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遇害当晚,不是有什么人证,而是我派出去跟在沈大人身边的探子亲眼所见。”
看着女子震惊的眼神,秦墨继续说道:“是魏奇下的毒,他正愁找什么借口,你就送上了门。”
叶茗初差点一口老血,她说呢,当时那个大内高手发现了她,她的袖箭还没来得及对准,只勘堪射到沈大人的胳膊,怎么沈大人就这样死了呢?
她后来还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袖箭,她怕误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在箭上淬毒啊。
现在看来,原来是魏奇!
又是这个家伙,她迟早要把他解决掉,叶茗初知道自己背了个黑锅,气得牙痒痒。
女子清秀干净的小脸皱成一团,显得被气着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秦墨嘴角含笑,偏着头问他。
车窗外的光线照进来,洒在男人俊逸的面庞上,他含着笑意的眼望过来,叶茗初瞬间像没了呼吸,这男人俊俏的有些人神共愤了。
她一时看呆了,喃喃回道:“……没有了。”
“那就安心呆在我身边,进京了也不用怕,我会护你周全。”
护你周全……
回自己马车的路上,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叶茗初耳边。
唉,叶茗初啊叶茗初,他是你的恩人,你还没好好报恩呢,现在还要人家护你周全?
叶茗初觉得自己越来越废物了,等到了京城,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将军。
她要向他证明,自己可不是豆腐做的。
**
即使前世叶茗初来过上京城,再次来到这里,她还是被眼前繁荣的景象所震撼到。
此时正值辰时,主城街上已是热闹非凡,显贵人家的车马从街上打马而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传来的各种叫卖声,街道两旁茶楼酒馆林立,商铺门前的旗帜在飞檐之上高高飘扬着。
顺着宽阔的主城街往前望去,远处高耸的城楼殿宇气势恢宏,朱楼碧瓦上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光芒,犹如七彩琉璃。
再往前走,由主城街向南北两边延伸出数条干道,这些干道两旁依然热闹繁华,却都是达官贵人所居住的亭台楼宇,道路上王孙贵族成群结队地打马而过,趁着雪还未融化,相约去郊外赏雪景,一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护国公府就坐落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干道旁。
叶茗初掀开帘子,打探着这处街道,和刚刚的喧嚣相比,此处人烟稀少,门可罗雀。
也是,和太子作对的护国公府,谁还敢凑上来搭腔呢。
还未行至国公府门前,就远远地看见门口人影微动,待到近处才发现是几个丫鬟小厮在翘首以盼。
只见几个人看到马车停在门口,眼睛瞬间亮了,一个丫鬟转身飞奔进府,高喊道:“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一时间沉寂许久的国公府像活了过来,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叶茗初在后面看秦墨下了马车,也跟着下来,脚刚落地上,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我的孙儿……”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却梳的规整的老太太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老太太看起来身体孱弱脸色苍白,但也难掩侯府主母的威势,秦墨看见她后,也激动地大踏步迎了上去:“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眼含泪花,摸着秦墨的手,上下打量着:“边境苦寒,墨儿瘦了。”
“祖母,外面寒冷,我们进屋说。”
“好……好。”
老太太扶着他的手,正准备转身,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抬眼望向马车旁一身红衣的女子。
“墨儿,这个姑娘是?”
这是孙儿第一次带女子回府,这小子开窍了?老太太面含激动与期盼。
秦墨还能看不懂祖母的心思,无奈道:“这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朋友叶姑娘,这几日暂住我们府上。”
老太太嘴角含笑,拍了拍秦墨的手,表示了然:“朋友好啊,多住几日。”
秦墨:“……”
他祖母估计又在打什么主意。
叶茗初本来还在观察着老太太,冷不丁地迎上老太太和秦墨望向她的视线。
想着后面几日还要多多叨扰他们几日,叶茗初有些不好意思,她走上前来给老太太问安。
“国公夫人安好,小女子名叫叶茗初。”叶茗初双手一拱,不卑不亢的样子,颇有侠气风范,老太太一看就喜欢上了。
她也是将门出身,所以看着面前腰杆笔直,英姿飒爽的女子,颇为满意。
老太太转头对着候在一边的管家说道:“把他们安置好,不可怠慢。”
老管家是看着秦墨长大的,此时也是喜极而泣,看了看秦墨带回来的人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好,好,夫人和小少爷只管放心。”
一行人向府内走去。
国公府很大,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折小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虽是冬日,但放眼望去还满是葱绿。
管家带着叶茗初和如意穿过长长的走廊,入眼之处是便一处院落。
他们停在小院门前,叶茗初抬头,看向门前匾额上的字——云水苑。
“此处是少爷小时候最爱呆的院落,里面有一涧活水,少爷小时候最爱在这逮鱼摸虾,这里离主院也不远,有事着人说一声即可,姑娘看看可满意?”
