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戒酒吧,下次都不知道会在哪捡到你了。”
“不喝酒人生有什么意思。”
“你没醒的时候,仵作请大夫给你把了把脉。”说着停顿了一下。
“大哥,有话直说,你这样很吓人的。”
“大夫说酗酒伤身,现在身体虽没有问题,但再喝下去恐伤及肝脏。”
“死了就死了。”
“死也别死太远,你死了我还能解剖做标本”仵作半开玩笑地说:“顺便看看喝酒死的人内脏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你放心,死后保证给你。”
岳青阳和仵作去办案的时候在城东的树下发现了他把他带回了仵房,闻着他满身的酒气就可以肯定是喝了酒在树上睡觉掉下来的,好在树不高,人掉下来也没什么事。
也不是所有案子衙门都会找过千帆,只有比较棘手的时候才会找他,所以他闲的时候也比较多。
大概清闲了半个月,大雁南飞,下了几场秋雨终于转凉入秋了,过千帆路过衙门的时候看到岳青阳和仵作在说着什么,许仵作向来和他不对付,过去跟他吵了几句便跑了。他还忙着要去靖水楼,靖水楼又开了一窖酒,名叫白露酒。这酒不烈,醇香,温酒喝更美。过千帆常来买酒,酒楼老板也认识了他,开窖的时候经常给他留些。
此时过千帆正在二楼雅间尝着这酒,开着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楼下大堂的台子上正唱着戏,好不热闹,他对唱得《将相和》嗤之以鼻。刚关上窗户阻断声音,就听到对面房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声惊呼,然后听到了急促的跑步声。过千帆虽有些好奇,但也不想多管闲事。过了大概一刻钟听到一楼大堂一片嘈杂,他打开窗户一道宽缝歪头去看,正好看到刚跟他吵完架的许仵作,后边又跟着进来几个弟兄,最后进来的岳青阳跟靖水楼的老板正在说着什么,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正说着话,进到一楼大堂,在一楼扫了一眼,又往二楼看了一眼,两个人正好目光相对,岳青阳赶紧低头对一个弟兄说了什么,过千帆会读唇语。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快去把小五叫回来,千公子在这。”那个人赶紧跑了出去。过千帆看他说完知道了怎么回事,这是隔壁房间发生了案子,岳青阳让小五去叫他,看到他正好在酒楼,赶紧让人把他叫回来。
“大哥,兄弟门把前门后门和后院的狗洞都堵上了,檐上也安排了人。”
岳青阳冲说话的弟兄点了点头,对大堂里的客人说道:“抱歉打扰大家,收集完证据之前,得在这多待些时间。”转头对楼上的过千帆说道:“你也快下来吧。”
过千帆笑了一下,推开半开的窗户,倾身跳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稳稳落地,站直打开扇子:“这次给多少啊?”
岳青阳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文。”
“不干。”岳青阳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本铺头怀疑你是前两天从监狱里逃出来要秋后问斩的犯人,来人,把他压到京城问斩。”
过千帆一听要去京城连忙摆手:“别,我去。”看来案子不大,他就当去凑个热闹。
围在他俩旁边的兄弟哄堂大笑,岳青阳也冲他笑了笑,转头对着掌柜说:“有劳了,麻烦带路。”众人浩浩荡荡的上了二楼,留下两个人守着门口。岳青阳边走边问酒楼老板:“死者是谁?”
“是当地宋富商的儿子,前段时间刚回来,经常来喝酒。”
众人上到二楼往左转走到一个房间门前,过千帆之前的包厢对面,众人停在门口。
“就是这。”酒楼老板说完推开了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众人都打了下哆嗦。看到人被吊在房梁上,光着脚,脸色发青,嘴唇发黑,满地板的水,已经渗到了一楼大堂,桌子上是吃完的残羹冷饭,人被吊着的位置正下方还倒着一个桶。
“还没入秋啊,屋里怎么这么冷啊?”一个衙役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听着老板的声音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啊,酒楼出现尸体,传出去生意别想做了。在家上吊不行吗,非要出来祸害他们酒楼“赶紧把尸体收了吧,我还要做生意。”
“不急。”岳青阳摆手道。
“我们要先询问下。”岳青阳摆手道:“谁先发现的尸体?”岳青阳往前走了几步,到处环顾了下问道。
“是小蓉,她负责这个包厢。”老板赶紧回答道。
“小蓉呢?”
