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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禧楼大厅此刻已经堵满了围观的人群,少数人是为了一睹糊涂针退隐前的宝物而来,更多人是为了来凑个热闹。

他们鲜少有机会能踏进禧楼这座上京城中权贵聚集吃喝玩乐的场所,此时进来了也没兴趣去看大厅中央高台上展示的东西,反倒都是仰头不断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内饰建筑,或是盯着台上手持端盘的美女浮想联翩。

在一众吵吵嚷嚷,此起彼伏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小儿不适的啼哭声。却没有唤起自己爹娘的疼爱,反倒嫌他碍事,想要堵上他的嘴巴。

“兄台,我瞧着你家娃娃有些气喘,想必是身体不适,急发高热吧。”

说话的是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少年,可以看得出他身上衣服的料子不算上乘,可颜色却极其的醒目。有一种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却又有公子哥身上的贵气的气质。

与少年相比,抱着娃娃的夫妻着装就更要劣质了。

不过是麻布衣衫,尚能蔽体。

那男人抬手在自己孩子的额头上抹了一把,随后对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喝到:“你怎么带孩子的,他发烧了你都不知道?”

想必那妻子也是被埋怨惯了的,搂着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紫衣少年看不过去了:“兄台,孩子发烧是正常且不能自控的,熬过去了便是又长大了,何故因此责怪旁人?”

那男人非但不以为然,反而理直气壮地对少年道:“我说我娘们关你什么事?”

少年有些无语,但还是维持这基本的素养:“这里人多不适合孩子呆,兄台还是快快带着孩子离开吧。”

那男人原本正看着禧楼的美女浮想联翩,此刻哪里舍得走,他没有理会少年,反倒是对着身边的妻子喝道:“你耳聋没听到别人说的吗,还不快点把孩子带回家里去!”

那女人被骂以后没有想着这位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对着紫衣少年埋怨道:“你这人怎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和我孩子愿意呆在这里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不走。”

紫衣少年眼见自己里外不讨好,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一个少年哪里能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巴巴的看着别的女人流口水,女人哪里还敢这时候带着孩子回家,她生怕自家男人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要在这里守着呢!

禧楼实在是太吵了,这里的动静并没有与引起旁人的注意。紫衣少年见自己讨了个没趣,摇摇头,也没再管了。

恰巧此时,禧楼高台上一白衣少年从上方飘然而至。只见他左手执锣右手持棍,望着围观的人群,急缓有度的敲起了手中的锣。

这锣声跟一般卖艺的锣声还有点不同,不仅不吵闹,反倒是挺好听的。

场内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直到全场只有敲锣声后,白衣少年才将手中的家伙潇洒的往旁边一丢,被一个黑衣少年眼疾手快的接住。

“欢迎大家今日抽空赏脸来到禧楼,参观禧楼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的拍卖会。此次拍卖会拍卖的物品是我多年珍藏的,来自糊涂针前辈亲自撰写的孤本《白金药房》还有他老人家私藏的《针匣》。想必大家对糊涂针前辈的认知无须我来赘述,自他老人家销声匿迹后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也是众说纷纭,小辈不才,于医术上一窍不通,为了不埋没珍宝,特今日忍痛割爱拍卖糊涂针前辈留下的两样宝贝。”

在台上讲话的正是白驹,他一番陈词说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末了还不忘对着台下围观人群中女子集中的地方抛了几个媚眼。

站在最前面的一圈人多是在医术上有些造诣的,他们中先是有人对东西的来路产生了质疑。

“传闻几年前糊涂针医术不精害死了人遭遇仇家追杀,为自保把传家宝贝都送给人家了才得以脱身,那传家宝贝便是《白金药方》和他行医多年使用的银针针匣。”说话的男子一身深色衣衫,脸上颇有些傲气:“这两样东西自然是我辈医者趋之若鹜的,但你又怎么能证明你手里的东西是正品?要知道当年那两样宝贝可是一度传闻被辗转关外,还有人说这东西早就被不懂艺术的人当柴火烧了。”

对于质疑白驹倒也不气,依旧笑盈盈的:“兄台所说皆是传闻,而我这手里的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今日拍卖我也绝不会强买强卖,信者拍,不信者看个热闹便是了。”

