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他们算计他?”宁易问道。
“嗯。”
“那他为什么不收拾了他们?”李星河问道。
“他太年轻,教里的老人根基太深,他需要一个契机。”楚客寒说道,看了眼李星河,好像亦有所指,随即想到什么,拍了一下手里的扇子说道:“这次可谓是一箭四雕,解决了两个职位最重要的堂主,长辈也被囚禁,第二继承人也没了。”
过千帆点了下头。
“那你怎么知道?”李星河问道。
过千帆给他们看了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查凶手,无论有无结果保你一命。”
“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狄小小是狄冠月杀的?”
“我不知道,是查出来的。”过千帆若有所思的顿了下说道:“他可能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但需要我说出来而已。”
“他不去唱戏可惜了。”楚客寒讥讽道
“狄海忠和狄小小的死他未必不知道,还有黄天雄和沐正德的事。”过千帆说道。
“那他的病?”宁易问道。
“他的病不重,是一直装病重好让沐正德漏出马脚。”
“狄海道之前说是沐正德让他修个这么张扬的牌坊,看来是早就想好要鸠占鹊巢了。”楚客寒回头又看了眼那个镶满宝石的牌坊说道。
“我有个想法。”宁易想了想它们之间的关系说道:“狄海道病重不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吧,但教里的其他人都以为他病入膏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他做了一个咽气的表情继续说道:“但他死后肯定是狄小小继任,那最大得利者就是沐正德,狄冠月这是为了保护狄海道才出手把狄小小……”他又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这谁知道,也许为了给狄海忠报仇,也许是为了狄海道的教主之位。”李星河说道。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楚客寒问道:“他给你说的?”
“怎么可能,我猜的,也许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过千帆笑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厌恶,这种尔虞我诈的故事,在哪都可能发生,皇宫,朝堂,大宅院,他是一点都不想沾边,可以的话,狄海道这个人城府太深,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有交道。
楚客寒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看着他的星眸剑眉的俊朗的脸就更眼熟了,有个猜想需要验证一下,但又需要一个袒胸露乳的场面,要不然直接去脱人家衣服会很奇怪吧。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胡渣,提议道:“这两天累坏了,我请客,我们去泡汤池吧。”
日上三杆,过千帆觉得自己的内力慢慢恢复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不过这两天确实没合过眼,身上有些疲倦,也没否认楚客寒的提议,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可以保证没有生命威胁,要不然在教里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管,而且有个饭票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走到山脚的客栈,宁易从马棚里迁出两匹马,是之前他们存放到客栈的,楚客寒和李星河的马被吓跑了,马车也被砸了。
“要不就两个人乘一匹算了,怎么样,千帆兄。”楚客寒提议道。
“不行,公子,还是向客栈再买两匹吧。”李星河说道,他怎么可能让他家公子委屈两个人乘一匹马。
宁易和过千帆互相看了一眼,他俩什么都没说呢,这主仆两个就自己决定了,不过反正也不是花他们的钱,随便了。
正要去找客栈老板,他就来到了马棚,让伙计牵了两匹马过来,双手抱拳说道:“各位,我们教主让人带信来,这两匹马送你们,还有这个玉币送给过少侠。。”
“七星教玉币啊!”李星河震惊道。
过千帆听李星河震惊的语气问了一句:“很贵吗?”
“不是贵的问题啊,千金难买。拿着玉币的人可以在七星教畅通无阻,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而且每一枚都是特制的。”李星河说道,随即又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要在江湖上稍微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他看了眼楚客寒,楚客寒也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李星河这才开口问道:“你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接过了玉币,仔细看了下,外圈镶刻着一圈金子,背面刻着北斗七星的样子,反过来正面刻着一个千字。他颠了颠,还挺沉,随即问道:“这个能卖多少钱?”
“……”客栈老板在风中石化,木讷地说道:“我,没卖过,我也不知道。”
“……”宁易捂了下脸,有一种自打出了京城之后,过千帆之前成熟淡漠的形象就崩塌了。震惊过后又思考了一下,他之前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的吗,怎么感觉江湖武林中的事都不太了解,但看他的身形做派又像是大家庭里出来的,以后有机会再问下吧。
留下在原地的呆若木鸡的客栈老板和伙计,他们骑上马赶去浔南城。
等他们赶到浔南城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远处夕阳染着云霞,金红两色透过云层照射着大地,光一点一点淡下来,白日里沸腾的人声也渐渐静下来。自打新帝登基,着重回复开国时荒废的经济,虽然北疆还在打仗,但关内的平民百姓日子也过得越来越滋润,有些繁华的地方,连夜市都开了。
白日里沸腾的人声,还没等安静一会儿,街上的灯笼就亮了起来,人又开始多了起来。
汤池还没开门,他们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过千帆把马栓在汤池店门口,摸了摸汤池店边的树干,入秋后,抬头看到树上的叶子都快掉没了,一阵凉风吹来,剩下几片倔强的叶子都不愿从枝头下来,只有一片叶子缓缓飘落,过千帆伸手接住,盯着叶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灯笼微弱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凄凉。
如果没有胡渣的话,画面应该会更唯美些,楚客寒这么想到,随即开口问道:“千帆兄想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他扔掉手中的叶子,让它归于大地,拍了拍手说道。
“这汤池的样子好别致啊”宁易摸了摸挂在玄关的灯笼。
“这家汤池的老板应该是从京城来的,京城现在特别流行泡汤池。”李星河说道。
“你怎么知道?”宁易问道。
“我们是从京……”李星河还没说完,就被楚客寒瞪了一眼,话头一转说道:“从京城路过,来游山玩水的。”
“客观,几位?”走来一个小伙计说道。
“四位。”
“混浴和单间?”
