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灼在不想回去,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并且他回来的时候,重夜已经和陈征吵起来了,阵仗之大,沈灼怀疑下一秒两人就要把京兆府都拆了。
沈灼匆匆而来,在一只脚踏进衙门后又顿住了。他突然犹豫了起来,如果他现在从门口摔下去了,能不能昏迷几天?
但他还没来得及实施,重夜就看到他了,见他在门口杵着,大声喊他:“沈大人”
雄浑的声音震得沈灼一个激灵,身体突然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向后倒去。在场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只有跟在沈灼身后的衙役手明眼快的接住了他,十分庆幸的说道:“大人,小心点”
沈灼狠狠赏了他一个白眼,重夜与陈征已经走了过来,脚步匆匆,沈灼连忙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你真是,没长眼啊,绊我干什么?”说着狠狠踢了他一脚。
衙役捂着腿跳,委屈巴巴,“我没..”
沈灼一个眼神过去又连忙闭了嘴。
重夜匆匆过来问道:“沈大人,你没事吧?”
沈灼强撑着一抹笑,“没事,两位大人里面说吧”
陈征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
“问候一句,也叫献殷勤”重夜铆足了劲开骂,“那你平时跟人打招呼是在狗叫了”
陈征反呛回去,“你才是狗,好人不跟狗斗”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沈灼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劝和,“两位大人别吵了,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
重夜一听这话,连忙否了,“不行,这个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今日一定要将他定罪收押”
陈征听了他的话冷冷道:“一派胡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统领虽常有绯闻缠身,但也是正当往来,你这完全是污蔑”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重夜道,“善民处十八个清白姑娘被你胁迫,不敢反抗,以至于怀有身孕,而你行了禽兽之事后,撒手不管,她们碍于你的身份不敢声张,只能自己偷偷挖药来熬,吃了堕胎,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陈征道:“你别张口闭口,畜生畜生,你说的事我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做了,昨日你就污蔑我,今日更是闹到京兆府来了。重夜,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毁我清白”
重夜:“你做出此等天理难容的事,我作为善民处的主管,只是为那十八个无辜的姑娘讨一个公道”
陈征哼了一声,对着重夜怒气冲的说道:“本统领事务繁忙,没空跟你纠缠。你要是在口出狂言,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重夜见他心虚要跑,连忙拉住了他,“你不许走”
陈征早就看重夜不顺眼了,既然他敢出手,他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反身一拳打在重夜脸上。重夜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这一拳算是彻底点燃了重夜的怒火,本来他是想让法律制裁陈征,现在他既然送上门来,他哪有不收的道理,于是疯狂揍他。
之所以称之为揍,是因为重夜一身腱子肉,陈征那两下不过是花拳绣腿,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所以除了最开始那一拳,后面基本上算是重夜单方面殴打陈征。
陈征挨打,他的手下肯定要帮忙,只是他们一动,重夜手下的人也动了,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沈灼一拍大腿,大声喊道:“快快,两位大人..”一面赶紧吩咐手下的衙役,“快去东宫,就说重大人和陈大人打起来了,把京兆府都拆了,拦都拦不住,我也受伤了”
说完沈灼明着要去劝架,脚下却一转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衙役看得目瞪口呆,连忙去扶,“大人,您没事吧”
沈灼见他还没去,狠狠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去禀报太子殿下”然后虚弱的坐到了地上,捂着头大喊,“哎哟,两位大人别打了,哎哟,哎哟”
沈灼面上焦急,心里却乐开了花。打吧打吧,在打凶点,等会儿太子殿下来了,他的仕途也算是保住了。
但重夜在陈征求饶后就住了手,横眉冷竖的看着他。陈征鼻青脸肿,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要去告御状”
此时此刻沈灼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他,“我已经向太子殿下禀报了此事”
陈征怒气冲冲,“我要让殿下砍你的头”结果嘴巴张得太大,扯到了伤口,又龇牙咧嘴的喊疼。
重夜冷眼看着他,打了他一顿,心里到底是舒服了些,就等太子过来砍他的头了。
结果等了好久,前去禀报的衙役回来说:“大人,太子说此事全权由你做主”
沈灼差点晕过去,“你没有我受伤了吗?”