此次禧楼的拍卖会入场无须票钱,期间还有侍女端茶送水发放干货糖果儿,便是来看个热闹也不带损失什么的,自然旁人也就没理由去挑理找事。

那年轻气傲的男人被堵得没了话说,悻悻然的低下了头。

拍卖会开始,虽然还是有人对台上的拍卖物品抱有怀疑之心,可也有不少识货的踊跃报价,一时间台上也是热闹得很。期间还有些钱多的公子哥为了凑热闹跟着叫价,这让原本五十两起价的两样宝贝瞬间被哄高到了二百两。

禧楼三楼的围栏边上,毋清清双手抱胸看着紧跟身侧的男人,拧着眉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我是来看拍卖会,不是跟你出来游玩的,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

被她如此不耐烦对待的男子正是毋清清的未婚夫,武乡侯嫡子,窦婴。

面对毋清清的冷言冷语,只见他好脾气的摇了摇头:“可能不能。”

想来脾气也是个好的。

毋清清被窦婴油盐不进的态度憋出了内伤,为了后半生的自由,毋清清不得不调息许久后又和颜悦色的道:“你与我本是同根生的表亲,强行结成姻缘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吗?”

说起这桩婚事就不得不提年初的春狩,当时毋清清受伤严重一度昏迷不醒,计欢虽平时不怎么管她,可到底对这个长女是疼爱的,为了收收毋清清的野心,便同毋帝商量起了毋清清的婚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也是常理之事。更何况毋清清早已过了婚配之龄,再拖下去只怕要成一个老姑娘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计欢和毋帝在整个上京城挑挑选选了数遍,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武乡侯府。

武乡侯嫡子窦婴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在政事上颇有建树,其对周边局势独特的见解以及为人处世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很让毋帝看好。

虽然门楣上低了一点,却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更何况窦家与皇族有着亲缘,如此更是亲上加亲。毋帝就和坊间普通的爹娘一样,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于是连夜将武乡侯招进宫里,询问武乡侯的意见。

能做泰平长公主的驸马爷那还能有什么意见?

武乡侯进宫时步履匆匆脸色惶恐,出宫时满面春风大摇大摆。

老话说一家欢喜就有一家忧愁,毋清清对自己的这桩婚事是极其不满意的,虽然身为女子可毋清清志在四方,她可不愿被红尘之事耽误心中的理想,于是态度强硬的拒绝了指婚。

在绝世抗议数日后,毋帝和计欢终是败下阵来。

原本她已经说服了皇上收回指婚,甚至计欢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只说这亲事是皇上提的,窦家也应了,若是对方同意撤婚她也没意见。

毕竟堂堂一国长公主,总不能追着嫁到武乡侯府里去。

眼看着自己又能恢复自由之身,毋清清便连忙催促毋帝召武乡侯进宫谈论悔婚一事,哪知平常稀里糊涂顺坡就下的武乡侯这会子倒像是个滑不溜秋的黑泥了,整整一个时辰硬是对毋帝的明言暗语装傻充愣,气的屏风后的毋清清差点没掀桌子。

武乡侯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毋清清只能寄希望于窦婴本人。

原本毋清清对悔婚一事颇有信心,毕竟她与窦婴从小就不对付,小时候窦婴身体不好又爱哭,对此没少被毋清清欺负。后来长大了窦婴不再踏足后宫,除了忙于公务也不怎么参加皇后娘娘组的局,毋清清便也再没见过窦婴。

自受伤后毋清清便被禁足在后宫,若不是这次拍卖会她求到了计晖那边,只怕不到出嫁那日是出不了宫了。她本想趁着禧楼拍卖,约窦婴出来将事情谈清楚,没想到对于自己的目的窦婴早已了然,并且直接放话:

“此婚乃皇上所赐,是武乡侯府莫大的荣耀,日后公主进府,必定好生相待。”

由此,毋清清心中凉了一大片。

和就差跳脚的毋清清不同,窦婴对此事的态度显得很淡定。

他淡淡的回道:“没有不合适。”

毋清清气结。

她正要发火,突然下面传来异样的骚动,就连嘈杂的交流声都因为那通吵闹而安静下来,诺大的禧楼只听得见大厅里中气十足的嘲讽声。

毋清清顾不得和窦婴较劲,扶着栏杆探身去看,就见禧楼大厅的台子上,站着几个已经出高价的买家做最后的竞拍。

不知他们几人之中发生了什么冲突,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大刀立在身侧,对着面前一穿紫衣的少年戏谑道:“你说你是姬修铭你就是姬修铭?那老子还说老子是糊涂针,你岂不是要跪下来叫声爹?”

