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疼。
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睡的正香的裴慎,祁言强忍着痛,抬起腿来就给了他一脚。
裴慎嘴上“嘶——”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而后睁开了眼。
指节微微泛着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祁言下意识抖了一下。
裴慎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消散,昨天给祁言清洗的时候又被他打了几巴掌,此刻看起来倒是颇有一种战损美人的韵味。
裴慎微微一用力,便将祁言拉入怀中。
面颊贴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感受到被子骤然里攀升的温度,祁言张嘴咬了他一口。
那抹粉色旁边很快多出了一个不算浅的牙印。
祁言愤愤道:“不要脸!”
裴慎淡笑一声。
而后他掀开被子起身,祁言一错不错的看着宽肩窄腰翘臀的男人,视线移到那张脸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原谅了裴慎。
一秒钟。
不能再多了。
裴慎丝毫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在祁言的凝视中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鼓鼓囊囊的。
祁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
心下嘟囔裴慎也是能忍。
裴慎不知道祁言在想什么,迈开长腿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回来,看见祁言仍懒懒的躺在被窝里。
日光照在他满是红痕的躯体上。
祁言斜斜看着他,像一只慵懒的猫。
裴慎喉头一滚,问他:“想吃点什么?”
“随便。”
裴慎微微挑眉,而后打电话给小鱼。
祁言并没太在意裴慎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正在发呆,而后裴慎突然转过头看他,他问:“我下午要去A市,你跟我一起还是回S市?”
祁言来了兴致,他有些好奇道:“去A市做什么?”
“有一个访谈。”
祁言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嗤笑一声:“裴慎,你之前不是最不喜欢哗众取宠的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裴慎毫不在意的说,他的眼神意味不明:“就像我以前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现在会跟男人上——床一样。”
“尤其是你。”
他想不到裴慎也能说出这般略显下流的话,祁言哽住了。
可他竟不觉得违和。
想问的话就那么卡在嘴边,不上不下。
裴慎的手突然伸进被子中,拉过祁言的腿。
祁言吓了一跳,声音难得有些慌乱,双手死死拽住被子:“干什么?”
“给你上药。”
祁言的脸爆红,他有些磕磕绊绊的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真的吗?”裴慎盯着他泛红的耳廓,相反,他像手术室里的主刀医生一样,面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嗯。”
可祁言偷偷瞥了一眼他的那处。
裴慎把药递给了他。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上下不一。
祁言接过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他有些没好气的问盯着他伤口的裴慎:“你能不能出去。”
“不要。”
裴慎没什么表情,但祁言莫名觉得他在笑。
祁言咬了咬牙。
又羞又恼的想到,又不是没看过。
只是他自己涂药确实不方便。
祁言叉着腿坐在床上,低头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裴慎灼热的目光越过滚烫的空气落在他身上。
“……算了,还是你涂吧。”
祁言放弃挣扎,他觉得自己犹如砧板上的濒死的鱼一样,而裴慎是一把钝钝的刀。
冰凉的刀尖小心翼翼的戳着鱼的肉。
鱼则在砧板上做最后的挣扎。
而后鱼死了。
“别动。”
刀尖探入鱼尾。
他知道裴慎是故意的。
哪怕他也不好受。
两败俱伤。
可他就是想看自己狼狈。
滚烫的白水浇过死鱼的尾巴。
裴慎若无其事的将袋子放到他面前。
“换上吧。”
祁言撇撇嘴:“有点不合身。”
白色很衬他。
像小王子一样。
“下次我给你量量。”裴慎又递给他一个盒子。
王子就是要珠光宝气的才好看,如果祁言能乖乖的,他愿意买更多的珠宝给他。
祁言打开一看。
是一枚黄钻戒指。
“怎么,你要求婚啊?”祁言满嘴跑火车,即使在暗处,钻石仍旧熠熠生辉,将他澄澈的眼照的波光粼粼,“这看着不像培育的啊?”
想来价值不菲。
裴慎漫不经心的别过眼去,只是余光固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前几天顺手买的。”
“我不喜欢黄色。”祁言笑着将戒指放回到盒子里,“也不喜欢不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口是心非。
分明是喜欢的。
祁言将盒子放到了衣服口袋中。
“随你。”裴慎面色不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穿好衣服就出去吃饭吧。”
裴慎微微垂眼,给人一种无辜的错觉:“我饿了。”
这两天体力消耗太大,祁言也觉得饿了,他起身去洗漱,可刚站到地面上就腿一软。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去,又跌坐到床上了。
“怎么,用我抱你过去吗?”
