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德气得打弯了老者的脊背,教他几乎趴在地上隐忍着疼痛。
“这人是谁?”一位女将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向前,低头瞥了一眼饱受摧残的老人,面不改色地问道。
提莫的士兵将人拎了起来,让他衰老沧桑的面庞,再一次显露在所有罗格将士的面前。
“现在总算知道他是谁了吧。”刘德颇为得意地答道。
不过让他没料到的是,对面的女将仔细端详了片刻,仍是一脸疑惑。
“你是想说他是罗格百姓?”
“你竟然不认识他?”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显然眼前人的耐性不大好,直接掉转方向回了大军之中,边走边道:“我赵淼来罗格不过两年,还能认识罗格上下所有人?你们这些提莫人当真是异想天开。”
刘德这才意识到,她讲话时带着少许大初的口音,大约是真不知晓老者的身份。
“他可是你们魏将军的师傅——延!”
可赵淼却丝毫不信,甚至都未曾回头,道:“荒唐,延叔身故数年,就葬在你们折戟的达尔坎。你们这些提莫人,想耍花样就开始胡言乱语。”
到了此时,他只得抢过老者身侧的面具,扬到对面的大军之中,“延一向戴面具示人,可下葬之时你们遍寻不见的面具,就在此处!”
没料到却迎来了周家军中的哄堂大笑,“这面具都是十多年前盛行的了,罗格早就不流行这种样式的了!”
“延叔的面具时不时便会更换,可每回换都是这老旧的样式,都说他念顾旧情,魏将军直接定做了数百个一模一样的。”
“就是,去库房里寻寻还能有一大堆,管仓库的格达都快愁死了,扔也不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
……
一阵阵议论声都入了刘德的耳,教他面色极其难看。原本他们打算让延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如今只是为了逃窜已是极大的浪费。
谁知运道不佳,遇到了一个新来罗格不久的愣头青,根本不买他们的账,更不用说这些底下的兵了。
“赵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他就是魏将军的师傅延。你若放我们走,我保他一条性命。可你若执意与提莫为敌,万余大军和你们数千人,谁胜谁负怕不是很明显了。”刘德回身上马,一副决一死战的做派。
“谁说我们只有数千人?”赵淼浅笑着答道。
南面轰隆声、蹄踏声、战号声响成一片——达尔坎城的罗格军追上来了。
两面夹击,士气低落,再加上不少伤兵残将,刘德面色如土,没有半分战意。
这也是众多提莫军将士的心声——这一场战下来,他们处处被算计、场场战不胜,仿佛罗格能摸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洛南城,王宫。
一封封捷报传来,兰笛对于王上的崇敬之心与日俱增。
“王上,魏将军与提莫暗中勾结,您居然还敢用他和赵大人,您怎知他们不会背叛罗格?”
娜亚在纸上随意画了罗格与提莫的大体地形,两国被月湖截断,形成了天然的边境。
“魏平若要叛出罗格,他手底下的周家军便会内乱,他执掌周家军才多长时日,能有多少将士愿随他背了这个叛国之名?
再加上他早已认出秦源,便知晓此举不可为。只要我让秦源率周家军余部,再加上北方三邦的联军,足以将其击溃,更不用说本就虎视眈眈的提莫军。”
与其说魏平与提莫勾结,不如说他以身为饵诱敌入阱。
放下笔,忆起这些年他的经历,娜亚不由得叹道:“我与他相识多年,大体也知道这人的性子,说得好听是重情重义,说得直白些便是意气用事。
阿娘让他在外磨砺数年是有些成效,提莫人如此害魏宁,他能沉得住气与之周旋,确实出乎我意料。”
说未曾有一丝怀疑,那定是假话,她早就猜到魏平形迹可疑、背后定有缘由。可若是说疑心他叛国,娜亚确实未曾生过这般念头。
“不光是魏将军,王上竟能说动法珀邦出兵,待铂尔曼知晓了,定是脸都得青了!”兰笛一想到哈木达的脸色,眼都笑弯了。
与铂尔曼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接连重创其锐气,让他不得不蛰伏数月,不敢有半点动作,她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法珀邦的城主是个聪明人,他早就不满铂尔曼屡屡插手法珀邦事务,可碍于其在法珀邦的势力,不得不让步。前几年就时不时向我示好,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让铂尔曼察觉。
这回碰上曼丽花之事,自然大张旗鼓地闹了一番,让铂尔曼吃了这个哑巴亏。如今他们家族在法珀邦的威望,可大不如前了。”
