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冰饮正准备喝一口的崔孟然,手指霎时一颤,十分震惊地看向云缨。
什么叫做叶清安很期待云缨去参加信安侯府的宴会?
这是什么虎话?
竟直白到如此地步?
还有信安侯府的宴会?他怎么...哦,是了,他祖母和母亲,一个不小心吃了肠胃不适的食物而泻肚,一个染了风邪而头痛不适,所以他们一家都没去。
崔孟然眨眼,想咳嗽一声,提醒云缨别这么...呃,不矜持!但云缨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整个视线全在叶清安的脸上。
面上带着笑意,但瞳孔一动不动,仿佛动一下就会错过什么一般?
而叶清安,就像是坐定的老僧,丝毫不在意云缨的视线,独自垂眸沉思,仿佛在纠结是直接回答云缨的所问?还是用迂回的话语?
哎......
崔孟然默默叹一口气,随即收回视线,看一眼手中还抬着的冰饮。
犹豫一瞬,最终没继续端向嘴边,只轻轻放下。
被呛着,导致咳嗽不断什么的,也太不体面了!
果然,只两息的时间,崔孟然就无比庆幸他刚才的决定。
因为叶清安纠结完,很平静的说:“期待,但只是一点,不是很。”
很好,这话就很叶清安!
崔孟然立马看向云缨,他想自家二表妹听了这话,应该收起笑容,皱起眉眼的,但他没想到自家二表妹的神情变都没变一点。
那紧紧盯着人又是为何呢?崔孟然有些疑惑。
可自家二表妹接下来的话,就给他解了这个惑。
“所以叶公子期待我去,是想告诉我一个消息?但我没去,你就安排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屠五爷的人?”
原来如此!
怪不得叶清安收到他的帖子时就清楚相邀的是自家二表妹。
原来自家二表妹一开始的虎话,也不是那一层意思,紧紧盯着人,也是给叶清安传递一信息,希望他说真话。
只有说真话了,才能更好的继续下一个话题,所以自家二表妹神情未变,因为叶清安一开始回答的两个字就是自家二表妹想听到的回答。
他家二表妹的重点本就不是叶清安期不期待她去!
崔孟然内心深处紧绷着的弦松弛了一些。
他觉得他应该可以喝冰饮了!
或许已纠结完,又或许叶清安纠结的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所以在云缨话一落,叶清安唇角就微微勾起一点点不仔细看得话就看不出的弧度。
“嗯。”
接着像是知道云缨的下一个所问一般,又道:“消息告诉的突然,怕你不信,所以让扶风故意露出破绽。”
云缨到嘴边的话一噎,她想过叶清安故意露出破绽的缘由,有好几种,但没有一种是他怕她不信。
因为怕她不信,就露出破绽,让她来询问,确定真实!
还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可却十分真诚!
云缨收起了笑,语气郑重认真,“为什么?”
“报答云姑娘为我安排鹤香楼三楼雅间之事。”也报答云姑娘小时候相帮之恩。
叶清安真诚回,但后面一句只在心里默默说。
云缨一顿,她张了张嘴,想问:就这么简单?
但嘴唇闭上,抿了又抿,再张开,也还是没问出,因为叶清安的眼神太真诚了!
“云姑娘,我与褚棋认识,知道他会来京城,而你正好要找个他这样的人,于我来说,这个消息并不费力,也不是大事,你不必思虑太多。”
看云缨想问,但犹豫来犹豫去也没问出口,叶清安主动说。
当然,他说的也是真,他确实不费力,也确实不是大事,他只是给褚棋去了一封信,问他能不能提前来京城?褚棋回信答应了,他才打算告诉的云缨。
也仅仅只告诉了一个消息而已,能不能留下褚棋?或者云缨能不能让褚棋答应她?这都要看云缨的本事。
想到这点,叶清安又补上一句:“至于后续,就看云姑娘的本事。”
一次性说这么多,叶清安抬起他旁边的冰饮喝一口,动作轻缓且从容,让人跟着也舒缓、平静下来。
不愧是她第一次见就想认识的人,完全不输京中各权贵世家子弟,甚至也不输皇家那三人。
云缨这么想的同时,站起身挪动步子,后退两步,郑重朝叶清安一礼:“多谢叶公子。”
“不谢,本是报答之意。”叶清安起身。
崔孟然左看看叶清安,右看看云缨,最后也起身,笑着道:“既然都说清楚了,那让掌柜上菜?”