在拥挤的人群中,叶槐双手抱胸看好戏似得看着那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也没生气:“兄台说话粗糙,不知通不通数理。”不等对方开口,又兀自道:“这样吧,我出个题,你若答对了我便给你二两银子,为刚才的争执表达歉意。你若答错了嘛,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之间的争闹一笔勾销。”

听闻此言手持大刀的壮汉还没开口,台下的人纷纷起哄:

“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儿?里外都是赚。”

“兄弟这事你不亏啊,答应他!”

紧接着,更多的人加入了怂恿的环节,一声声“答应他,答应他。”此起彼伏,掷地有声。

看着下面的动静,夏侯淳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求亲呢。”

可可猛地点头:“就是就是,这群人瞎起什么哄呀,巴不得人家吵架似得。”

主仆二人站在五楼的走廊上看着台下发生的事你一言我一语。

计晖道:“可要我下去?”

言外之意便是出手替紫衣少年解围。

“不用了。”夏侯淳看着那台上身姿挺拔,一举一动充满的自信的紫衣少年,明明长着同一张脸,可气势,神态上,却和记忆里的模样有着天差地别。

印象里他永远都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哪怕是出门一趟回来都要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清洗一遍再重新换上白色的衣衫。

他的柜子里,永远都只有那几套白到容不下一粒灰的衣服。

她从未见他穿过这样耀眼夺目,张扬霸气的紫色。夏侯淳低低的笑:“师父他嘴上就没吃过亏。”

那彪汉被周围的起哄声迷失了自我,捏着刀柄用力在地上一锤。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你问,老子还能怕了你不成。”

白驹急忙冲那人摆了摆手:“兄弟你悠着点,这地板很贵的,锤坏了要赔哦。”

姬修铭道:“来时我路过一家油果子铺,让掌柜的给我包了三个油果子,油果子三文钱一个,我吃了一个,给了路过的老奶奶一个,还有一个掉了。”

那彪汉听得稀里糊涂的,忍不住吼道:“你他娘的快点问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不着急不着急。”姬修铭说话慢吞吞的,面对彪汉的刻意为难仍旧保持笑脸:“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对了,说到我买了三个油果子,我自己吃了一个,送了老奶奶一个,还有一个掉了,哎呀这一大早上我忙活半天就吃了一个油果子,那肯定是吃不饱的。所以我又回去油果子铺准备再买两个油果子,可是卖油果子的掌柜的说我去晚了打烊了,先前炸油果子的油都倒了,要想买就必须重新换油,这样他就会亏本,没办法我只能加钱,最终用一两银子买了两个油果子,那么,第一问,我是买亏了还是赚了?”

彪汉皱着眉头,心里直接问候了姬修铭全家,一两银子和三文钱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亏了。”

底下有人唏嘘起哄:“这算什么问题啊,三岁小儿都能回答。”

还有人趁机打趣姬修铭:“小少年,我看你模样长得俊,你要是想不出来能刁难人的问题让我帮你出一个怎么样啊?只要你答应陪我喝杯酒哈哈哈。”

旁边一女子骂道:“你这大老粗倒是会贪人便宜,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少年你也配得上?”

“不配我。”讲荤话的男人被骂了不但不觉得害臊,反倒笑嘻嘻的怼了回去:“难道还配你啊?”

话音刚落,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那女子脸皮薄,红着脸低下了头。

姬修铭清了清嗓,看着彪汉笑吟吟道:“兄台请听好,在我第二次付完钱买了两个油果子后,碰巧又有人继续来买油果子,因为来的人比较多又是老顾客,掌柜的是按照原来的价格,三文钱一个卖给他们的。听好了,在不考虑其他相关因素的情况下,请问,我第二次买的油果子跟其他人买的油果子相比,价格是涨了,还是跌了?”

这一席话说的七绕八绕,让原本吵闹的围观群众不知不觉中集体安静下来。要说最纠结的还是那个与姬修铭打赌的大汉,只见他单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长刀,脸色阴郁的盯着姬修铭,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只是姬修铭说话七绕八绕的总让他忍不住自我怀疑。

彪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答案,台下有聪明人反应快,直接给了他提示:“他花了二两银子买两人,人家三文钱一个,他买的价格高了,那他第二次买的油果子跟别人相比肯定是便宜了啊,他买的油果子是跌了!”

