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祭典结束,人潮散去,我还沉浸在那林的舞姿中未能回神,就被阿爹一耳光狠狠扇到了脸上。
“方才谁教你起身的?圣女与王上都在王城上看着,若是瞧见你刚才的举动,我们弥氏上下都要被你害死!”
霎时间我双耳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热流从鼻间淌下,我一摸,便是一手的血,嘴角也磕破了,肿胀起来。
“伽儿!”阿娘惊叫一声,扑过来护住我,在马车前朝阿爹跪下,“老爷,伽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新奇,一时没能忍住起了身,老爷莫要责罚。”
若是圣女怪罪,我亲手扒了你这竖子的皮,献上去赔罪!”
“老爷,老爷莫怪罪他,要罚便罚我,是我这做阿娘的没教好他!今日还是伽儿的生辰哩,老爷就在看生辰的份上,绕了伽儿吧!”阿娘给吓得魂不附体,跪行上前趴在阿爹足下,也被他踹了一记窝心脚,跌坐在地。
我顾不得身上疼痛,哭着爬上前抱住了阿娘,一旁阿妹也被吓哭,跪在阿娘身侧,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哎呀,老爷消消火,为这庶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大夫人柔声安慰着阿爹,将他扶上了车,嫡兄嫡姐也漠然地跟着钻进了车厢。他们平日并不欺负我们,只是将我们视作蝼蚁,视而不见,虽多年来居于一个屋檐下,我们两房却像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的人。
阿爹看也未多看我们一眼,便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弥伽!”
我寻声望去,竟发现是私塾教书的泰先生,他不似往日那副温和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面色铁青地将我扶起来,看向阿娘:“这是怎么了?他怎得讲你们打成这样?”
“谢谢先生。”我接过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想将阿娘扶起,阿娘颤抖了一下,显是给踹出了内伤,起不来身,先生伸出手,也似想要扶她,阿娘却朝他一弯身,避开了,低着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先生避嫌。”
先生的手悬在半空,抖了一抖,收了回去。
“二夫人还请快些上车吧,回去晚了,怕老爷迁怒于你。”一个低闷的声音传来,是平日和我们相熟的马夫巴罗叔。他不知为何,眼眶也是红的,一个壮硕如牛的大个子,在阿娘面前跪伏下去,趴在她足下,容她踩着自己的背上了马车。
扶阿娘和阿妹上了马车,我正要跟上去,却给阿娘拦住。我不明所以,见她泪水盈盈的擦了擦我的鼻底唇角的血,望向先生:“还请先生收留弥伽一晚,待老爷气消了再送他回去,今晚老爷在气头上,若是回去,不知要被打成什么样。”
“好,”先生捏了捏我的肩头,温声道,“二夫人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伽儿。”
伽儿?
先生从未这样亲切的唤过我,却令我不觉怪异,反而心下一暖。和先生回了他的住所,先生亲自给我上了药,又给我煮了一碗甜粥,味道竟和阿娘煮的很像,我吃得很是满足。
这一夜,我彻夜未合眼。
次日,天不亮,我便轻手轻脚地从先生的住所偷溜了出来。
到了那颗树下,见白哈尔不在树上,我心知这是可以进去的信号,心下大喜,爬树翻墙,一探头,便惊讶地瞧见一抹红衣人影站在树影浓郁的墙根下,抬头望来,似乎已等了许久。
我跳下去:“这么早,你就起来了?”
“我,一夜未眠。”
“这么巧.....我也是。”我痴痴望着他,斑驳树影间,他还身着昨夜的傩舞时穿的盛装,像黎明时分的朝霞,美得惊心动魄。
“生辰快乐,弥伽。”
——原来他在此等我一夜,是为了对我说这话。
“谢谢。”我喃喃道,“你的舞,很美。”
“我.....才临时练了两日,跳得不好。”
我的心猛地一跳,临时,两日?
是在知道我的生辰后,他临时练的?他果真是为了跳给我看?
因为生在祭祀神鬼的中元节,又是庶子,我的生辰自小就是被刻意避开忽视的,阿娘和阿妹也只会私下为我庆生,从不敢明着来,而他,竟在举国瞩目的中元节祭典上,为我跳一支庆生的舞。
我呆在那儿,几日心里积压的委屈愤懑都烟消云散,见他缓缓走近,蓝眸凝视着我的脸,目光落在我唇角,眼神一沉,眉心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我脸颊处,“为何伤成这样?”
我一惊,摇摇头,用头发遮住肿胀的唇角,不愿给他细瞧这狼狈模样:“掏马蜂窝,给蛰着了,没事,过两日就消了。对了,这戒指,我不用了,师父说我可以寻火焰石代替,我来还给你。”
说着,我从怀里取出那枚红玉髓戒指,手腕却被攥住,距离被突然拉近,我险些撞到少年与我一般单薄的怀里,近在咫尺的蓝眸眼底仿佛画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海,什么情绪要扑出来,将我淹没。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灼烫的手指触到我唇角,“好痛.....”
我看着他,如做梦一般,懵懵摇头:“已经不痛了.....”
“我痛。我好痛。”他盯着我唇角,声音似从齿关里迸出来,“我身为圣君,该庇佑万民,却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成日修炼又有何用?”
我心弦狠狠一颤,再也忍不住攥住了唇角他的手指,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一亲。嘴唇触到他脸颊细腻的肌肤,我转瞬惊醒过来,被自己的大胆吓到,慌忙后退,却见他盯着我,眼神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往前两步,迫近过来,抬手扣住我的双肩。我的背撞上石墙,下一刻,嘴唇重重覆上了比花瓣更柔软的触感。
“唔!”
我浑身一震,攥紧他的衣襟,在手心揉成一团,急切地回应,可我们都是不知道如何亲吻彼此的少年,只顾莽撞地吮咬对方的唇,牙齿与牙齿磕绊相撞,很快,互相交缠的舌尖都染上了丝丝甜腥。
到彼此都喘不过气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恍惚只觉自己在做梦,喘息着抚摸他的面庞,生怕下一刻,梦便醒了,又被他捉住手腕,抵在墙上亲吻。我紧紧回拥住他,感到他与我紧贴的胸膛里,心跳共振得一般急乱,方觉得这一切是真的。
我的心上人,这孤寂高贵的王子,遥不可及的小圣君,与我怀着相同的心意。我们两情相悦,都不止当对方是最好的朋友。
到再次分开时,我们的衣衫头发都凌乱不堪了,感觉到自己和他身子的异样,我不可置信地往下扫了一眼,顿时耳根滚烫:“你怎么也.....”
他立刻背过身去,将腰带系好。
我亦羞耻难耐,转身去爬墙,可还未爬上去,腰便被一把拥紧,拽了下来。他两只手形成一道桎梏,将我困在了墙与他的胸膛之间:“你又要走?又要不告而别?那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不能与你相认.....你生气了是不是?”
少年人的互相表白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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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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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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