“单间。”过千帆不假思索地立马开口说道,完全不给其他三个人反应的时间。
他在临江县的时候为了查案进过混浴,这种汤池店的混浴其实就是类似于妓院的地方。他和岳青阳差点没出来,里面群魔乱舞,形形色色的男女,袒胸露乳,**娇奢。还被人灌了酒,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只剩里衣了,还好他保住了钱包,还能买两件穿着出去,要不然丢大人了。现在想起来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了摇头,驱散脑子里的画面。
宁易还是未成年,即便成年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另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过千帆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
小伙计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行事已经能看出来很熟练了,应该是汤池店老板家的孩子,或者从小就在这干了。楚客寒给了小伙计钱,把他们领到一个单间门口,带着他们进去,往浴池中扔了个药包便出去了。
他们换了浴袍,过千帆也没管他们,自己先进了汤池,靠着火山石垒起来的池边,闭上眼睛极度舒服,放松身上肌肉后,整个人都飘飘然的,闭了会儿眼睛就睁开了。楚客寒看着他呆呆地望着前方,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深沉,不知道是不是露天汤匙的影响,冷热交替产生了许多雾气,映着他的眼里彷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眼神迷离氤氲,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其实是泡着汤池想到了以前和兄弟一起泡温泉的日子,要不是楚客寒突然说话他就睡着了。
“你怎么穿着浴袍?”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看到雾气环绕,睫毛上沾了些水汽,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明,又眨了几下眼这才看清宁易坐在他旁边和李星河研究放水的竹筒,楚客寒也在旁边看着他,透过水汽看,楚客寒深邃的眼眸宛如琥珀一般看着他。
“穿着泡不行吗?”其实主要是身上疤痕太多,他不想露出来。
“也没人规定一定要光着泡,难不成千帆兄其实是个女子?”
“……”他翻了个白眼说道:“别在这废话,我不吃激将法。”
“哈哈哈哈哈。”楚客寒挑了下眉,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我就说千帆兄果然有趣。”然后脸上又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不脱也挺好,浴袍湿了贴在身上,好身材若隐若现一览无余啊。刚才千帆兄不让我们去混浴就是为了春光不外泄吧,也是,我若是女子定也看上千帆兄,一夜良辰也是回味无穷啊!”
“……”他直起了身子脱掉浴袍,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一定撕烂楚客寒的嘴。不过他说得也对,作为男人他也懂得若隐若现要比直接□□要有诱惑力,其实都是男人他也无所谓,只是想让他闭嘴,一直在旁边罗里吧嗦,他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楚客寒坐在过千帆的右边,他坐直身子脱浴袍时后仰头看了过千帆左边的后腰之处,果然有一道圆形的伤疤,大概有三四寸,但看起来像是野兽牙的咬痕。
宁易和李星河研究完拿了些水果过来,将水果放到了汤池边,宁易往嘴里塞了个桂圆,开口问道:“混浴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啊。”
“对啊,为什么?”李星河附和。
“李小公子……”
“叫我星河就行。”
“好,星河你多大了。”
“十七。”
过千帆咬了咬唇,想着还是不要给两个未成年说了,结果楚客寒动了下耳朵,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看这位置,我们旁边就是混浴吧。”
“你怎么知道?”宁易问道。
楚客寒指了指竹墙,说道:“你听。”
其实隔壁混浴是封闭的空间,不仔细听也听不到,只是楚客寒随口一说,他们有意所听,又多多少少有些内力在身上,所以听的格外清楚,隔壁混浴放浪形骸,色情**的声音传入了他俩的耳中,两个人脸染上一层绯红,不知道是因为水温太热还是害羞所致。
两个人也许是受不了汤池的高温,便出了汤池坐到了岸边。
楚客寒笑了几声他两个,转头问道:“千帆兄,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看过华山论剑吗?”