“对对对。”有人经过提醒立刻反应过来:“别人买的便宜也就是降价了,那他买的就就是跌。”

说完,不断有人开始附和:“我也觉得是跌。”

“还有我还有我,我祖上出过算术先生,不会错的。”

“是跌是跌!”

紧接着,高喊是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

那一声声是跌中,充满了对自我,对别人,对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自信,那是发自内心的,来自于一群志同道合的同胞之间产生的自信,这让他们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洋溢着满足与坚定。

彪汉被台下的氛围所感染,眼见着有这么多人在下面支持他,鼓励他,让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不禁红了眼眶,他看着姬修铭很是激动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跌了!”

姬修铭抬起手示意台下的人安静,他看着彪汉,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没听清你说了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再大声地说一遍,是涨还是跌?”

彪汉深吸一口气提到了喉咙口:“是跌!”

姬修铭笑容灿烂:“麻烦再大声一点。”

“是跌!!”

“是什么?”

“跌!!!”

彪汉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声坚定,说到最后完全就是从胸腔吼出来的。

而台下观望的人群中早有人在彪汉的第二次回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再一看台上失去理智高声呐喊着‘跌’的彪汉,和笑容中透着诡谲的紫衣少年,顿时了悟这少年小小年纪,竟将他们一群人刷的团团转。

“好乖好乖。”姬修铭从容的掏出钱袋子,在里面翻出一粒碎银子递给彪汉:“这是给你的二两银子,玩去吧。”

那彪汉尚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喜滋滋的接过了银子。

“这少年有点意思。”毋清清笑着摇了摇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刁钻狡猾之人,倒是和计晖那骚包有些相像之处。”

她转头见窦婴只盯着下面的少年不说话,眼神即是空洞又是深邃。

“对那少年有兴趣?”毋清清像是抓住了什么好机会似得,趁机道:“你瞧瞧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从小被关在家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长大后又直接去了父皇跟前做事,人生难免无趣了些,若是往后再陷入家宅之中,岂不白白荒废一世?我跟你说,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你应该出去看看,姻缘一事不必着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之所以答应婚事不过是顺从家里的决定,你说我们两个本就是表亲又毫无感情的人凑在一起过日子那和日日被强迫有什么区别?再往后万一有了孩子,那孩子生活在没有爱的家族里也可怜……”

毋清清唠唠叨叨说的完全停不下来,窦婴揉了揉揉耳朵:“安静些。”

“你喜欢安静啊?”毋清清咧嘴笑:“那可不巧,我这人别的优点不少,还偏偏就没有安静这么一条,我告诉你我每天不说千句话是睡不着觉的,你要是真跟我成亲做了我的驸马爷那我可不会放过你,半夜都要在你耳边将你吵醒。”

“……”也不知为何,原本他是能沉下心应付毋清清这张聒噪的嘴,可现在他竟然落了下风,逐渐招架不住这人的喋喋不休。

白驹清了清嗓,对得意忘形的彪汉好意提醒道:“这位兄台,你要不要再想一下刚才自己的回答是否有什么问题?我方才听着像是有点不对劲啊。”

这话里话外竟是透着一股拱火的意图。

姬修铭瞥了白驹一眼,上扬的嘴角往下压了一点。

白驹摆了摆手:“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那彪汉也不知是傻得还是真不通数理,竟然对姬修铭的语言陷阱毫无察觉,屁颠屁颠把银子收到了口袋里:“哈哈哈只是区区一个三岁小儿都能回答的问题竟还想难住老子,看在这二两银子的份上这劳什子宝贝老子也不跟你争了,让给你吧。”

其实这彪汉口袋里早已见光,他今日不过是上台来凑个热闹而已,真要让他出钱买那没用的书跟针那就跟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没有区别。他本意是闲着想找点乐子,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送银子给他,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白驹端起托盘声若洪钟:“这位紫衣少年出价二百三十两,还有没有比他更高的了?”

台下一片唏嘘声,他们中大多人只是来凑个热闹,别说二百三十两,就是二十三两都拿不出来。

“二百三十两一次。”

“二百三十两两次。”

“二百三十两……”白驹正要敲下锣鼓,突然那原本已经离开的彪汉提着刀又冲了回来,不断地对着姬修铭破口大骂:

“好你一个黄毛小儿竟然敢戏弄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剁成肉酱丢出去喂狗!”

