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看着窗外飘下的雪花，感受怀中人的温度和触感，权竟恩心早已被填满。
首都初雪向来不会下很大，这次也是薄薄一层，几个少年人想要打雪仗的信息也歇了。
“估计明早就差不多化完了。”唐成停下笔，看着外面的雪，轻声道。
权竟恩一边抱着陆延，一边写完了手上这套卷子，这才轻轻唤醒陆延，“先洗漱，我们回房间睡。”
陆延困倦的眼缓慢眨了几下，还是没怎么清醒。
alpha也不催，只在旁边静静陪着他，陆延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抱住他。
“怎么啦？做噩梦了？”权竟恩轻轻拍着陆延的背，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陆延只是抱着他不肯说话，身体微颤，权竟恩也不语一言，继续安抚着omega。
——“鹤谙，想不想修炼？”
——“……等鹤谙化型后，我去求渊述也收了鹤谙好不好？之后鹤谙就是仙兽啦。”
不想。
不好。
我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梦里听着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些话时，陆延心底极为抗拒，甚至想立刻冲出去，捂住“自己”的唇。
他不想听见这些。
何止是他，渊述也不乐意听见这些。
白了几眼听寒后，见对方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也忍不住发了脾气。
“这是你养的小崽子，塞给我算怎么回事？！”
“你明知道我……”听寒无奈。
“我不知道！”渊述失控地吼着，蓦地红了眼眶，“我也不想知道。”
听寒近乎哀伤地看着他，最终将两人心照不宣的话咽了回去。
他走不出这个院子，甚至连靠近大门都会因灵气稀薄而喘不过气来。
在这里，他总有着他还活着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
他能触碰这个宅子里的任何东西，进入这个宅子的生灵他也可以肆意触碰。
可每次下雪抑或是下雨时，无论大小……都会穿过他的身体，直直落在地上。
每当这时，听寒总会落寞地垂下手，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接受已经死亡的事实。
渊述甩袖离开，听寒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叹息一声。
他又何尝不明白渊述的心结？
后来一段时日，他也没有再提那些，专心教鹤谙修炼。
或许也是因为渊述的灵气供着，鹤谙修炼很快，不出半年便成功化型。
出落成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的模样，棱角柔和，笑容和煦，一双狐狸眼明眸善睐，微微仰头望着他。
听寒心微微一荡。
-
权竟恩安抚了好一会儿，陆延才从方才混乱的状态中走出来，他这才缓缓起身，带着陆延回房。
陆延洗漱完依旧没什么精神，权竟恩拿出抑制剂哄着将注射进他的体内。
安静地躺在床上。这也是第一次两人没怎么说话，权竟恩微微一叹，打算率先打破安静。
这时候陆延突然出声，“恩恩。”
“我在。”
陆延轻咬下唇，“听起来很扯，但是我好像……梦见了我们的前世。”
权竟恩愣住了，一时无法回应。
以前陆延不知这梦境是好是坏，总要先瞒着权竟恩，免得对方多想甚至担心，但现在……他如果不说，也会给恩恩徒增担心。
对方的不回应，他也能感受到，是无措，而不是不信任。
他拉住权竟恩的手，没过几秒便听到对方斟酌着问：“那我们前世……怎么样呀？”
陆延缓缓闭上了眼：“基调……是悲伤的，但每次只有一点点，我还不知道结局。”
但能猜到。
阴阳两隔。
权竟恩将他抱在怀里，“延延肯跟我分享这些，我好开心——那我也分享给延延一个秘密。”
陆延怔怔看着他，有些不解。
他们之间……还有秘密？
恩恩恨不得将所有心思都明目张胆摆在他面前。
权竟恩将自己是从22岁穿回来的事说了，“……不管以前如何，我相信这次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谁来捣鬼都没用！”
少年的眉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陆延忍不住凑过去吻住他。
聊着聊着，两人确定了渊述肯定是庭述那个逼，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原来在当时那辈子就有。
同时他们又心照不宣地在心底感谢庭述。
至于怎么感谢……就在之后施淳要离开之前提醒提醒他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人声音弱了下来，另一个少年轻声道了晚安后，两人便相拥而眠。
-
虽说订婚宴要在两人21岁才办，但权竟恩还是强烈要求把两大家人聚一起办一个小型的。
21岁的大型订婚宴是要宴请有头有脸的人，与这种私人性质的不一样。
这次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让两个孩子父亲那边的亲戚认下人，也是在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认定彼此，不会再分开。
权竟恩那么坚持，陆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去军区大院把爷爷奶奶都请了过来。
顾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其实很喜欢陆流芳这个儿媳妇，可女方家世太好，怕自家儿子hold不住。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妻两人甜蜜一辈子……就是有点苦了独苗苗陆延，所以从小也疼他。
看到孙子亲自来请，而且是订婚这么大的事，两位老人震惊之余，马不停蹄跟着孙子来到私房菜馆。
推门进去，权家和凤家那边的人已经来齐了，甚至凤家旁支刚出生不到一岁的小娃娃也来了。
看着阵仗，老人稍稍放了心，不管凤家是看在权家、陆家的权势上，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他们很重视。
一见他们，屋内的人全部站起来迎接。
老爷子笑了笑，让他们落座。
权竟恩更是走过来拉住陆延的手，主动向家长们介绍，权妈妈又配合地将彩礼单摆在一旁，老爷子更满意了。
吃饭过程中，陆延一个眼神，权竟恩就知道他想吃什么，然后再将主动将菜夹他碗里。
陆延也是同样，再夹一块儿虾给权竟恩的时候不小心粘上香菜，都会细心挑走。
顾西州都看不下去了，“别演了，都知道你俩感情好——我们还要吃饭。”
这句引来不少人的笑声。
两人微微收敛些，凤家小丫头咿咿呀呀地吵着要菠萝炒饭。
权竟恩主意到了，向其母亲确认了炒饭松软且小丫头之前吃含菠萝的果泥时没有过敏反应，便换了干净的勺子舀了没被人碰过的那边，喂给她吃了一点。
陆延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轻笑：“恩恩以后会是一个好爸爸。”
“什、什么？”权竟恩闹了个大红脸，“说、说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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