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珠拉郡主按说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可是许了人家?”,一位身穿橙黄色衣裙的夫人突然问道。
“对了,韩夫人倒是提醒了,既是结姻亲,何不给海珠拉郡主好好的选了夫婿,这于两国总是有益的?”左夫人猛地一拍手,笑着说道,心中暗道,倒是一个办法,这样公主是否就不用远嫁了。
原本以为会得到众人的附和,谁知竟是一片沉默,而良夫人也是脸上讪讪的,嗓子轻咳了一声,端起旁边的茶盏慢慢的饮着,似乎能压下心中的尴尬。
白夫人看着良夫人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左夫人,心中忍者不快,暗暗骂了一句棒槌,自以为是的东西。
其实,这是整个昌都都知道的,海珠拉郡主当初对良家大公子良越一见倾心,当街以随身金鞭相赠以表情意,后来皇上赐婚良余两家,郡主这才歇了心思。
只是如今佳人已逝,良人形单影只,海珠拉郡主便又起了心思,三不五日的便往良府跑,其心若昭啊。
可是如今境况早就不同以往,良家大公子若是娶妻只能算是续弦。就算抛开名分不说,世人也知良家大公子对故人最是情深,再娶也不过是摆设。
如此寻常世家女况且不会考虑,更何况是赤博王爷的独女,哈图治王爷又怎么能忍这般家世背景相配自己的侄女呢,必是要怀疑晋国的诚意的,那这和亲还有何用啊!
思及此处,良夫人心中也是一阵暗恼,昨日自己也是想着这些,便在自家老爷面前简单提了几句,说郡主一片痴心,何不禀明了圣上,成全了郡主。
谁知道老爷一阵怒意,对她多有训斥,说她处心积虑想把越儿送的远远的,好把家产留给自己的儿子。
天地良心,良夫人委实委屈,她自认待良越不薄,万般小心的仔细养大,如今不过说几句话便让人猜疑至此。
唉,所以今日应邀过府,便是想着悄声相看着哪家的姑娘是个好的,纵使家世低些也是无妨的,回去也好速速的结了新的姻亲,及早断了海珠拉郡主的念想才好。
左夫人倒是个难得的大方人物,面子上虽是讪讪的,却也不甚懊恼,继续笑着喝茶,心中不过暗暗惦记着回去之后少不得差人去打听一下才好。
“不知仇大人何时回去呀?”,韩夫人小声的问道,见仇夫人转过身子看着她便解释道,“我有一位姨母早些年便嫁到了北边的莘县,我母亲一直想派人去看看我这位姨母,夫人若是方便的话,返程的时候是否可以同行,劳烦您照拂一二?”
“这到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提前知会你一声便可,不过,近日却不得行,怎么也要等到年后了。”仇夫人暗暗盘算着时间。
“怎么,仇大人在昌都还有公干?还是这北边有些变数?”,白夫人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心中隐隐担心起来。
按说本朝的武官回京述职时间仓促,大多是不带家眷的,可此次仇大人竟是带了妻女回京,可是不太寻常,如今听闻还要多待上好些时日,如此不寻常,倒也难得人不好奇多问。
仇夫人情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却也知话出难收,犹豫着想到这事京中的世家是瞒不住的,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便说道:“倒也不算是公干,听闻圣上此次有意重开秋笙节,如此一来,怎么的也要耽误些时日了。”
程忠玉听到这里,脸上便带了吃惊之色。这秋笙节最初不过是晋国百姓秋收之前于田间吹笙来驱赶鸟虫造害粮食的活动,后来慢慢的演变成一个固定的节日以鼓舞民心。
再之后便是两国征战不断,在任的皇上便选择在大军开拔之前举行秋笙节以壮军心,不过晋朝成立数十年有余,战事平息,如今更是全民恶战,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要举行秋苼节呢?
“难道,圣上还是意欲北伐?”程忠玉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妄测君心可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担的,快快收起自己的臆测。”白夫人说完果然见众人脸色微敛,不再多言。
正是这时,刚才的那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躬身在白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只见白夫人不过微微点了头,这丫鬟便悄声出去了。
“诸位,午膳已经备好了,咱们不如边吃边聊。”白夫人笑着对众人说道,见有人正欲起身又说道:“倒也不用那许多麻烦的,倒不如就在这里摆了,咱们也乐得清闲几步吧。”
众人自然从善如流的重新坐下,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小丫鬟便鱼贯而去,在每个人的身前摆了吃饭的桌子,后面的小丫鬟则依次摆了饭,一时间悄声中竟是无一人出错,众人心中不免暗赞一声。
“这是我们府上今年新酿的桃花酒,最是香甜不醉人的,各位夫人同我一起饮上一杯。”说着白夫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众人相和着一起饮了,酒杯落罢便听到仇夫人说道:“我那丫头是疯跑惯了的,今日到了府上,怕是要玩疯了。”
白夫人自然知道仇夫人担心的是什么,笑着应道:“这些姑娘们平日里在咱们身边据的还不够啊,难得有随性的时候,夫人们便不要拘束她们了,再说了,咱们不是也是偷的半日闲吗!”
