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人在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好像一不留神,时间就淹没在欢声笑语里,再不见踪迹。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去上课了。
许教授提醒道:“咱们该出发了。”
对面的臭棋篓子长舒一口气:“啊~终于该走了,再输,再输‘鹿屿’都是你的了。”
一下午,五子棋输了三局,围棋输了一局,江秋屿第一次明显感觉到智商的差距。
同样的臭棋篓子隋望也嚷嚷着要走,转头对若月喊道:“小月月,跟哥哥撸猫去不?哥哥店里新接来几只布偶,品相可好!”
工作狂若月敲着电脑无情拒绝:“我不去,新接了个活动,我要写设计案。”
隋望努努嘴:“行吧行吧~小月月是事业型女强人。”随后伸了个懒腰,“那我回去撸猫咯~小鱼儿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正好我把小月月也带着。”
江秋屿想了想:“明天?”
“行啊,那我跟咱妈说一声,带‘儿媳妇’回家吃饭咯~”随后一脸坏笑看着田若月,“你有想吃的没,提前让他们准备好。”
田若月瞪了隋望一眼:“混球!我跟你讲,就这一次!”又补充了句,“我不挑食,估计那天也没什么胃口。”
隋望随口应道:“放心,就这一次~走咯走咯~”
说完拿起外套就溜。
隋望走后,江秋屿收拾好桌面,对许懿礼说道:“那我们也走吧。”
“好。”
***
初夏的京城,阳光斜照在宽阔的街道上,映照出建筑物的轮廓和人行道上行人的身影。车流穿梭在宽敞的道路上,呼啸而过,车窗外映射着被阳光染上的建筑,现代化的高楼与历史悠久的胡同相互交错。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婆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城市的地标性建筑点缀着城市的天际线,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建筑物上,照耀着这座城市的喧嚣和宁静。
一辆辆轿车穿梭在这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城市,车内车外的人或许匆忙,或许静谧,但每个人都在这座城市的脉搏中,留下自己的足迹。而这个初夏的时刻,无论车内还是车外,都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生活气息。
许懿礼开着车,余光看到江秋屿心神不宁的盯着他,不禁问到:“紧张?”
江秋屿点点头,发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回应。
许懿礼宽慰道:“别紧张,就是一个普通的雕塑课。你可以想想待会儿要雕刻什么人像,如果是第一次的话不要太复杂。”
江秋屿被许懿礼的话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回道:“我大学进过社团,上过几节雕塑课。”
许懿礼声音温柔:“呦,是嘛?我男朋友还挺全能,那你今天想雕什么?”
江秋屿吐了吐舌头道:“嗯....简单点儿的吧,时间太久了都忘了雕塑什么步骤了。”
“行啊。”
***
很快到了目的地,授课的地方在SOHO大楼里面,是一个艺术培训机构。
许懿礼带着江秋屿进去的时候,江秋屿问道:“阿姨是在这儿上班吗?”
许懿礼答道:“不是,我母亲之前是美院的老师,现在退休了。这儿是她学生开的,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偶尔出山教上几节课。”
江秋屿心想,典型的书香门第,难怪会教出这样自律且优秀的许懿礼。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许懿礼直接带着江秋屿进了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有零零散散两三位老师,但江秋屿敏锐的捕捉到许懿礼的母亲。
许懿礼的母亲与寻常的教师不同,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上许多,一头黑发浓密有光泽。穿着时尚而不显凌乱,当季新款的连帽卫衣加上宽版牛仔裤,陪配着略显夸张的耳饰,但整体显得并不突兀,有这个耳饰的加持,更显品味独特。
许懿礼带着江秋屿来到时予面前,笑道:“妈,这是我朋友,江秋屿,秋屿对雕塑挺感兴趣,带他来听听课。”然后转头对秋屿说:“这是我妈妈,姓时,时予。”
江秋屿连忙说:“阿姨好~”随后夸赞道,“阿姨这身穿搭真好看,尤其这个耳环,点睛之笔。”
时予看着乖巧懂事的江秋屿笑道:“哎呀秋屿嘴真甜!是吧~我也喜欢这个耳环。”随后看着江秋屿的头发,“你这发型不错,我还想让时旬留一个,这老头子太迂腐,不肯留。”
许懿礼接过话,开玩笑道:“我爸肯定不乐意,要不你哪天等他睡着了偷偷剪个板寸?”