想来是有人把刚才的事情和彪汉又重新解释了一遍,这才让彪汉怒气冲冲的去而复返。

白驹非但不劝阻,反而脚步轻盈的退至一边,将诺大的台子留给彪汉和姬修铭。

只见彪汉手持长刀,虽然体型硕大却很是灵活的从台下翻了上去,那架势颇有视死如归的狠劲。

“你娘个小杂种竟敢戏耍你爷爷,找死!”彪汉举起大刀直冲姬修铭的天灵盖劈去,招数狠辣迅猛,直逼得姬修铭连连后退。

台下爆发出尖锐的呐喊,刚才还未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被惊的四下逃窜,有些来不及跑的妇女手里还拉着孩子,挤不过周围的人群只能抱着孩子被撞得七歪八倒放声大哭。

意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但见姬修铭虽然被大刀逼得连连后退,可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表情,倒是从容不迫的笑着对那彪汉道:“小兄弟,玩不过就生气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不过是占了你一点便宜而已,我不是也付你银子了么,咱们之间便两清吧。”

“清你奶奶个腿!”彪汉眼见姬修铭身影似鬼魅难以捕捉,索性大喝一声举起大砍刀对着姬修铭左劈又砍,毫无章法胡乱一气。可无论彪汉怎么卯足劲儿那砍刀就是连姬修铭的袍子都够不到。这便让他更生气,那本就肿胀的脸更是变得青紫交加很是可怖。

台下的人群眼见姬修铭身手了得,也不害怕了,反倒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像是台上似有深仇大恨的两人只是在表演一场比试比赛。

“正值炎炎夏日,兄台火气这般大对身体可不好啊。”姬修铭脚步轻盈的躲过彪汉的一记砍刀,随后踏着刀刃腾空而起,竟是直直的站在了刀锋之上!

现场众人被姬修铭高强的轻功底子所震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倒吸凉气。

要知道……

这刀稍一移动,他可就摔下来,性命不保啊!

但见姬修铭洁白的长靴入鱼游水般立在长刀之上,任凭彪汉如何挥舞手中的长刀,紫衣少年偏是稳稳当当的,放佛已经与长刀融为一体似得。

彪汉就是再壮实也经不住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重量,二人僵持一刻钟后彪汉大喝一声,竟是生生的将自己手中的长刀往地上一甩,一副你们都快给我滚的架势。

长刀脱手的那一瞬间,姬修铭翻身而下,安稳落地。倒是可怜了那把长刀,被主人粗鲁的丢到了台下,还磕坏了台板。

这下白驹不淡定了:“喂喂喂这台子可是很贵的,你们打打就算了,坏了的板子可得赔我啊!”说着满脸心疼的跑过去保住了自己的台板。

彪汉双手撑膝,佝偻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那头上的汗就跟泉水似得不住的往外冒,可见他是累的狠了。

“我赔我赔。”姬修铭面带歉意的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递给白驹:“兄台,看看这些可够?”

白驹睨了一眼,勉勉强强道:“行吧,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那喘着粗气的彪汉突然口吐白沫,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彪汉面色登时变得惨白,一双眼睛直直的往上翻,四肢也不受控制的抽搐,看着颇为吓人。

姬修铭鬼魅一般的身影掠到了彪汉身侧,蹲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针包,随后手法极快的在彪汉的头上扎了几针,片刻的功夫,彪悍的脸上头上已经布满了银针。

看的在场众人又是大吃一惊,这小小少年不仅功夫了得,竟然还会针灸?

“你、你难道真的是糊涂针老前辈的徒弟?”

姬修铭施好针后抬头看着说话的那人,有些好笑道:“这还能作假?”当糊涂针的徒弟也不是件什么能捞到好处的事情吧。

“你、你不是和你师父一样死……”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言语不恰当,那人咽了咽口水,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原来你没死啊?”

“多谢兄台挂记,在下如你所见,还健健康康的活着。”

说话的功夫,躺在地上的彪汉悠悠转醒。他看着姬修铭,想说些什么,却又话到嘴边生生的咽了下去,随后头一撇,轻哼了一声。想必这人心中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可江湖人最讲义气,姬修铭施针救他一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在叫爹之仇和救命之恩中,彪汉选择了以冷哼表达自己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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