“没有。”
“我想你也没有。”楚客寒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过千帆刚恢复内力,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所以没有听清。
“没,既然没什么安排,我之前在七星教听到有人说华山论剑要开始了,咱们去华山吧。”
过千帆还在低头考虑,还没等过千帆开口,宁易便开口说道:“好啊。”
“你这回怎么这么积极?”李星河问道。
“去华山找个人。”
宁易这两天忙昏了头,听到楚客寒提起才想起来,在七星教也没遇到付管家,在家临走前是听爷爷说七星教上任仪式完后,还要再去趟华山论剑,说不定能碰上付管家。
宁易这一提,过千帆也是才想起来,之前说找到付管家他俩就分道扬镳的,突然有丝伤感。
人是群居动物,果然接触时间长后就会习惯,果然不能太过亲近于他人,否则分别时太过伤感。
“好,去华山。”
商量好去处,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过千帆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用内力封住耳朵,隔绝隔壁的靡靡之音。
他听到另外三个人悉悉索索得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声音不大,他也就没理会,渐渐就有了点睡意。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里屋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是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停到了他旁边。但他始终没睁开眼睛,当一只手缓缓伸向他的下巴时,伸手抓住了那只手。
是刚才领路的小伙计,手里拿着一把刮胡刀。
“干嘛?”
“另外三位客官说要给你刮胡子。”
“不刮。”他觉得有胡子挺男人的。
“可是已经缺了一块了。”小伙计说道。
“?”过千帆歪头疑惑了一下,小伙计递上铜镜,他看到自己这几天都没刮的胡子坑坑洼洼得,甚是难看。宁易和李星河在汤池边捂着嘴不敢笑出声。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宁易喝李星河内力较低,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察觉得到,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探出铜镜后的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瞪着楚客寒,眼神异常锋利,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他。
楚客寒自知理亏,有点心虚道:“千帆兄莫要着急,剃胡子的钱我出,还额外给你赔偿。”
“多少?”
“十两怎么样?”
“剃吧。”
剃完胡子,过千帆又恢复了之前眉目俊朗的摸样。
夜深人静,月明如昼,楼阁犹如覆霜盖雪,房舍花窗间透出明晃晃的灯光,庭院汤池周围一圈桂树,桂花被灯光照得枝叶分明,映在地上墨影铺地,雾气缭绕使得花色朦胧。桂花香在周围悠悠飘荡,与空中雾气相合,温煦弥漫,令人生出慵懒倦怠之意。
闻着桂花香,想起了他在七星教带出的女儿红,便起身裹上浴袍去屋里拿了出来。
楚客寒看他提着个大葫芦便问道:“你也不拿两个杯子。”
过千帆难得得发自真心笑了一下说道:“我说过要给你喝吗?”
他没了胡子,春风得意的样貌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看得楚客寒仿佛心底被轻轻扫过。
“你该多笑,笑起来好看。”
过千帆摸了摸下巴,早知道就不该都剃掉,留点胡茬,他一点都不想被人夸好看,更何况是个男人。脱掉浴袍重新进入汤池,喝了口酒,发出了一声舒服地感叹,楚客寒也没跟他客气,拿起葫芦也灌了一口。
酒过三巡
“千帆。”宁易轻声唤了他几声。
“嗯。”
“别在这睡着啊,我们进去吧。”
“好。”他觉得有些晕,也许是酒意,也许是泡得太久,捧起汤池里的水洗了把脸,站起身子穿上浴袍,几个人一起走进里屋。屋里只有一个榻,但是是个很大的榻,横着可以睡五六个成年男人没问题,所以他们四个睡起来完全没问题。
李星河自愿睡到了最靠近门的位置,说要保护他家公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钉子,说困了就扎自己,可以保持清醒。
“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宁易抱着过千帆说道,他要睡过千帆旁边,而过千帆正在扒下缠在身上得八爪鱼,他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上次宁易睡他旁边还是因为他累极了。
“你从哪听的这折磨人得法子?”过千帆推开宁易的脑袋问道。
“太……”李星河下意识得看了楚客寒一眼,后者果然用着和善的笑容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随即转口道:“太常见了,头悬梁锥刺股,我钉扎手。”
过千帆听了李星河的话,瞥眼看向楚客寒,说他虐待未成年。
“你良心不会痛吗?”
“天地良心,我从来没让他这么做过。”
“是的,公子从来没要求我做过,我是自愿的。”
看着纯良的李星河,他有些不忍,对楚客寒说道:“卖吗?”
“什么啊?”
“李星河的卖身契,多少钱?”
“没多少,我记得也就二十两银子吧。”楚客寒明白了过千帆要干什么,解释道:“他从小就来我家了,我们一块长大,他被管家教的一根筋,我真没虐待他。”然后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千帆兄,你想买我的贴身侍卫吗?也可以,你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我立马卖给你。”
“……”算上刚才楚客寒赔偿胡子的十两银子,他身上的现银也就十二三两,他也不是没钱,银票还是有不少的,只是不能去钱庄取罢了。
他撇了撇嘴,倒下盖上被子说:“睡觉。”
新年快乐~~~艾瑞巴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浔南汤池夜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