云缨笑笑,“嗯,我这就去安排。”
掌柜带着人来上菜时,还拿来了鹤香楼唯一的一块备用令牌,云缨接过,转手递给叶清安。
“我之前的安排略有一些欠妥,公子既是报答之意,那这恩情总得落实,还请公子将这令牌收下。”
云缨开口的第一句,叶清安有些不认同,但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犹豫一息就接下了令牌,与云缨道一声谢。
叶清安话不多,云缨问完了该问的问题,想着叶清安应该更喜欢安静的氛围,也就没有再主动找什么话题,崔孟然谨记云缨之前的交待,也没有多话。
所以,一顿饭就这么在你不语我不语的情况下吃完。
送走人,云缨在自家表哥的视线下,主动交待了她找屠五爷所办的事。
在他彻底明白过来她之前与叶清安交谈的消息一事是什么事时,又交待一句:暂时为这些事保密!
却没想这人直接来一句:“那这么说的话,阿缨你是不是亏了?屠五爷那处出了钱,叶清安这里又出了一块令牌。”
这脑回路,完全是......好吧,再怎么是做生意的料,她表哥也只会走官场这条路,再说她表哥的书还读得这么好!
“不亏,在这之前我本就与唐叔说了,只要叶清安来鹤香楼,直接三楼雅间。”
“啧......”
云缨哭笑不得,谦谦君子也有很欠揍的时候,她忍:“我只是很欣赏他。”
而后不等自家欠揍的表哥再说话,双目一瞪,又道:“记得保密,听到没?”
崔孟然意味不明的表情顿时一收,很是认真回:“嗯,表哥明白,放心。”
“行,那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今儿多谢表哥了。”
“兄妹之间,不必客气。”
*
六月中旬,京城接连下了十天的雨,云缨的作坊也推后了近十二天才开业。
她刚从作坊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店铺,就听到了一消息。
大庆南边的一府一州遭遇水灾,其中这一州的蓄水大坝还被冲垮,淹了三个村子!
云缨二话不说,转身就回了将军府,她要找她阿姐了解一事。
看她阿姐在书桌处写着什么?云缨脚步也不停。
“阿姐......”
“我知你要问何事,稍等,我写完这信再说。”
云缨只得忍住焦急,退在一旁等着,直到她阿姐写好晾干装起来,把信交给云夏,让她送去给另一个庄子上的管事,云缨才又凑近她阿姐。
“放心,刘武在禹州大坝被冲垮之前就带着队伍离开了禹州,他要运来京城的这批粮食不会出问题。”
如此,云缨焦急的心才安下来一些,随着她阿姐在另一边坐下。
按理说禹州与彩阳府水灾,这批粮食应该留下来看能不能卖给朝廷做救济粮?
但对云缨她们来说,运回京城,预防朝廷拨去给北苍军的粮食不够,即时再运去军营才是最重要。
云缨一开始也是知道她阿姐打算收购粮食,她才在屯粮这方面没有考虑,不然她肯定率先考虑屯粮,再考虑制作羽绒内胆。
“那就好。”云缨回,随即又喃喃道:“怎么战事刚起,天灾就来了呢?”
云昭一顿,随即望向窗外,听了两声树上雀鸟的鸣叫,才转头看向云缨。
“阿缨,一切都会好的,阿爹他们会凯旋,朝廷也不会不管这一府一州的百姓。”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阿爹他们肯定会凯旋,那一府一州的百姓也肯定会挺过来。”云缨跟着也听了两声,而后更加肯定的语气重复她阿姐的话。
可此刻的她们都不知道,再过个几天,她们就会收到边境传来的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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