衙役说:“说了,但太子说,马上派太医过来,只要你还没死就得干事,死了另当别论”
沈灼真的要晕了,他都感觉得到浑身的血液直往脑袋里冲,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两位大人,要不,先去治伤?”
结果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陈征指着重夜道:“他殴打朝廷命官,论罪当诛九族”
这话沈灼是听都不敢听啊,重家的九族细数过去可全是重臣。
重夜扭了扭手腕,“沈大人,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
“是他先动的手”陈征反驳,“沈大人,你看见了的”
沈灼恨不得他的眼睛现在就瞎,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怎么敢得罪这两位大神,但顶着两人的视线又不敢不回答,只能说:“天昏地暗的,我没看清楚”
陈征还要说话,重夜岔了他的话,将话题引回了正轨,“沈大人,这些都可以容后再议,今晚我是来状告陈征强逼民女的”
沈灼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陈征,知道今天这事是躲不过去了,便问道:“重大人,这,受害人在哪里?”
重夜道:“我已经将受害人保护起来了,虽然她们人没来,但我将她们口述的证言带来了”
重夜刚才将证据给沈灼,但沈灼没敢接,一听是他俩的矛盾,连忙赶去了东宫。
现在沈灼推也推不掉,只能将证据接了过来,白纸黑字写得很细致,但陈征却是不认,“沈大人,这东西是真是假除了重夜谁也说不清楚,要是只凭一张纸就可以定罪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人是清白的了”
沈灼也觉得这话在理,便朝重夜道:“既然陈大人不愿认,要不重大人还是将受害人带来,当堂对质”
重夜很痛快的应下了,“可以”
随即遣了一个侍卫带着他的印信回去,“让重统领护送受害人过来”
侍卫得了令匆匆而去。
等人的间隙,煎熬的是沈灼,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重夜,又看了还坐在地上生气,满脸是伤的陈征,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站起来扶了陈征,“陈大人,地上凉”
陈征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挑衅的看向了重夜,重夜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扭了扭了手腕,然后作势向他打去,陈征被打怕了,反射性的躲开。
重夜嘲笑了一声,“没点本事,就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陈征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夜静了下来,烛火燃着,偶有飞虫扑了上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每当这时候沈灼都要吓一跳,只感觉他的命跟扑火的虫子也差不离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寂静的衙门外响起了马蹄声,重夜率先站了起来,“人来了”
陈征信心满满的坐着,冷眼瞧着门口,丝毫不慌。他不慌沈灼倒是慌了,这哪是马蹄声,这是黑白无常的催命玲啊。
结果来的并不是重深一行,而是太医院的胡太医。胡太医是出了名的医术精湛,但性子不好,很是暴躁,但凡有点不满,谁都敢骂。
里头的人还没见到来人,就听到了他的骂声,“哪个小兔崽子,这么晚不睡觉,打架斗殴摔到了头啊”
这让沈灼本来生无可恋的人生更加生无可恋了,这老头怎么来了?胡太医一进门就看到沈灼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顿时精神了,唰唰上前给了他两个头锤。沈灼痛得呲牙咧嘴的,“痛痛痛”
“痛就对了”胡太医看到他额头上的淤青,“摔的?”
沈灼不敢说谎,实诚的点了点头。
胡太医也点了点头,在医药箱里翻来翻去,嘀咕道:“眼神不好的毛病很好治,换对鹰眼就成”
沈灼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是撞到了头,不是眼睛不好”
胡太医根本不在意他的解释,“路都看不清,不是眼睛不好是什么。你放心,新鲜的鹞鹰,活着的时候给剜下来,再给你换上,一准儿药到病除”
沈灼大惊,“你在说笑吧,我不换”
胡太医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来盯着他,“不是你先说笑的吗?就这点伤,我要是来晚点就痊愈了,你还敢骗太子说你要死了”
沈灼要哭了,“我可没说我要死了”
胡太医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你派去的人说的,刘子钰亲自找了我,把我从床上拖起来,老夫这把骨头了,像你这样折腾,老夫才是要死了”
“那小子乱说的”沈灼苦这一张脸,然后又讨好的说道,“胡太医,我娘最近新酿了竹叶青,我明日给您送两坛去,您消消气”
胡太医没别的嗜好,就爱喝点酒,一听到有酒,再大的气也消了,“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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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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