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来,吃点什么?”
“咿呀——”
听雨轩热闹非凡,一进了楼去,火热的氛围一股脑地涌来,紧接着是扣人心弦的琵琶声切切作响,和婉转的柔情小调。
再往前去,扑鼻而来的美人香叫人如入了仙境,如痴如醉。
苏倾语捧着一个轻巧的箱匣左右看着,款步向前去。只见一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客官可是来听曲的?”
她笑着回道:“我来寻人。”
“客官寻何人?”
“戚塔薇。”
这名字一出,面前小二虎躯一震,面上是错愕讶异,随后他躬身更低,声音微沉毕恭毕敬地说:“这边请!”
小二下一秒收了迎客的玩笑姿态,身子绷得紧,紧张地往前走,一步三回头地看她跟上没有。
他瞧着她的眼神带着敬畏,她竟品出了视她如恶虎的意味。
苏倾语以为他是听着戚塔薇的名头感到惊诧,有意要他轻松些,笑着对他玩笑道:
“薇姐姐平日总责罚你么?怎么听着她的名字这般怕?”
小二喉头一滚,说话都结巴得带了颤音,“您您您您别打趣我了……!”
见他实在怕得很,苏倾语心里疑惑,却还是收回眼光,不再逗他。
“叮铃——”
楼内木梁上垂着几枚小巧的铃铛风铃,还缠着火红的流苏,如珠帘一般随风摇曳。
穿过这一串铃铛,楼内一切喧嚣仿若被铃铛吸入其中,全数销声匿迹。只剩下她和小二的脚步声。
眼前,火红的屏风红木为框,半透的水墨画和纸隐隐绰绰地透出其中景象。
一女子坐在其中独自饮茶,裙摆拖得很长,披帛随意地搭着,却是极有气质又随性的。
小二忽的浅舒了一口气,小心地疾步上前入了屏风通传,随后唤她进去,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苏倾语转头望着他远去,回头看着戚塔薇笑道:
“薇姐姐,您这楼中小二怎的这般警惕紧张?怕不是您平日苛待他了?”
戚塔薇端坐在蒲团上对她勾了勾手唤她入座,哈哈笑道:“哪的话?他不是怕我,是怕你。”
苏倾语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的身份鲜为人知,他很久没有这么带过路了。上一个他带路的人是个大人物,他以为你也是如此。”
苏倾语笑道:“就算是大人物也不该让他这么怕才对,那大人物是打了他十大板子么?”
“哎!猜对了。”戚塔薇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畅快,“他平日贯爱插科打诨,结果那日被收拾了,现在见人都不敢造次。”
苏倾语失笑,“怪不得看我如恶虎似的。”
戚塔薇倾身为她添茶,瞥了眼她放在一旁的箱匣,弯了弯眉眼,竟是先开口了,
“听说你近日借着三皇子的名头可是威风。”
苏倾语唇角微勾,挤出了个漂亮的酒窝,笑得好甜,“他的名头不用白不用。”
她用叶诀的名头确是坦然得很,没什么忌讳。毕竟到底是他主动找上门来,惹得这一场风波。
再者,她与他又不是当真不识,被发现了又能怎样?
前世她太忧虑,总是顾这顾那,惹得自个烦心。今世既要过得痛快,便不想这许多,图个舒心罢了。
望着戚塔薇的笑眼,苏倾语也并未忘了自己是来试探的,挑拣着话语说:“薇姐姐知晓成衣大会的事吗?”
“自是知晓。”戚塔薇笑道,“许姑姑可是对你青眼得很呢。”
苏倾语挑眉。当日许姑姑的夸赞不止给烟裁坊一家,是因着叶诀喜欢才定下她们为大会的魁首来的。直至文绣院,许姑姑才对她们敞开心扉,心生喜欢。
戚塔薇怎么知道?
更何况,许姑姑是文绣院中人,一向只与皇室往来,戚塔薇虽为贵女,可太子少傅家女眷的名头也实在不算亲近。
如若没有皇室中人在其中打点引荐,两人当也是极少见面的。
可戚塔薇的语气端得熟稔,好似二人极常见谈天的。
她当真是那日屏风后之人?
苏倾语眼神一暗,想起那日屏风后的身影那试探打量又饶有兴味的眼神。
那是与戚塔薇平日截然不同的危险感。
她究竟要什么?
