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无暄拍了拍他的背,虽然很感动,知道他两个还活着很开心,但实在是抱得太紧了,他要窒息了。用眼神示意万子晔把钱予晞拉开,千无暄轻喘了两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怎么……?”
“挺好的,我们在城外过年,回来后听说千家平反了,就想来千府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碰见你了。”
“你们一直在京城生活?”言下之意就是不怕被查到身份受到牵连
“因为之前听到你杀了杨忠然的消息,想来京城救你,到京城的时候官府说你已经死了尸体扔到了乱葬岗,然后我和子晔去了城外的乱葬岗并没发现你,就觉得你一定是失踪了,所以一直在京城等你。”
“怎么会去城外过年”
“我们在一块目标太大,钱伯父他们都在城外。”万子晔回道。
“你们?”
“千家军都还在,在城外一个村子里住下了。”万子晔和钱予晞对视一眼,钱予晞眉眼展开笑道。
当年千无暄让钱伯父带着千家军走,以为他们为了保命可能会南下,他这才想南下去找他们,没想到竟因为担心他来救他在京城周围生活多年,说不敢动那是假的。但同时还有些担心,这么长时间年没被发现他们也是吃苦了。
“钱伯父这是何苦,直接解散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公子多虑,千家军可是护国公的心腹,怎么可能随意就解散呢。”万子晔正色道。
“这几年你们辛苦了。”
“公子,随我们去看看我父亲吧,我父亲想你想得紧。”钱予晞那双眼睛炯炯发亮,满滥着乐观,千无暄看到他这个样子还蛮欣慰的,当年千将军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他还能这么乐观,看来钱伯父和万子晔将他照顾得很好。
“等我回来,我先去趟青轩山。”
“要我们给你去吗?”
“不用,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那我跟你去!”李客寒凑近说道,很自然的站在了千无暄旁边。
“这是靖王?”钱予晞惊呼道,赶紧和万子晔一起跪下说道:“靖王安。”
“起来吧,不用这么大礼,无暄的朋友,也是我朋友。”
也许是李客寒气场有些强,表现得太过庄严,万子晔身后的小女孩有些害怕,但又架不住李客寒长得好看,小女孩一边害怕地往后躲,一边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他,千无暄心中感叹了他一声蓝颜祸水,又端详起小女孩的样貌,突然想起他见过。
“这是囡囡,我们俩到京城时收养的小女儿。”钱予晞解释道。
千无暄怎么看她怎么眼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元旦灯会撞到个小女孩好像是她。
万子晔看千无暄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没想起元旦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便开口解释道:“应该是元旦那天晚上见过,奈何公子没认出我们,扔下了一袋面粉,予晞中了一掌发现是千家绝学丹赤掌,才敢肯定是你。”
千无暄无奈地笑了下,没想到曾经离得这么近,早知道当时就该让他俩帮忙发粮食。
“公子,那我们先回去了,新年已过,香铺要开张了。”钱予晞抱起囡囡说道,一副慈父的模样。
千无暄本想劝他们离开京城,他们会回京城,不顾危险留待在京城附近是为了找他,如今千家已平反,他也安全无恙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但他们如果不管在哪能都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就挺好。
“嗯。”
两个男子带着一个小女童给他告了别,千无暄这次看着故人的背影没有了萧索之感,反而对他们的新生活有了些许向往,但他不想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之前被困在了京城与边关之间,从未去过他乡,等千府祠堂落工,他要到处逛逛,体验一下往后大好的余生。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李客寒又开始脸红,千无暄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李客寒,忽视了李可汗脸上的潮红,他也在目送钱予晞他们的身影,不敢回头看千无暄。
千无暄问道:“何事?”
“香……香,罗木不好找。”李客寒有些磕巴道:“靖丑刚给你凑全交给了棺材铺,排位可能还要再等两天。”
“为什么要用香罗木?”千无暄震惊疑问道,他之前没想那么多,因为好长时间不回来了不知道棺材铺在哪,就把钱给了李客寒拜托他帮忙做一下,本想用简单的楠木就好,香罗木可遇不可求求,常用来供奉仙人佛祖菩萨,或者皇家祖先功臣等,不知道他从哪弄得,总不会再皇宫里拿的吧。
“千伯父配得上香罗木。”
“这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吗?”千无暄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也觉得父亲配得上,但是他如今没了官位,没了俸禄,虽说千家在钱庄里存了不少钱,那也得省着些花,李客寒倒好,一竿子给他支出去得几千两银子。
千无暄白了他一眼,他个王爷倒是不差钱,但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千府将手里的钱袋子扔给了李客寒,李客寒伸手接住不知道他这是何意,问道:“这是何意?”