“白夫人说的也是,明日这些丫头们出了门子,想这般随性便也是不能了。”,韩夫人感慨的说道。
白少夫人这个时候上前微微给众人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妹妹们如今都在花厅那边用膳,妾身正要过去相陪的,也好帮各位夫人看顾一些,定是不让各位妹妹饮酒的。”
“那感情好,你去了她们总是要看些你的面子的,比我亲自看着还好些呢。”,仇夫人笑着打趣道,众人到觉得很是这个道理了,外人的面子总是要顾着的。
如此白少夫人刚刚出了门,一身穿胭脂红衣裙的夫人走了进来,待见了众人,堪堪刚要行礼,便被眼快的左夫人拦住了,“好孩子,快快免了吧,你这身子重,不在乎这些虚礼的。”
这妇人自然免了礼,笑着道:“多谢婶子们疼我,待来日我这生了再给婶子们行大礼。”
“快坐着吧,仔细你母亲该心疼了。”韩夫人温和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我原以为你今日不来了,竟是到了这个时辰。”白夫人有些微怒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原来这便是白夫人的大女儿白静怡,一年前配了吏部尚书周南知的长子周兆,看其微微隆起的腹部,相必有孕已足四近五月了。
白静怡倒是没有在乎母亲的脸色,上前亲热的坐在了母亲旁边,笑着说道:“母亲原本不放心我的身子是不同意我这次出门的,谁知今日早上夫君突然说有事要过府来,便一应把我带来了。”
白夫人听她一阵言辞,直觉头疼,“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规矩,竟是在背后妄议长辈,你呀,都是我惯坏了。”
白静怡被母亲训斥着却还是满脸的笑意,点头道:“女儿知道了,再是不敢了。”
“白夫人也太苛责了些,大姑娘难得回来一次,快和和乐乐的才是。”
白夫人只好搁下不提,招呼着众人一起用膳。
花厅那边果然如仇夫人思虑的那样,一众姑娘们没了长辈在身前看顾,认识的不认识的片刻的功夫也是熟悉了些,倒也放些了拘束这会子正是说的热闹。
“姐姐你也尝尝这个桃花酒,很是香甜的。”仇思瑶端起酒杯对着易莲说道。
易莲不过微微湿了嘴角便放下了杯子,说道:“我不耐和这些的,倒是妹妹小心喝醉了,一会子该挨骂了。”
谁知仇思瑶只是摇摇手,直接干了才道:“这才算什么,比这更烈的我都喝过,哪里就轻易醉了。”说完又悄悄的低声笑道:“难得我母亲管不着我,我先畅快些才好。”
易莲一时失笑了,看她样子确实不像喝醉便不再劝了。
又听到旁边的左舒宁轻轻的撇了嘴对众人说道:“这么着吃饭真没意思,前日里在我外祖家的别院里才是有意思呢!先在屋内的假山上开凿尺余宽的浅浅沟渠,再从外面把活水引进屋子里的假山上,这样把饭菜用木盘盛了都放在这水渠中,饭菜顺着水流而下,众人依次沿着假山而坐,这么着用饭才是乐趣无穷呀!”
“这不就是流觞屈水嘛!实在是风雅至极啊!”不知是何人感慨中透着羡慕。
易莲虽是谈不上羡慕二字,却也是好奇的,倒是旁边的仇思瑶不屑的低声说道:“切,还流觞曲水,还风雅,谁试过就知道了。”说完见易莲易兰皆是看着自己,便悄声的对二人解释道:
“这原是从北边传过来的玩法,有幸我倒是见识过一次,不过我坐的是末席,所以这不论什么好饭菜都到不了我那,或者是到了,也是别人用过的,看着就让人无味,我净是残羹冷炙了,实在谈不上风雅。”
听完她这般解释易兰倒是先忍不住捂嘴轻笑了,暗想这位仇思瑶倒是个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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