时女士嗔怪的看了一眼许懿礼:“净瞎说,我要是剪了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他是你让的。”
许懿礼赶忙笑道:“哎呦喂,可饶了我吧。”
江秋屿听着有点懵,许懿礼的母亲叫时予,父亲叫时旬?
许懿礼随时观察着江秋屿的微表情,在江秋屿耳侧轻声解释:“我父亲姓许,叫许时旬,我出生前,还不叫这个名字,后来想和我母亲弄一个情侣名,后改的。”
予旬,与旬,十旬欢洽,蒂连百结。
当真是浪漫至极。
从前的爱情,不像如今这么浮躁,目的性强。爱的很坚定,爱的很煎熬,爱的很炽热,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或许也更浓烈。这就是父母那一辈的爱情。那个年代虽然物质不是那么丰富,科技不是那么发达,但大多数人都爱得那么平淡。家最羡慕的爱情应该是一生只携手一人,一生只爱一人,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时常听老一辈人讲,在他们那个年代社会还不是很开放,结婚前是很难见面的,自己的婚姻一般也是父母决定。刚结婚两个人还是很羞涩,在婚后生活的几十年里,一直都在彼此磨合,就这样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几十年。年轻人的爱情像烟花,热烈,绚丽,但是短暂。所以总是会羡慕,老一辈的爱情是多么纯粹、干净且长久。
反观如今,这道路行人的爱情参杂了多少利益和物质?
过去衣服破了,缝缝补补还能穿好长时间;现在衣服还没等到破,就因为过时扔掉了。过去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一不小心就过了一辈子;现在不喜欢不合适,人们总能找到借口喜新忘旧,却始终不敢跟哪个人承诺一生。过去东西坏了只想修,现在东西坏了只想着换。
以心相交,成其久远;以利相交,利尽则散。
好似是常态。
时女士拉着江秋屿的手笑着说:“浪漫吧,这事儿我还想给你讲呢,让懿礼抢先了。”随即又道,“你跟懿礼怎么认识的,他还是第一次带人来听我的课。”
江秋屿回道:“我的花店和许教授的学校有合作,后来听过许教授的讲座,就认识了。”
时女士惊喜道:“花店?哎呀挺好挺好,我也养花的。在哪儿呀?哪天我也去看看。”
“店在三元桥,798、大悦城也有分店,阿姨随时去,最低折扣。”江秋屿本来想直接免费的,但现在作为许懿礼的‘朋友’,免单有点太暧昧了。
时女士听罢,点点头笑道:“好呀~我有时间就过去,秋屿哪里人呀?”
江秋屿回道:“老家在苏州,现在定居京城。”
时女士拉着江秋屿坐下,惊喜笑道:“苏州是个好地方,古巷弄堂,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去正好。”
江秋屿也半回忆的回道:“是呀,海棠花都开了。尤其是拙政园的海棠,最是好看。”
时女士又问:“那你大学也在苏州上的吗?今年多大了呀?我看你年纪不大。”
好像在查户口。
江秋屿耐心回道:“在苏州上的,今年26。”
时女士眼神发亮:“26呀,好年纪,学的专业呀?有对象没呀?”
江秋屿乖乖回答:“我学的美术学,上过几节雕塑课,所以还蛮感兴趣。”
至于对象...就在旁边。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索性就装没听见,不回答。
许懿礼就站在江秋屿身旁,看着二人交谈甚欢,猜到会这样,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这下,他家小鱼儿应该放心了。
两人聊了几句,互加了微信后,时女士拉着江秋屿的手:“那你觉得我们家懿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江秋屿:???
许懿礼:!!!
上赶着送儿子?
江秋屿耳根有点红,又不能不回答:“许教授...人很好。”他没想到见面还没说几句话,时女士就忙不迭的推销自家儿子。
许懿礼也没想到他们家时女士这么恨嫁,连忙解救江秋屿:“是不是快开课了,我看有学生来了,咱们过去吧...”
时女士嗔怪着许懿礼,但还是听话起身去教室:“哎哎哎,还不让问了,真是...”然后又转头和江秋屿说,“秋屿,你考虑考虑我儿子哈~”说罢还朝许懿礼眨了眨眼,这才转身离去。
留他俩原地凌乱。
江秋屿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阿姨...经常这么问吗?”
经常这么推销自家儿子吗?
许懿礼:“......”
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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