“里边还有几十两碎银,和几千两银票。”千无暄头也没回头的说,他知道香罗木的市场价大概一斤就要五百两,他做五个牌位应该需要十斤左右,再加上雕刻费和上好的清漆,六千两打底可能还不止。
“这是我给千伯父的,不用你拿钱。”李客寒追上去说道。
“谢了,但我父母的牌位我想自己出钱。”千无暄指了指祠堂,义正言辞地说道:“这祠堂也没花你们李家的一分一毫,我只想给千府留个净土,至于其他的房屋院落,随你们怎么建,反正我不在这住。”
一阵凉风袭过,两人无言,李客寒也难见的沉默,千无暄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言重,毕竟李客寒也是一番好心,便转移话题道:“星河呢?”
“白昀看着他呢。”
“星河伤怎么样了?”
“已全然恢复,只是白昀说骨头还未长好,不让他到处乱跑。”
“我看你找个新护卫吧,星河八成是要不回来了。”千无暄笑道。
李客寒最近也在认真考虑这件事,自打星河不在身边之后,靖子他们这些暗卫都快变成明卫了。
李客寒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中升起,嗓音轻缓地说道:“我雇你行吗?”
“啊?”千无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客寒什么意思,疑惑道。
“我雇你当护卫。”李客寒掂了下钱袋说道:“这些钱你不就能挣回去了?”
“我马上就离开京城了。”
“我知道,我按日给你,按皇兄护卫的标准,一日五十两银子。”
千无暄低头想了想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挣点银子,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我有事时不会一直在你旁边,不过你可以扣钱。”
“行,千护卫现在无事随我回府吧?”
千无暄怎么听怎么么别扭,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撤了下嘴角,配合李客寒说道:“恭送靖王回府。”
回到靖王府的当天晚上,晚膳时偶然瞥见千无暄脸颊上沾上了一粒米,伸手拿了下来,千无暄也是一愣看向李客寒竟然将那粒米吃了进去,眨了两下眼看他,突然想到小时候也见过父亲这样对过母亲,好像兄长也这么对过他,只是外人做起来有些尴尬,他也没说什么,宁易在旁边看到李客寒的行为和柔情的眼神皱起眉头来,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去了一样,怒瞪着李客寒,而后者回了他一个胜利的表情。
晚膳过后两个人就杠上了,千无暄想回听竹轩休息,李客寒以护卫必须待在身边为由,勒令他待在栖迟居偏厅。
“啊?我怎么没……”白昀即时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李客寒向白昀眨了下眼表示感谢,白昀也眨了下眼表示收到。
“那行吧……”
“那怎么行?”宁易拉着千无暄的胳膊反驳道:“让千寒回听竹轩好好休息。”
“护卫就该守夜。”李客寒强硬地说道。
“你跟他置什么气?”宁易还没反驳,千无暄叹了口气劝道,印象中李客寒不是这么较真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宁易老是对李客寒有种莫名奇妙的敌意,李客寒才会这么幼稚,随即说道:“宁易,我收了他的钱,就该办事,你先回去吧,我明早去教你。”
宁易说了声好吧,对着李客寒做了个鬼脸。
“教什么?”宁易走后,李客寒让下人收拾了饭菜,上了茶,给千无暄倒了杯茶问道。
“他说这几天内力运行不畅,让我看看。”千无暄很顺其自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丝毫没作为护卫的责任,全权由靖王伺候他这个护卫也全然不知。
“那让靖未或者白昀给他看看?”
千无暄摇了摇头解释说:“不只是生病,明早他练功时给他调理下就行。”
李客寒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什么,看到千无暄的脸自己有些无措,千无暄看到李客寒坐立不安地一直盯着他看,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事。”李客寒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千无暄看的时间有点长,微微动了下头转了下眼。
千无暄还有些护卫的职业操守,等李客寒睡下才去了偏厅,直到听见李客寒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才躺下休息。这也不敢深睡,手里握着一个钉子,如果听见什么动静,扎一下他也能立马清醒。
但可惜,李客寒没给千无暄这个机会,在千无暄去偏厅睡觉之前,他安排了靖辰往前厅的枕头上放了挥发性的迷药,以千无暄的内力倒是不会晕过去,但多多少少会受些影响,所以当天晚上千无暄睡忽职守,睡了个好觉。
李客寒知道大概自己是病了,让千无暄和宁易单独相处,心里就像有个小人一直在扎他,扎得他抓心挠肝的。他不知道宁易是不是跟他一样对千无暄是这种感情,但是宁易的确很依赖千无暄。他虽然还有些迷茫,在青楼也什么都没试出来,他甚至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只是不喜欢那么窈窕的男子,是不是如果有个像千无暄一样,比较硬朗的男子他会不会也喜欢?
