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他们再次回到陆地,踏入了大梁的国界,路上他们没有在驿站留宿,都是直接在马车上休息的,毅王的解释是为了使团的隐秘和安全,毕竟这次大梁也邀请了许多国家。
为此姜随晚上只能躺在马车的外间,毅王则睡在了他舒服的卧房里。
又熬了几日,终于到了大梁的皇都,临康。
入城时出示了通关文书以及请柬,随后他们被迎史官安排到一处别苑。
“这别苑挺气派的…”刘侍郎赞叹,他以为他们会住进驿馆的。
“临州是大梁国土面积最大的地方,如今成为国之皇都,自然是越来越繁荣”李长史背着手说道。
“不是临康吗?”郑羽飞疑问道。
李长史清了清嗓子说“以前叫临州,后来他们的先祖将这里设立为皇都,又因他名字中有个康字,故而改名为临康”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临康是大梁最富饶的地方?”姜随好奇道。
“非也,如今大梁最富饶的地方是朔州”李长史摇头。
“朔州位南,临海,罗家就在朔州”毅王道。
刘侍郎补充道“朔州是大梁的重要枢纽,历代经商的必经之地,那地方寸土寸金,是大梁的半个国库”
“有机会去朔州看看…”姜随有些激动,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姜大夫想去的话就去望城或邺城,这两地风景最是优美…”
姜随默默盘算着,等毅王的事忙完,有机会她就去看看。
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去过望城了,只不过没有人告诉她鹤鸣山庄就在望城…
此时距离册封大典还有十八天…
毅王则时不时呼唤姜随进屋,两个人在屋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候两人的三餐都是在屋里解决的,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其实只有姜随知道,毅王他老人家压根不在屋里,在屋里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易容成毅王的暗卫,毅王自从某天半夜穿着夜行衣偷偷离开后,就没回来过,这个暗卫虽然模仿毅王惟妙惟肖,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在屋里待着比较好,于是她只能时不时叫人送水送饭菜进来,为了掩人耳目,毅王连自己的清誉都舍弃了,令人佩服,若是被逐风逐月知道了,他们得气炸。
距离册封大典还有六天…
这是毅王第三次离开了,姜随靠在窗边看书,假毅王坐在书桌旁看书。
突然门被敲了两下,姜随急忙站起,她看了眼假毅王,走到门口问道“什么事?”
“离王殿下前来拜见”刘侍郎的声音。
“离王?离王是…”姜随迟钝了一瞬,突然想起离王不就是即将要成为太子的梁停吗…
姜随慌忙冲到书桌旁“怎么办,梁停来了…”
“主子没有交代过如何应对梁停”暗卫也有些慌了。
“你快脱了衣服躺进被子里,我就说你病了,我去应付他…”
“你行吗?”暗卫有些不放心。
姜随“不行也得行,你把这颗药吃了…我得赶紧出去迎接”
事急从权,暗卫只好吃了药听从姜随的安排,他快速除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姜随收拾了一下书桌,匆匆去开门,却见李长史已经把人迎到门口了,除了梁停本人,还来了两个红袍官员,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内官。
看到姜随的梁停惊讶极了,但他迅速恢复了漠然的眼神,假装不认识姜随,姜随见此也松了口气,对几人行礼道“殿下,各位大人,实在抱歉,我家殿下旧疾复发,如今在卧床休息”
“免礼,竟有此事,可有诊治”梁停关切道。
“回殿下,已诊治,怕是需要昏睡一会儿…”
“无碍,是我来的突然…既然如此我们大典上再见面吧,希望他尽快好起来才是…”
“殿下,老臣略懂岐黄之术…愿意效劳…”
“这…”梁停看向姜随,这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不信…
“是吗?那大人快请进,我家殿下这旧疾时不时就复发…大人若是能治好我家殿下,大昱必定感激不尽…”姜随热情道。
红袍官员跟着姜随走到床边后,伸手就要摸暗卫的手腕。
“且慢”姜随急忙从旁边的木匣中取出一张娟帕盖在暗卫手上。
“抱歉大人,我家殿下有些轻微的洁症,您继续吧…”尽管是精挑细选的暗卫,但他的手依旧粗糙了些…
红袍官员有些不耐,俯身把脉,姜随垂着眼睑,觉得有些奇怪,大梁的官员竟然如此无礼,这哪是来拜见的,分明是来找茬的…
“脉象乱的很,没用药吗?”