老管家看起来年过花甲,却对叶茗初十分恭敬。
他在府中这么多年,还没见少爷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刚刚少爷吩咐的时候,那么多侍从,他独独看向那个红衣女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国公府要有女主人了,他笑得脸上褶子又多了几分。
叶茗初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满意,满意,辛苦您了。”
“此处一直有人打扫,姑娘可以直接入住,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他施了施礼,便转身忙活其他事去了。
“秦大人的家好大啊!”见管家走了,如意憋了一路,此时终于忍不住发出赞叹。
她眼里亮晶晶的,四处张望着,恨不得在府里再逛一圈。
叶茗初虽然惊叹于侯府的辉煌气派,但是并不觉得惊异,在前世,她为了报仇,为了保护秦墨,蛰伏于京城,见过太多珠宫贝阙,也见识太多琼楼玉宇下的阴暗与腐朽。
她沉默地背着包袱走进小院,正如管家所说,此处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好似一直等待有人入住,院落一侧种着茂密的修竹,修竹下一汪泉水汩汩流淌,一直延伸到院外。
“哎,叶姐姐等等我。”还在外面欣赏风景的如意追了上来。
她小心地看了看叶茗初,她总觉得叶姐姐到了京城后沉默了许多。
“叶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她跟着叶姐姐走进屋里,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叶茗初解开包袱的手一顿,有些莫名:“我哪里看起来不开心了?”
“你刚刚走路都不揽我肩膀了。”如意小嘴一撅,状似委屈。
叶茗初比如意高出一个头,是以两个人一块走路的时候,她总喜欢揽着如意的肩膀。
听罢,叶茗初有些啼笑皆非,抬手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这样呢?是不是非得这样你才会觉得我开心了呀。”
如意看叶茗初那熟悉的笑,终于放下心来。
“叶姐姐高兴就好,我收拾床铺去。”如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地往屏风后收拾床榻了。
叶茗初低下头,继续拆她的包袱,思绪却忽地飘远了。
任谁来到前世失去性命的地方,心情都不会舒坦吧,更何况,这一世和已经和前世不一样,所有的事都朝着她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上一世,她藏在秦墨看不见的角落,至死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而如今,她竟然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秦墨的家里。
将来会遇到什么事,秦墨的命运,她的命运会如何,一切都是未知。
叶茗初心里除了忐忑不安,又多了牵挂。这一世,她想秦墨活得长长久久,绝不能再发生前世的事情。
她摸了摸还隐隐疼痛的胳膊,眼里闪过一抹决然,不能再等了,她要尽快找到解药。
**
侯府主院,秦墨扶着老太太躺回榻上,刚刚为了迎接孙儿回来,老太太已经耗尽身上所有的气力。
秦墨看着面色灰败的祖母,心里痛心不已。
他看向伺候祖母多年的徐嬷嬷:“祖母病多久了。”
徐嬷嬷面露哀色:“自从少将军被贬去凉山,老夫人身体就每况愈下,茶饭不思。”
竟全是因为担心他!
前世,他被太子诬陷私通敌国时,祖母去世的噩耗也随之传来,他当时万念俱灰。
此生,还能见到祖母已是万幸,又得知祖母是担心自己而生病,秦墨心下庆幸之余又痛苦万分。
他忍着泪,低下头,不想让祖母看到他微红的眼眶:“都是孙儿之过,让祖母忧心了。”
“墨儿,不是你的错。”老太太气息微弱,勉力开口,“是祖母年纪大了,咳咳……”
正说着话,老太太突然咳嗽了起来,半晌说不住话来,整个人萎靡不振。
“祖母?”秦墨见状忙扶着祖母,心内恐慌,他一边给祖母平平拍着背,一边就要站起来要宣太医。
祖母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艰难地说道:“不用……”
秦墨顿住,满心是束手无策的无奈,待祖母平息后,他才问道:“祖母竟病重至此,孙儿竟什么都不知。”
“无碍,我只是患了咳疾,看着吓人而已,药每天都在坚持吃,墨儿不要怕。”
听着祖母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秦墨眼眶酸的厉害,他清楚得知道祖母只是在宽慰他,只是咳疾如何会危及到生命?
秦墨看祖母状态不好,忍着酸意道:“祖母你先休息,后面我们有的是时间。”
老太太微微点头,想多看一会儿自己的孙子,却力不从心,眼睛阖上,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秦墨守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
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战死沙场,是祖母把他抚养长大,他常年在外,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祖母。
如今祖母还在,他还活着,他绝不会重蹈前世覆辙,他要祖母安好,长命百岁!
他豁然起身,走到门外时,对下人吩咐道:“把平日里给祖母诊脉的大夫叫到前厅。”
“是。”侍从领命而去。
“存山。”
“在。”
秦墨默默望着远处砖红碧瓦的宫城,就在存山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男人开口道:“把官服准备好,一会儿我要入宫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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