他又是极其功利的人,所以在没明确心意之前,他不能不防。
所以一大早,他便起了床,让下人帮忙换上衣服,先去偏厅看了眼千无暄,无意地笑了一下自己都没发觉,关上门便去了听竹轩。
李客寒走在廊道下,任由清晨的黎光洒满衣裳,他抬头看了眼将将升起的日初,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自打过完龙抬头,天就慢慢暖和了起来,不穿貂袍也感觉不到冷了。但风还是不小,他拉了拉外袍,往听竹轩走去,还未到院子,便从院墙外听到了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推开院门,穿过外院,内院的门是个圆形拱门,他站在门后,漏出了一点身子,看着宁易潇洒飘逸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剑法,心下了然。
宁易也感觉到了有人在门后,用剑从地上挑起一个小石块,用脚踢了过去,李客寒眼疾手快地在面门前抓住了小石块,感受了一下内力,宁易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他听苏星河也说过,宁易最近为了练功都不跟他们出去玩了。
“你怎么来了?”宁易停下身形,站在原地微微喘气,透过冷气凝结成了白雾飘散在空中。
“无暄太累了,还在睡,我来教你。”
宁易冲他做了鬼脸,反驳道:“不用你教。”
李客寒也没听他说话,自顾自地在竹林掘了一根竹子,手指一抹去掉了枝叶,抬手对准了宁易,说了声:“请指教。”便一跃而上。
宁易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拿剑隔挡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不讲武德。”
李客寒收回竹剑,淡然一笑说道:“你要真在外边跟人交手,他们会让你准备好再动手吗?你还想让无暄保护你吗?”
宁易也不跟他客气,剑锋一转冲了上去,李客寒拿着竹剑四两拨千斤,任凭宁易怎么刺他都差一点,记得宁易乱了章法,李客寒轻轻一踹他的膝盖,宁易腿一软单腿跪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痛恨道:“可恶!总是差一点。”
李客寒站定,大气不喘,异常平静,显然没使什么力,听到宁易喘着粗气说完,回复道:“你就是因为练功时总是差一点,真正动手时就会差一大截。”
“我乐意。”宁易嘴硬道。
他从未跟李客寒交过手,此时此刻,左膝盖还软着,手也震得发麻,虽然嘴硬但心里也赞同李客寒说的话,马上就要启程回青轩山了,这半年间他给家里飞鸽传书联系才没让爷爷着急,后来又得知家里有难这才开始发奋练功,就按照他如今的内力,怕是自保都难。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你的剑法是更依赖于内力,无暄练得的是外家拳和横刀,对你作用不大。”李客寒本想表现得有好些,便扔了手里的竹剑上前伸手想拉宁易起来,宁易看到李客寒伸出的手,低头一笑,李客寒的角度没看到宁易的坏笑,一个重心不稳便被拉住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倒没什么,冬天衣服穿的厚,即便跪在地上膝盖也不会疼。但是此时此刻李客寒和宁易都愣在了原地,无他,两个人的嘴撞到了一起,虽然只是擦了一下,两个人便错开了头,但震惊还是不小的。
这个画面也被刚到听竹轩的千无暄,苏星河和白昀看在眼里,千无暄眨了两下眼睛,苏星河愣在了原地,白昀捧腹大笑,他笑得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要走了一样,就差倒在地上打滚了。
“你们俩作甚?”
其实即便是嘴这么擦了一下,千无暄倒也不会这么震惊,奈何两个人还错着头抱在一起。关键是两个人赶紧分开后,他看见宁易一副羞愤受辱的表情飞奔到屋里去了,连剑都来得及拿;而李客寒的脸微微泛红,有些愣神,叫了他两声都没回应,他不由得想起李客寒的确对宁易不太一样,对着宁易格外幼稚。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千无暄在心里腹诽道。
“李客寒!?”千无暄上前拍了下李客寒的肩膀,同时捡起了地上宁易的剑。
“无暄。”李客寒回过神来喊了他一声,看到千无暄笑得更加灿烂了,千无暄看着他的笑心里发毛,总觉得如果李客寒如果有尾巴现在应该摇起来了。
“你们俩打大清早在这作甚?”千无暄问道,他的意思其实是他两个如果要打情骂俏能不能进屋里再说,在院子里总有人来来回回的影响不太好。
“这不看你早上睡得香,我来教一下宁易。”
“那你是用……”千无暄手不知道该怎么比划,指了下嘴接着说道:“用……教啊?说出去谁信?”
李客寒以为千无暄这是吃醋的表现,便调戏道:“无暄也想试试?”
千无暄皱了下眉,没想到李客寒是这么轻浮的人,便提着剑进了听竹轩的房间,留下两个字:“无聊。”
李客寒一副痴笑,因为刚才他不小心亲到宁易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心悦他的感觉,所以他认定了他心悦千无暄,这才异常高兴。
“王爷。”
“嗯,怎么了?”
苏星河很久没见他家王爷这么高兴了,只是觉得有点不太正常,但随便了,他高兴就好。他这次大清早来找李客寒是来辞行的。
“我要和师兄回趟百草谷。”
“怎么了?”虽说苏星河已是自由身,他去哪完全是他的自由,他并不会阻拦,但还是会担心。
“昨晚用晚膳的时候,我看千兄脸色不太对。”
“气血还是没补好吗?”李客寒担心地说道。
“不是,我看他眼中常有血丝,他又有些嗜睡,便查了药典,今天一早我去了栖迟居给千兄把脉,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但心脉有些瑕疵,我也说不上来,得回百草谷问问师傅。”
“好,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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