“我…”名叫小蓉的女孩声音颤抖道:“我、我在这。”声音从捕快的后边传来,几个人让开,让小蓉过来。
岳青阳问:“你来酒楼多久了?”
“有……快两年了。”
岳青阳继续问道:“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小蓉想了想:“两个时辰之前。”
“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来?”
“客人中午吃完午饭说困,要休息一会儿。”
“这盆水怎么回事?”
“客人要的,说要泡脚。”
点了点头说:“把尸体弄下来,检查下回去了。”还没等捕快碰到尸体,岳青阳看这尸体漏出的脚的颜色不太对劲就去摸了摸死尸的脚,把许仵作叫了过去说着什么,过千帆也进屋子到处看了看。
“不对,小腿往下尸体过凉,腰部温度还有,人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前。”许仵作摸了摸尸体说道。
“所以泡脚的水是凉的?”岳青问道。
“错。”过千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着身子对岳青阳说:“水是冰的,甚至就是冰块。”许仵作白了他一眼“就你懂得多。”转头对岳青阳说:“是,应该是死之前腿就这么凉了。”
岳青阳皱着眉,转身对小蓉说:“他要的冰水泡脚?”
“不是不是,是热水。”
“你自己把水抬上来的?”
“不,不,不是,那么沉的水我自己可提不上来,是杨哥帮我提上来的。”小蓉赶紧摆手道。
“杨哥是干嘛的?”
“他叫杨一顺,是我们酒楼新来的伙计,就是个打杂的。”酒楼老板说。
“他来多久了?”
“也就一个月吧。”
“他人呢?”
“在厨房帮厨。”
“把他叫上来。”
在等人的时候,捕快都进来搜找证据,几个人将尸体从房梁上摘下来,岳青阳指着尸体脖子上的勒痕给许仵作说:“勒痕颜色不对,人不是吊死的,验尸验毒。”指了指桌子上的残羹冷饭。过千帆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在尸体旁边蹲下,眼睛转了一圈,突然看到了桌子下有个镂空的铁盒。桌子盖着桌布,不蹲下还真看不见。过千帆拾起了铁盒,扔给许仵作:“把水也验一下。”
许仵作虽说平时和过千帆不对付,但过千帆查案还是很靠谱,这种时候许仵作也明白轻重缓急,虽说心里不服,但还是收集了一点水检验。过千帆偷偷地跟许仵作说:“有什么小声说,别打草惊蛇。”
拿银针验了几个地方,许仵作站起来走到岳青阳旁边先叫了声老大,轻声地跟岳青阳说,过千帆也凑了过来,许仵作接着说道“饭菜里有迷药,但不致命。”拿出一根发黑的银针。然后又拿出两根银针,一根发黑,一根无色:“喉咙里有毒药,胃里没有,说明不是毒死的。”
“水里呢。”
再拿出一根银针“水里没有毒。”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面部扭曲,死前受到过恐吓惊吓。”说完拿出铁盒打开给他俩看“这里有一点白色粉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过千帆冲老板说:“老板,这个铁盒是你们酒楼的吗”
“是是是。”
“铁盒里是什么?”
“是我们酒楼的特色,里边是些中药,可以凝神助眠。”
“那这是什么?”岳青阳给老板看里边的白色粉末。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老板声音都颤抖了,小蓉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问问杨哥吧。”
老板补充道:“后厨的人都有可能啊。”
“这个东西有毒吗?”岳青阳问道。
“测了刚才,没有毒。”
过千帆皱起了眉头,感觉不太对劲,随即问道:“死因是什么?”