知道裴慎没安好心,祁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不用。”
……
一灰一白的两道影子映衬在商厦的玻璃上。
裴慎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他点的都是祁言喜欢的。
刚才说自己很饿的人现在却低头看着手机,摆在他面前的菜则是一口没动。
祁言踢了他一脚:“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坐在我对面玩手机。”
裴慎头也不抬的回着消息:“正事。”
“那也不行。”
裴慎终于放下了他的手机,目光发冷的看着祁言:“祁言,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关系。”
祁言却是挑衅般的望向裴慎:“那你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祁言问的坦然,裴慎却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
……
祁言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祁荇。
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慎哥,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祁荇刚结束访谈,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裴慎眼底浮现一抹惊艳。
他神情带着寡淡的阴郁,个子高的缘故,看人时总要颔首垂眼,给人一种他很温顺的错觉,原本并不出彩的黑色西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祁荇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苦柚香味儿。
他皱了皱眉。
是尼罗河花园的味道。
他不记得裴慎喜欢喷这个味道的香水。
下一秒他就看到祁言的脸从裴慎身后探了出来。
祁言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形状,可细看却没有丝毫笑意,他学着祁荇的语气甜甜喊道:“慎哥~”
裴慎一顿,目光扫过身后的祁言。
还真是喜怒形于色。
祁荇也不尴尬:“哥,你也在啊。”
裴慎这才将目光转向祁荇。
哥?
还真有几分相像。
祁言在他旁边大声嘟囔着:“我爹的私生子。”
裴慎的目光冷了下来。
“就是他在我爹面前说我是同性恋,害的我被赶出家门。”
“哥你怎么颠倒黑白呢!”祁荇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让祁言闭嘴,裴慎却挡在祁言的身前。
那张脸上的神情透露出一瞬的暴戾,但很快又恢复了对祁荇的不屑与冷漠。
祁荇神色讷讷:“慎哥,你别听他信口开河……”
裴慎皱了皱眉:“慎哥?我们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吧。”
“我们不是还有合作……”
裴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而后转向祁言:“这是你爹找的小三的孩子啊,叫什么来着?”
祁言有些想笑:“祁荇。”
“祁荇啊,”裴慎将祁荇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这名字还挺衬你,奇形怪状的,”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我看你还是改名叫‘畸形'吧,青天白日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裴慎扯了扯嘴角:“还好我胆子大,这要换个胆子小的非得报警把你抓起来,真是有碍市容。”
祁荇面色发白。
“还站到这里做什么啊,”裴慎揽过祁言的肩膀,绕过他就往前走,“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研究研究你的棋。”
“手下败将。”
直到进了电梯,祁言才反应过来裴慎说了什么。
他的目光带着赞许:“裴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毒。”
寒鸦振翅一般,裴慎的睫毛颤了颤。
嘴毒吗。
其实他一直都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只是跟祁言相处的时候不一样罢了。
或者说。
认识祁言的时候,生活所迫,他没有资格去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用谢。”
裴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你怎么会输给那个没脑子的蠢货?”
祁言一噎,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感激之情瞬间消散:“还不是你,当时我身上痕迹那么重,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裴慎心里涌出些许愧疚,可他微微摇了摇头反驳道:“那不是因为你非要给我下药。”
“叮——”电梯门打开,裴慎很快就被人接走了,留下祁言一脸莫名。
他什么时候给裴慎下药了?
祁言望向坐在里面的裴慎,隔着玻璃,他更像一件美丽无瑕的展品了。
“这次参赛,您个人的感觉和体会如何?有没有给自己设定一个具体的目标?”
“认识了很多新的比较年轻的选手,也交到一些新的朋友,至于我的目标,其实一直没有变,就是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
正式的访谈结束后,主持人得到示意笑着问裴慎:“裴先生才貌双绝,我们也想八卦一下,裴先生除了比赛外,有没有什么情感上的事情想要跟大家分享吗?”
“也没什么。”裴慎的目光落在人群之后的祁言身上,有所感应一般,祁言也恰好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裴慎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太小了,祁言并没有看到:“先前不太顺利,不过最近好了很多。”
主持人强行压下要尖叫的内心,想着今天自己是吃到大瓜了,她平复了一下内心,露出一抹职业的笑容:“方便详细分享一下吗?”
裴慎笑了笑:“这个话题还是下次再聊吧。”
祁言有些怔怔的看着聚光灯下的裴慎。
情感上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访谈结束,主持人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她站起身来,搭在腿上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裙子有些短,弯腰去捡可能会走光。
裴慎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要出去的他折回身去,低头将外套捡了起来。
“你今天的妆容很漂亮。”他伸手将衣服递给她。
“真的吗?”主持人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是跟您同框,我紧张了好久呢。”
裴慎弯了弯眼,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走到外面看见祁言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
“看什么呢?”
祁言喉头一动。
他突然就想到了——
斑驳掉粉的墙,不透光的巷道里。
他不慎跌入裴慎的怀中。
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慎情绪外露。
他像一个被隔在巷子外的人。
偷偷躲在墙后,从缝隙中窥视着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的一举一动。
可东拼西凑,都是徒劳。
就像刚才,他第一次看到牙尖嘴利的裴慎和主动帮助别人的裴慎。
祁言想,或许他并没有那么了解裴慎。
哪怕他们曾在床上那般放肆。
一切都抛诸于脑后。
昏天黑地,裴慎的身体沉沦了,可他却从来没有吻过他的唇。
他突然就有些不开心了。
那句他质问裴慎的话又回到自己脑中。
他和裴慎,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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