏待他一向宽厚,他只要将此事糊弄过去,想必木晏清不过也就罚一罚,骂一骂他,不会真的与他为难。
魏高阳看了眼木永平,装傻率先开口道:“表姐,你们怎么来了?这……叫我姐姐也过来,是做什么?”
木晏清眸色冷厉,语气却是平淡:“你毕竟是魏家的人,有些事情,我不好越俎代庖。”
魏高阳听木晏清这样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闪过几分羞愧来:“表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木晏清抬手拦住了魏高阳的话:“等你姐姐来了,再说也不迟。”
魏如意被请到木家祠堂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事态不对了,见到魏高阳也在祠堂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姐姐,姐夫,嫂子。”魏如意打过招呼,走到木晏清身边,问,“怎么了?姐姐你晚上找我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木晏清看向魏高阳,道:“你自己说吧。”
魏如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魏高阳的身上,之后又看向四周,见周围并无异常,只有地上放在油纸里的点心,板起脸问道:“你又干什么了?是不是偷偷给永平送点心,被抓住了?”
“不是此事。”一向温柔待人,言笑晏晏的程静霏,此刻脸色也是十分严肃,她道,“高阳,你自己告诉你姐姐,你都做了什么。”
魏高阳这才将自己怂恿木永平,在高和丰衣服上动手脚的事告诉了魏如意。
魏如意一听,小脸煞白。
她气的抬手就给了魏高阳一巴掌,骂道:“姐姐待我们如此好,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要是伤了殿下,或者伤了姐姐,你该怎么办?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从小到大,不论魏高阳犯了什么错,魏如意从没和他动过手,这一巴掌倒是将他打蒙了。
魏如意眼睛噙着泪,指着他继续骂道:“高阳,咱们姐弟承木家恩泽,受姐姐照顾多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混账事来!”
魏高阳急忙解释,说自己只是从坊间偶然得到了这个东西,他并无害人之心,只不过是因为木永平不喜欢高和丰,他想帮着木永平威吓一下对方而已。
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不受控制,他当时也是害怕,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承认此事,但他绝对没有想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魏高阳还说,他愿意接受高和丰的一切惩罚,只求得到高和丰的原谅。
秦之毅眉眼冷峻,声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问:“你可知谋害皇子,是何罪名?你真的能接受的住这样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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