“窒息而死。”
过千帆叹了口气,冲着岳青阳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说:“一两银子。”
“行。”岳青阳赶紧答应下来,反正不是他出钱。“飞延,你去通知家属来靖水楼。”然后转头对许仵作说:“你先回衙门,看看铁盒里是什么?”
“你。”然后对过千帆说:“发挥下你的特长吧。”
“行。”过千帆收起扇子插到脖颈后“老板和小蓉姑娘留下,其他人在门口等着。”众人和过千帆也混得久了,都服过千帆的办案能力,没等岳青阳发话就都出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人才过来。“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千帆问道。
“不好意思,官爷,我去上茅厕了。”名叫杨一顺的人说道。
“你放松,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
“好好,您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叫什么?”
“杨一顺。”
“为什么来酒楼?”
“养家糊口。”
“成家了?”
“还没。”
“水你抬上来的?”
“是”
“水里的铁盒是什么?”
“中药。”
“你打开看过?”
“里边的药是你配的?”
“是。”
“你还懂药?”
“略懂。”
“那里边的黑色粉末是什么?”
杨一顺哏了一下,疑惑道:“什么黑色粉末?”
“人死的时候你在哪?”
“在厨房帮厨?”
“我有说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吗?”过千帆笑道。
杨一顺谄媚的笑了笑说道:“我抬完水就一直在厨房里,厨房的人能证明。”
“多大了?”
杨一顺差异了一下,没想到过千帆会这么突然:“二十一。”
“住哪啊?”
“厨房后边的小屋,和厨师一起。”
“有喜欢的人吗?”
“有。”说着脸还红了下。
过千帆越问越快,搞得杨一顺都来不及反应“你先出去吧。”从脖颈处拔出扇子,在手里拍了拍笑了笑对老板说:“你和小蓉姑娘都先出去吧。”
小蓉姑娘走在最后一个,过千帆看着她突然叫住了她:“等等。”向小蓉姑娘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说道:“小蓉姑娘,杨一顺喜欢的人是你吗?”小姑娘听到差异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害羞地赶紧跑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岳青阳问道:“你也太八卦了吧?”
过千帆笑了笑又说。“人不对,回答的太顺畅了,回答的问题像是提前想好的。”想了想又说:“先把人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正说着话,外边飞延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死者家属到了。”
“让他们进来。”
话说完门被推开,飞延和小五进来,后边跟着进来了年轻的一男一女扶着一对老夫妻,女的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好在没晕死过去,只是眩晕了一下,侍女赶紧扶住,老妇人踉踉跄跄地起来去看儿子。男的虽说能从脸上看到震惊伤悲,但毕竟是一家之主,并不在外表露太多。
老妇人趴在尸体上就开始哭:“我就说不让他回去,你偏要赶他走,要是在家哪会有这种事啊。”
“娘,您别太伤心了,弟弟虽然走了,但您要保重身体啊。”来的年轻男子正是死者的哥哥宋孝义,虽然眼睛泛红,但也没哭出来。
“让他去云越山是让他修心养性,偷跑回来,死了也活该。”年迈的老人倔强地说道,虽说儿子夭折让人心痛,但这个儿子也的确不争气。
过千帆和岳青阳听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岳青阳开口说道:“冷静,让各位来是想认领下尸体,然后问问情况,贵公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老妇人哽咽着说。
“为什么要找仇家?不是自杀吗?”宋孝义问。
“不,是谋杀。”
“他去云越山的拜师,当了俗家弟子,一个月前刚回来,人都没认识几个,哪有什么仇家啊。”老妇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为什么送他去云越山?”
“他年龄小,太浮躁,他爹让他去修心养性。”
“去了多久了?”
“三年前去的。”
“您刚才说赶他走是什么意思?”