法珀邦一向对女神最为崇敬,自然对曼丽花深恶痛绝。而铂尔曼家族竟有人与提莫勾结,用曼丽花害死了一位少年英才,教百姓激愤不已。
不光是家族的府邸遭人泼污,连名下的商铺也被砸了不少。一时之间,铂尔曼家族人人自危,都和洛南城的族人一般窝在家中,不敢出去惹人厌烦。
娜亚自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更是会让法珀邦另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家族,接替铂尔曼的哈木达之位,来换取城主的投诚。
只不过这人用不用、如何用,她还会慢慢考量。
而罗格的邦城制,也会以此为起点开始更迭的步伐。
而在月湖之际的交战,也逐渐到了尾声。提莫军本就无心恋战,在罗格军两面夹击下连连败退。
谢公子见形式不对,在亲卫护送下勉强逃离战局,往提莫方向仓惶而去。
然这一步,也早已落入了秦源的盘算之中。
五百罗格精锐牢牢守住狭路,若想回到提莫东山再起,便只能破阵而出,别无他路。
可谢公子眼里却只有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翻阅过无数次的画中人,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内心的恨意滔天只想将其碎尸万段。
“秦源!”他死死盯着眼前人,从喉间挤出了这个名字,眼底的怒意遮掩不住半分。
而罗格一方则稍有骚动,米诺勒更是直接在秦源耳畔问道:“方哥,为什么他叫你秦源?你不是姓方吗?”
“王上赐姓,我如今是方源。”他一本正经地答道,让几人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倒也不意外谢公子能认出自己,毕竟之前画像传遍了西域各国,自己又坏了提莫大计,恨他也是应当的。
没法子,太过出众了些。
“谢公子好眼力,只不过我如今已不是秦源了,唤我一声方侍卫即可。”秦源有意自谦,便是为了让对方愈加愤怒,从而失了分寸。
不过这谢公子仿佛并未听见他的话一般,还是极为瘆人地盯着他,半分都未曾挪开。
“谢公子若是对在下有话要说,不如移步罗格慢慢详谈?”他换成了汉话问道。
此时谢公子总算有了反应,依旧用西域的语言答道:“那还是不必了,我只想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言罢,他就亲自带人向前冲去,提剑直指秦源。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剑术竟颇为不错,而且招招之间紧密相连,如潮水般向敌人攻去,稍有不慎便是夺人性命的狠辣手法。
只不过他依旧不是秦源的对手,看似只差分毫,实则是永远迈不过的天堑。
一旁的米诺勒则极为着急,不知为何方哥只守不攻,眉头也紧锁着。“方哥,上啊!”他在迎敌之时,还不忘督促道。
“你这剑法我曾见过……”
“你自然见过!”
可是这并不像是西域的剑法,谢公子是师从大初的剑客?秦源一时没能想起,究竟在何时见过此剑法,可时不待人只能动手了。
三招之内,剑已落地,人已被擒。
其余亲卫也在一刻钟内战败被俘,这场战争,以谢公子被擒获开始,罗格吹响了胜利的号角,只待魏平胜利而归。
达尔坎城。
秦源刚一回城,便收到消息赵淼请他去一趟。
“周家军的老人去认了,提莫在战场上摆出来的老者,就是两位魏将军的师傅延叔。不光是他们,周家军的不少将领,以及先王上身旁的亲卫与密卫,都有不少是他老人家训出来的。”
既管了不少时日消息探听,她对这些秘闻还是有所了解的,特地详述一番好让他有个底。
只不过延叔为何死而复生,还出现在提莫大军之中,至今还无人知晓。
“已经让军中大夫瞧过了,说是气血尽亏,身上还有不少暗伤,怕是时日无多了。”
听到此处,秦源也不由得轻叹,问道:“老人家可醒着?”
“刚醒,应当在服药。”
为罗格贡献良多,却在年事已高之际受此等迫害,谁人能不揪心一番。
待大夫从屋里出来,他才进屋探望延叔,赵淼也很识时务地掩了门却不进去。
“延叔,现下感觉如何?”他笑容满面地问好,目光落在眼前人面容之时,却立即愣住了。
即便苍老枯瘦、带有疤痕,可他的五官却与娜亚一家画像上的托克洛如出一辙!
唯有眼神,不复半点当年。
阿爹登场
生离死别,爹娘cp be得不能再b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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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亡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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