苏倾语抬眼看向面前泰然自若笑眯眯看她的戚塔薇,收起思绪,将身旁的箱匣放到桌案上打开,笑道:
“我此番来,是来送礼和分成的。”
只见檀木箱匣内整齐铺着一件茶色金丝云纹妆花锦袍,在清亮的油灯之下徐徐闪烁着清晰精致的光芒。
她双手搭着箱匣外侧又是一按,只听一处锁扣咔嚓一声,忽的蹦出个小巧的暗格来,里头置着一叠银票。
戚塔薇瞥了一眼银票,笑着道:“有心了。”
她并未伸手去数,而是眼神转而望向箱匣里的锦袍,“这是什么?”
苏倾语见她捧起衣裳爱不释手,抬眼暗中端详着她的神情道:
“铺子里的绣娘们新学工艺所作,环编绣堆叠织成妆花,复又金线提云纹,布料是桑落城运来的上好织锦。”
戚塔薇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过衣裳上的金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也缓和下来,“当真不错,是极漂亮的。”
苏倾语笑道:“如今生意好了许多,往后还要请姐姐多多照料的。锦袍虽不如薇姐姐身上的这件,却也是拿得出手的。”复又歪了歪头,佯装无意地试探道,
“薇姐姐身上这件雨丝锦可是文绣院的手笔?”
雨丝锦要色络与白经相间交错,粗细循序渐进地变,复将绸缎面成了那色白相间的雨丝状,又赋以各式纹样,才绣成这一匹雨丝锦。
这样的手法工艺复杂,如今只有文绣院能做出来。
她这一语是试探,也是告知戚塔薇自己注意到了她那日在文绣院之事,也明白她和皇室有关。
不论她在观察什么,不论她要什么、有没有恶意,都得先掂量着些。
自己不是任人揉捏的酒囊饭袋。
戚塔薇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抬眼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二人只探究对视了一瞬,戚塔薇便移开了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寻常衣裳,叫你见笑了。”
直至苏倾语离开,戚塔薇才缓缓看向她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有对她敏锐行径的欣赏。
……
“姑娘,你们铺子里的衣裳是熏了香么?好香,这是什么香?”
烟裁坊今日可不一样,铺内弥漫着一股舒适的淡香。
走近成衣架细嗅,又能闻见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或淡雅或香甜,像是衣裳成了精似的,花枝招展地展示自己。
“是熏了香。”铺中姑娘听了,伸出手去,笑吟吟地从衣裳内衬勾出个松松挂着的小巧香囊递给她看,“这件衣裳挂着的是这个——幽兰点翠。”
女子接过香囊细细嗅去,只闻一股幽幽的淡香绕入鼻尖,如香兰一般淡雅,叫人觉着平和温柔,仿若置身微风拂过的花园。
她眼前一亮,“香味甚是浓郁!你们竟还做起了香囊的生意?”
铺中姑娘笑着摇了摇头,“这并未咱们铺子的香囊,而是咱们东家为了增加衣裳销量买的,就着衣裳一并送的。就为了让衣裳香一些,姑娘们喜欢一些。”
说罢,她又从衣裳旁取了一小盒口脂,示意她试试看,“还有这个,也是费心与这衣裳相配,极衬气色的。”
女子一面惊诧,一面接过口脂道:“你们铺子成日人来人往,还需要担心这个啊!”
铺中姑娘吃吃笑着打了个趣,“姑娘们爱图新鲜,倘若日后我们铺子衣裳寡淡,不讨你们喜欢了怎么办?”
女子也跟着善意地笑,蘸了口脂淡淡涂在唇上,接过姑娘递来的铜镜。
她细细看着姑娘将衣裳提在她身前比划时十分衬肤色的模样,满是喜欢,惊喜地道:“这个衣裳多少银子?我要一件!”
姑娘笑吟吟地应了,女子又恋恋不舍地拉住她的衣袖,眼神往她手上的香囊上瞥,偷偷询问道:
“姑娘,能不能偷偷告诉我……这是哪家的香囊?还有这个口脂,我真是喜欢得很!倘若用完了,我要去哪儿买?”
姑娘摆出一张苦相犹豫了一下,见着女子带着期盼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锦绣街古方巷内的晚妆浓。”
却不知,她这一说,晚妆浓可真是热闹起来了!
“你可知,烟裁坊如今买衣裳还送口脂和香囊?!”
“我还听说呀……这些口脂和香囊是从晚妆浓买的!极为好闻相配呢!”
“晚妆浓?可是古方巷里的那家?我曾买过她家香囊,很是不错!铺中的姑娘们也热心得很呢!”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酒香不怕巷子深,晚妆浓本就积累了一些客源,如今更是锦上添花!
店内的周怡喜上眉梢,此时,伴着热闹红火的氛围,端午节徐徐近了。
周怡得了谢苏倾语的名头,也欢欢喜喜地置办着,笑吟吟地约了她去看划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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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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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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