“孩子是自己偷跑回来的,他爹想把他送回去,他不想回去,在酒楼待了半个多月了。”说着又哭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边哭边打宋员外:“就说了,孩子还小,不想去就不想去啊,干嘛非要赶他,这回命都没了,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宋员外也不还手,只抬起了胳膊挡着宋夫人打下来的手,大儿子也过去拉着宋夫人。
“别闹了。”岳青阳喊了一句:“你们闹也没用,快想想宋二公子有没有得罪谁。”
“他就是年龄小,淘气了些,哪有什么仇家啊。”
“他多大了?”
“明年就弱冠了。”
“十九还小啊?”小五诧异道:“我都十八了。”
“啧。”岳青阳斥责了小五一下:“手下口无遮拦,抱歉。他成亲了吗?”
“没事,没有呢。刚从云越山回来,还没议亲。”宋孝义说道。
“宋公子成亲了吗?”过千帆冲着宋公子说,宋孝义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说道:“拙荆去世了。”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岳青阳道歉说。
“没事,都过去了。”宋孝义摆了摆手“可以把家弟带回去了吗?”
“不好意思,还不可以。我们还要验尸。”
“验尸?”
“验尸?不行啊,不行啊,把我儿子还给我。”老妇人抱着尸体不放手。
“您放心,不会破坏宋二公子的遗体的。”
宋员外一家指定是不同意,俗话说得好,讲究个入土为安,死者为大,如今连尸首都不能带回去,所以在靖水楼闹了起来,当地知县老爷也不吃这一套,知道靖水楼闹了起来马上派人来帮忙,,宋员外一家被衙役们请回了宋府。
毕竟是死了一个富商的儿子,宋员外联合几个富商向县衙施压必须归还宋孝仁的尸首,县衙姥爷找他家聊过几回,也就没那么激进了,但必须找出凶手,如若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扬言要告到京城去。江临县虽说只是个小县城,但因为在京城南边不远,所以隶属京城管辖,依江而建,是个重要的码头,所以很受京城的重视。
岳青阳吩咐除了守门的捕快,其余在酒楼里的捕快全面搜查,排查了客人,只留下了几个有嫌疑的人,其余的都放了出去。
许仵作将尸体和一些物证带回衙门检验,将饭菜和铁盒里的白色粉末都分别喂给了几只老鼠,吃了饭菜的老鼠只是昏迷并没有死,而吃了白色粉末的老鼠开始腹泻,但也没有危及生命。
“不敢确定这是什么。”许仵作给岳青阳和过千帆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人是被勒死的。”说着展示了一下脖子上勒痕继续说道:“可以排除一下,死亡时间在小蓉姑娘发现的一个时辰前,看看这段时间谁去过酒楼二楼。”
过千帆玩味的笑了一下:“你意思是我也有嫌疑喽。”
“这我可没说,你自己承认的。”许仵作反讽道。
“地上的水验了吗?”过千帆笑了笑继续问道。
“验了,也有迷药。是不是你放的?觊觎宋公子的美貌?”许仵作继续讽刺他说道,过千帆假装惊讶:“被你发现了。”
“行了,你俩别吵了,飞延那边也有新发现。”岳青阳说完递给许仵作一块小包裹,许仵作打开发现里边是一些白的晶体,闻了闻也没有气味。岳青阳说道:“老板说这不是他们酒店的东西,飞延是在酒楼后院茅厕旁边一颗松树下寻犬挖到的。你看一下,这个东西是什么,有没有毒。”
过千帆张嘴咬了咬舌头,皱着眉头盯着那块晶体觉得眼熟,许仵作正要转身去查,他便说道:“不用验了,这是硝石。”
“硝石?”岳青阳疑惑道:“硝石是用来干嘛的?”
“制冰”过千帆收起扇子在手里拍了一下,对岳青阳说:“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去查下宋二公子去云越山之前的记录。”想了下继续说:“再审问杨一顺和小蓉姑娘吧,他们一定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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