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
“左转!”
喻承鸢一拉缰绳,胯下战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左边的岔路口走去。
曹云见状,也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左拐右拐,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街道却越来越偏僻,行人也越来越少。
“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曹云看着四周破败的房屋和荒凉的街道,心中越来越不安。
“应该…不会吧…”
喻承鸢也有些心虚了,但她嘴上却不肯承认:“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说不定就找到路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确实走错了路。
他们越往前走,道路就越加崎岖难行,最后,竟然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完了,这下真的迷路了…”
曹云看着眼前高高的院墙,彻底绝望了。
“别慌,我们再想想办法。”
喻承鸢强作镇定地说道,心中却也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吁——”
一輛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车身上悬挂着一面刻有“朱”字的金色牌匾,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那是朱王府的马车?”
曹云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
“朱王府?”
喻承鸢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位小哥,请问…”
喻承鸢连忙上前几步,拦住马车,向车夫询问前往镇国将军府的路线。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一张俊美苍白的脸庞。
是陈九瑾!
喻承鸢呼吸微微一滞,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手吸引,心中暗道:这朱王府世子,长得真是好看啊,这脸也生的如此柔嫩…
“什么事?”
陈九瑾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显然是被人打扰了清净而感到不悦。
“世子,这位姑娘是在问路。”
车夫恭敬地回答。
“问路?”
陈九瑾这才将目光转向喻承鸢,淡淡问道:“问什么路?”
“请问世子,可知晓镇国将军府该如何走?”
喻承鸢连忙问道。
陈九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是。”
“多谢世子!”
喻承鸢大喜过望,道谢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曹云,按照陈九瑾指的方向走去。
然而,两人走了许久,却发现眼前的街道越来越荒凉,根本就没有半点镇国将军府的影子。
“不对劲,我们好像又迷路了…”
喻承鸢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这个朱王府世子,该不会是故意指错路吧?”
曹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故意指错路?”
喻承鸢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怎么可能?我们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故意指错路?”
“那可说不准,谁知道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们是怎么想的。”
曹云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小姐方才盯着他的脸看了太久,惹他不快了。”
喻承鸢:“…”
“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目不斜视!”
喻承鸢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暗暗决定。
两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靠着问路,在夜幕降临之前,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镇国将军府。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位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的妇人迎了出来,眼眶微红,语气中满是激动和欣慰。
“奶娘!”
喻承鸢鼻子一酸,飞奔上前,扑进了妇人的怀里。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暖的怀抱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娘轻轻拍打着喻承鸢的后背,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奶娘,我明日想和曹云去街上逛逛,听说玉京新开了几家绸缎庄和首饰铺,我想去看看。”
晚膳后,喻承鸢兴致勃勃地向奶娘提出请求。
奶娘正在收拾碗筷,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小姐,你才刚回来,要不…还是先在府里好好休息几日,等老爷回来了,让他陪你一起去?”
“爹爹日理万机,哪有空陪我逛街啊。”
喻承鸢挽着奶娘的胳膊,撒娇道:“奶娘你就让我去吧,我已经十八年没回过玉京了,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你就让我去看看嘛。”
奶娘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姐,这玉京不比边关,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切莫惹是生非,知道吗?”
“知道了,奶娘,你就放心吧,我会乖乖的。”
喻承鸢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早就飞到了街上,想着要买些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第二日,喻承鸢换上一身男装,带着曹云,兴冲冲地出门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店铺琳琅满目,看得喻承鸢眼花缭乱。
“小姐,你看那个面具,是不是很有趣?”
曹云指着路边一个卖面具的小摊,笑着说道。
喻承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小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凶神恶煞的,也有慈眉善目的,还有滑稽可笑的,让人忍俊不禁。
“走,过去看看。”
喻承鸢兴致勃勃地拉着曹云走到小摊前,拿起一个玄猫面具,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小姐戴这个玄猫面具,真是英气逼人!”
曹云笑着夸赞道。
“是吗?”
喻承鸢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买这个吧。”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玄猫面具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戴上它,保证您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摊主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喻承鸢喜欢,立刻开始卖力地推销起来。
“那就再挑一个给你。”
喻承鸢心情大好,又拿起一个老虎面具,递给曹云:“你戴这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
“多谢小姐!”
曹云高兴地接过面具,戴在脸上。
两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喻承鸢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她身边缓缓驶过。
是陈九瑾的马车!
“真是冤家路窄!”
喻承鸢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啊,看来我们和这位朱王府世子,还真是有缘分。”
曹云笑着调侃道。
“去去去,谁跟他有缘分啊。”
喻承鸢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便找了一家名为“满堂雅阁”的酒楼,进去用餐。
雅阁内,琴声悠扬,歌舞升平,衣着华丽的客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喻承鸢和曹云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一壶上好的香茗,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听着周围客人们的闲谈。
“你们听说了吗?那位朱王府世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啊!”
