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她紧紧地抓着男人紧实的肩,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熟悉的迷迭香夹着凛冽烟草味传到鼻息时,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令人心安,不再疏离生人勿进。
谢时予手稳稳抱着怀里的人,也浸了水,白衬衣湿透,贴在他的身上,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而怀里的少女软软一团,像是轻如无物的被他环抱。
本是十分暧昧唯美的画面,直接拿去当杂志封面都会引得无数人疯狂。
可男人总是漫不经心的眸子此时像是像是出鞘的寒刀,刀身上立的的是簌簌冰针,温热的泉水也没能把他眼底的冷意压住,看得人心中生骇。
谢时予本在不远处接电话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昨天虽然他发现处理的及时,但还有些小细节拿不准需要他确定。那头才说完,便听到这边有些躁乱。
他走过来,便见总是明艳张扬像是个嚣张的小狐狸的人跌坐在水里,目光有些茫然,像是一滩沉寂的死水,仅有的丝丝波动里蕴藏着无措,无措的后续竟是隐隐的惊恐。
像是一只落汤猫,即使到现在还在紧紧地抓着他的肩,用力到甚至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他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这小姑娘就该永远的张扬艳丽。
想到这,谢时予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但怀里的人明显状态不对,他只又轻扫了泉水中的人一眼,便抱着人离开。
他这一眼,看似平静,但却带着刀锋。被寒冰利刃直接扎在身上的慵懒卷发彻底站不住,跌坐进了温泉水里。
她还未从那种骇人的如千年寒冰的冰冷气势里回过神来,双眼有些空洞和茫然的看着没过自己胸前温暖舒适的泉水,但这暖意并没有让她觉得暖和,仍旧觉得自己置身彻骨冰寒的寒窟之中。
凭什么都是被带来的女伴,孟宁青就可以被人一路从半山腰背到山顶,一群人跟在他们身后,像是众星捧月。而她自己对人也是淡淡地,傲什么呀,不就是靠着谢时予拍了几部戏,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卸了妆之后,还不一定谁好看呢。
她悄悄打听了下谢时予的背景,要是这次借机攀上这么号人物,没准她也能拍几部戏,甚至可能比她孟宁青还火。
从此她也能众星捧月,走到哪儿都有粉丝追。
于是,她便想把孟宁青拉下水,洗去她这一脸的伪装。但她刚刚被男人凛冽的眼神吓到,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冰冷起来像是不属于人类,更像是蓄势待发的某种冷血野兽一样。
这种喜怒无常的男人,一个伺候不好自己可能就会遭殃。听说,他们这种上流圈子的人,在某些时刻也很变态。刚刚在拉扯间,孟宁青的外袍有些滑落,锁骨上有一块又一块青紫色的痕迹,看着骇人,或许就是大佬的某些XP。果然表面风光,背后也不过如此。
她无福消受,还是算了。现在跟着的这位至少算是温柔,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让人难以接受的要求。
被温润的泉水浸泡,蓉蓉终于从冰冷彻骨中找回些暖意,这才发现泉水不过才堪堪没到胸口,孟宁青竟然表现得像是溺水似的,装什么啊。
蓉蓉正想起身,就听闻声赶来,早就围在一旁的乔嘉言有些不耐烦道:“这,谁带来的,赶紧弄走。”
蓉蓉有点没回过神来,直到罗项明开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人嘴中当成个物件一样随意安排的人,竟然是自己。
罗项明看着水里的人,有点为难,这人挺对他胃口,还真不像就这么把人送走。他脸上带着些兄弟间玩笑的轻松,打着商量道:“别啊言哥,这不是闹着玩呢,哪有那么严重啊,等会让蓉蓉去给孟小姐道个歉,都玩的挺高兴的。”
他说完,还看了蓉蓉一眼,给她使了使眼色。
蓉蓉这才如梦初醒般,说着:“真……真是闹着玩呢,我这就去给孟小姐道歉。”
她这样说着,可在看到乔嘉言淡漠的表情时,底气便有些不足。
乔嘉言从头到尾没给她一个眼神过,只低头搬弄着手中的打火机,随意道:“她现在要是不走,等一会儿谢二回来,走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罗项明在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里猛地一震,瞬间清醒,忙说着,“看我……刚喝多了。”
说着,就抬手叫了两个一直后在一旁的应侍,让把人带下去。
他原本没机会进入这个圈的,这次是为了给萧锐泽接风叫的人多,他才勉强混进来的,万万没有因为个女人得罪谢家现当家的道理。
蓉蓉从始至终甚至都没能为自己说几句话,就这样被带了下去,甚至不明白怎么转眼间事情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她明明只是想给孟宁青点教训,想看她出丑,甚至想找机会踩着她往上爬一爬……
“都散了吧,牛肉再不吃老了。”乔嘉言挥了挥手,闹剧一场,所有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他们的浮华人生。
等人都散去,萧锐泽终于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带着些打趣道:“不至于吧?”
“不至于?”乔嘉言哼笑,“我看你是在国外太久,连家里的事都都懒得入耳了。”
萧锐泽“啧”了声,“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骂人呢。”
“不然怎么连圈里传开了的‘谢二公子金屋藏娇,纵容无度’这句话都不知道。”
萧锐泽没当回事,“还不是你们这群人没事找乐子瞎胡闹。”
“要没点影子,我们敢找乐子到他谢二头上?”乔嘉言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银色打火机,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萧锐泽一眼,“你总共见他生过几次气?”