“是啊,听说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就连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们,都对他敬而远之。”
“可不是嘛,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朱王府当差,听他说,这位世子爷,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府里那些丫鬟小厮们,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哎,真是可惜了那张俊俏的脸啊,怎么就…”
…
周围客人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喻承鸢的耳朵里,让她对那位朱王府世子,又多了几分好奇和警惕。
正听得津津有味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打断了雅阁内悠扬的琴声和歌舞。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划破雅阁的宁静,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混乱声,以及人群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喻承鸢放下茶杯,眉头微蹙,起身走到窗边,朝楼下望去。
只见雅阁中央,原本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女跌坐在地,手中原本用来助兴的铁扇掉落在一旁,而她面前,站着脸色阴沉的陈九瑾。
他雪白的衣袖上,赫然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痕。
“世子!您没事吧?!”
侍卫重光连忙上前,查看陈九瑾的伤势,脸色大变:“大胆贱婢!竟敢伤了世子,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世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舞女脸色惨白,不断磕头求饶,身体瑟瑟发抖。
“不是故意的?”
重光怒喝道:“你手中的铁扇是长了眼睛不成,自己会往世子身上撞?”
“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真的没有要伤害世子的意思啊!”
舞女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
周围的客人见状,纷纷对陈九瑾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位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朱王府世子吗?果然名不虚传!”
“就是啊,不过是受了点小伤,竟然就要人性命,真是太残忍了!”
“哎,真是可怜了那个舞女,碰上这么个煞星…”
喻承鸢将众人的议论声尽收耳底,目光却始终落在陈九瑾身上。
只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在强忍着疼痛,但眼神却依然冰冷锐利,没有丝毫慌乱和畏惧。
“世子,要如何处置这个贱婢?”
重光请示道。
陈九瑾沉默片刻,冷冷开口:“杖责十个大板,以儆效尤。”
“是!”
重光领命,立刻让人将舞女拖了下去。
“真是蛇蝎心肠!”
“太残忍了!”
“仗势欺人!简直无法无天!”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纷纷指责陈九瑾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我看未必。”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雅阁窗边,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俊美公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正是喻承鸢。
“哦?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地问道。
喻承鸢不慌不忙地走下楼,来到陈九瑾面前,微微一笑,道:“依我看,这位姑娘可不是什么不小心,她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你说什么?!”
“故意为之?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弱女子,为何要故意伤害朱王府世子?”
…
周围的客人纷纷质疑,觉得喻承鸢是在胡言乱语,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位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故意的?”
喻承鸢不慌不忙,指着地上那把掉落的铁扇,说道:“诸位请看,这铁扇的扇骨,可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若是无意间划伤,携带的惯性,必定会留下深深的血痕,可世子的伤…”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陈九瑾手臂上那道虽然触目惊心,却并不算深的伤口,继续说道:“世子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却只是皮肉伤,也就是说,这个舞女一直收着力,显然是刻意为之,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败坏世子的名声!”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仔细想想,喻承鸢的话,似乎不无道理。
那舞女若是真的无意,以那铁扇的锋利程度,绝不可能只造成这么一点皮肉伤。
“你…你胡说!”
被人当众拆穿,那舞女顿时慌了神,色厉内荏地反驳道:“我…我就是不小心,才会划伤世子的,我…我没有要败坏世子的名声!”
“是吗?”
喻承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
“我…我…”
舞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重光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我冤枉啊…”
舞女脸色惨白,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重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要出手教训她,却被陈九瑾阻止了。
“住手。”
陈九瑾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眼神冰冷如刀。
“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是!”
重光领命,立刻让人将舞女带了下去。
陈九瑾这才抬起头,目光转向喻承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他说着,朝喻承鸢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重光连忙跟在他身后,临走前,还不忘冷冷地扫了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一眼,吓得那些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雅阁内,只剩下喻承鸢和曹云二人。
“小姐,你没事吧?”
曹云担忧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
喻承鸢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颠倒是非黑白,故意污蔑好人罢了。”
“可是…那位朱王府世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曹云有些担心。
“我知道。”
喻承鸢淡淡一笑。
另一边,陈九瑾在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重光取来伤药,小心翼翼地为陈九瑾处理着伤口,一边担忧地问道:“世子,您的伤要不要紧?”
“一点小伤,死不了。”
陈九瑾淡淡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去查!给我查清楚,那个舞女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她!”
“是!”
重光领命,立刻下去安排了。
马车内,陈九瑾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喻承鸢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以及她方才为自己辩解时,那坚定不移的眼神。
“男扮女装,有趣,真是有趣…”
他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这个敢为他说话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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