这么一说,萧锐泽回过点味来。刚刚谢二那个眼神,是真的动了火,三个人一起长大的,谢二那人从小人就稳,总是漫不经心地,还真没见过几次他动真格。
他是老早就听说,谢二身边跟了个小姑娘,但他也没在意,像谢二这种没长性的人,不过转头的事。没想到,这么细算下来,也得快小三年了。
这样一想,他愈发对这个孟宁青好奇了。
-
谢时予把人抱回民宿房间里,径直走到了浴室,将人带到了花洒下。
泉水温度并不低,但到底才是初春,一路走过来多少还是吹了点风。怕她感冒,还是再冲个热水澡。
可把人放下后,手却依旧抓着他的肩。
谢时予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本就白皙的脸,或许是因为冷,此时看上去有些苍白。浓密卷翘的长睫轻垂着,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她眼睫眨动的频率很慢,像是山中悬挂在松柏树上的最后一层薄雪,在风中摇摇欲坠着。
她很不对劲。
谢时予眉梢轻挑了下,语气不太正经的问:“怎么,要我给你洗?”
“要。”孟宁青脑子仍是有些空白,过了几秒才答,但语气并未迟疑。
她现在并不想一个人接触水。
“你倒是会使唤人。”谢时予笑骂着,可看着她仍抓在自己肩上的手眸色有些发沉。
他伸手解开她腰间轻系的衣带,将外面那层已经湿透并且冰冷的外袍卸去,而自己仍穿着一身也早已经凉透的衣服,仿若未觉。
衣袍滑落,坠在手臂上时,孟宁青才后知后觉的收回抓着谢时予不放的那只手,慢慢地垂在身侧,指尖不自觉的笼起、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握紧。
谢时予眼睑微垂,眸色又沉了几分。
温热的水从上浇下来的时候,孟宁青的脊背不由的挺直,下意识的抓住了谢时予的手。
“怎么,又不让我来了?”谢时予半拖着调子,在正常的话都能被他带着勾的尾音说出几分轻挑来。可他语气再怎么不着调,可手被未动,稳稳地让她抓住。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她有些飘忽的目光。
孟宁青眼睫轻眨了下,说:“水温有点凉。”
“难伺候。”话虽这样说着,可却还是将水温调高了些,抓着她的手指清洗着。
手指打了泡沫有点滑,将她的手腕轻扯,紧握住,泡沫冲掉,最后在她腕骨凸起的那一块圆圆润润可爱的骨头上轻弹了下。
孟宁青整个人轻颤了下,抬眸,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就格外的软,“今天可不可以不要。”
这是她落下温泉之后,第一次和自己对视,有眼神交流,可即使是这样,她的目光也是有些飘忽零散的。
像是和世界断了联系,灵魂飘到了某处。
谢时予眉头轻蹙了下,如果是以前她不想,也会趾高气扬的说着拒绝,不会用这种“可不可以”的询问语气。
“好。”
他还是应着,声音有些沉,说完之后,便低下头吻上了她冰凉的唇,想要将她从那虚无缥缈中拉回来。
他的吻很温柔,带着温软的暖意,就像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可是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很多外人难以知道的小恶劣,却又那样的真实存在。
她忽然很喜欢他的那些小恶劣,慢慢地回吻着他,去努力的感受着那份真实,拼命地去吸取独属于谢时予的味道。
谢时予的呼吸微沉,她并不生涩也不会害羞,但她很少会接吻。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回吻,谢时予的眸子越发的幽深,随后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完全被淡淡地迷迭香味包裹,周围的潮湿、压迫、窒息感才好像彻底消失,她重新踩到了踏实的地面上。
孟宁青被吻的有些缺氧,同时能感受到他的炙热,手轻抵在他的胸口,微微将他推开。
她依旧不是很想。
然而却又被单手反扣住后脑,继续这个比温泉还要湿漉漉的吻。
但他向来说话算话,直到孟宁青被吻的眼泪不自觉低落,他才放开她。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将她裹好抱回卧室的床上。
他像是觉得这样挺有趣,连头发都要帮她吹干,服务的十分到位。
孟宁青其实已经缓了过来,但他愿意,她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温柔与照顾。
吹风机收起,谢时予摸着她柔软蓬松的头发问:“吃点东西?”
孟宁青点头。
他没再问要不要回去。
孟宁青时常会为他这种不经意的体贴愣神。
“想吃什么?”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又理所应当,就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弄来。
但孟宁青并没有为难他,要什么天上龙肉,只抬眸看着他,说:“刚刚桌上的烤肉我全都要。”
她本就好看的眼睛因为刚刚,更加潋滟着水色,眼尾微扬着,像是支挂着露珠的明艳玫瑰。
“贪吃。”
谢时予淡声说着,却抬手打着内线电话。
馋猫也总比可怜兮兮的落汤猫好,他还是喜欢看她骄纵的样子。
孟宁青当然吃不了那么多,不过也没浪费,没吃完的全都进了谢时予的嘴里。
月色如水,孟宁青躺在床上,能听到不远处松柏被风吹起的簌簌声,十分地安眠。
——如果不是中间的小插曲,她想,一定能睡个好觉。
但事实上,躺下不久她便睡着了。谢时予也难得没办公,和她并排躺在一起。
两个人在什么都没做时,总会保持着这种奇怪的泾渭分明感。
忽然,腰间一沉。
原本呼吸均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看着过界的纤细手臂眼尾微扬,在漆黑地卧室眼睛显得格外明亮,随后侧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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