“回大人,用过了,大抵是见效慢,还请大人帮忙开个方子”号脉的手法都不对,连赤脚大夫都不如的医术,还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既然用过药了,就先静观其变吧…免得药物相冲…殿下,既然大昱这里来过了,我们去下一个别苑吧…”
“行吧,那我们走吧…”梁停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姜随把几人送了出去,官员和内官走的飞快,生怕姜随让他们开方子,李长史和刘侍郎一左一右送他们。
梁停落后几步小声道“小美人儿,你怎么在使团中”
姜随目不斜视道“与你无关”
梁停气结,还想说什么发现已经走到门口了,只好悻悻离开。
目送着对方离开,姜随提着的气也散了,脸色也差了许多。
“姜大夫,殿下怎么好好的旧疾复发了呢?”李长史担心道。
“也许是水土不服吧…”姜随没有心情应付他们,她有些担心刚刚有没有露出马脚,步子是迈的越来越快。
“不应该啊,殿下这几日不是好好的么,今日怎么就病了,你…”
姜随看他一副责怪的模样,没好气道“兴许是被我气的”然后抬腿迈步进房间,回身,微笑,关门,一气呵成。
被拦在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李长史气的脸都憋红了,刘侍郎急忙将人扶走,唯恐姜随把李长史也气个好歹。
姜随走到床边,往暗卫嘴里丢了颗药,暗卫很快就坐了起来。
“姜大夫未雨绸缪…天黑后我会给殿下传信,大梁有异…”
“恩…是有些奇怪…我们远道是客,对方有些不知礼数了…”
夜半时分,毅王从窗户翻了进来,暗卫翻身而起,见是毅王,急忙跪下行礼,毅王脱下夜行衣,坐在床边。
暗卫把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毅王没有多说什么,拍拍他的肩道“去吧”
于是暗卫把毅王脱下的夜行衣套上,悄然离开,毅王打开门,看了眼外间睡的正香的姜随,无奈摇头,就这个警觉性,死一万回都不够…
次日一早,姜随起床后开门叫了水,洗漱完后发现暗卫还没出来,不由得纳闷,难道昨日那颗药吃出后遗症了?
她推开门,快步走到床边,撩开窗幔发现对方睡的正香。
姜随皱眉,不会吧,这都没醒,果然药不能乱吃,她急忙伸手摸向他的脉门。
“恩?这脉…殿下?”姜随惊了一下,急忙撒手。
“姜随,恭喜你习得切脉识人”毅王睁开眼睛注视着被他吓到的姜随。
姜随恭维道“殿下的脉强劲有力,昨日暗卫吃了那枚药今日理应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知道大梁为何会派人挨个拜访吗?”毅王坐起来靠在一旁。
姜随摇头。
“昨日有人夜探皇宫,受了点伤,还中了毒”
“啊?那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他们会不会怀疑殿下”
“非也,中了那毒是摸不到脉的…”
“还有这种毒?”姜随好奇了。
“恩…”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姜随把洗漱的水端了进来“殿下,您先洗漱,我去拿早膳”
“去吧”
两人用过早饭后,各自拿了本书看,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的声音。
“殿下好些了吗?”刘侍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姜随走回去开了门。
“离王殿下带了礼物探望殿下,他说不便打扰殿下,请姜大夫出来问话…”
“看来是找你的”毅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
“估计是想探听些什么,殿下要出去吗?”当初和梁停一起找潮汐花的事君旸也一定禀告过毅王,因此她没有必要装作不认识梁停。
“恩,我也去会会他”
“请离王殿下稍等片刻,殿下马上出来”
毅王穿戴整齐后,两人去了会客厅。
梁停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惊讶之余有些失望,毅王这么快就好了,令他始料不及啊…
“毅王殿下,身子如何了,本王带了些补品药材…”
“多谢离王殿下关怀,老毛病了,无碍…”
两人客套几句就落座了,姜随则站在了毅王的身后,目不斜视。
梁停饮了三杯茶就要离开,毅王出言道“姜大夫,替我送送离王殿下”
梁停喜形于色,望向姜随。
“是,殿下”姜随走到梁停身旁“离王殿下,请”
两人走出会客厅,李长史和刘侍郎面面相觑,毅王殿下的想法他们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姜随和梁停走到半路时,梁停抵不住好奇之心问道“你怎么来大梁了”
姜随无奈“离王殿下,如你所见,我是个大夫,我跟随使团来此自然是因为…我是个大夫的原因…”
“那些不重要,你既然都来了,就让我尽地主之宜吧,明日我邀请你四处逛逛可好”
“殿下,册封大典在即,你还是忙正事要紧…”
“也对,那就册封结束后我再邀请你吧…”
“到时候再说吧…”结束后她大概率会跟着毅王一起回大昱了…
“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殿下但说无妨…”
“你那药…还有没有了?”梁停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你怎么不问青影?”他这是看到自己突然想起了潮汐花丹了吗?
“问过了,他说都送完了,一颗都没有了,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忙的抽不开身…你放心,我重金购买,我知道这东西的贵重…”
姜随面露难色,她就剩下十颗了,要是给了梁停以后就没东西救人了…
“拜托了,我就要六颗…”梁停祈求道。
姜随想到自己的潮汐花丹都是梁停丢了的,内心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点头“行吧,等大典结束后你再来取”幸好她都带了,不然梁停还得追到大昱去。
“你带了啊,太好了,你放心,我的价格包你满意…”梁停拍着胸脯保证道。
“谢殿下…”她没有客气,她缺钱,等她带了钱回去,李槿应该会很高兴…
梁停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姜随则回去复命。
“回来了…”毅王躺在藤椅上怡然自得把玩着一串佛珠。
姜随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道“他倒是没问别的,就是想买我的潮汐花丹”
“原来如此,那你可以大赚一笔了…”
“还好,他要六粒,不过我也只能给他六粒,再多也没有了…”
“青影不是又给了你三十颗么”
“没了,再有三十也不够…恩?您怎么知道青影给了我潮汐花丹”毅王日理万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他和君旸熟悉也罢,和青影也很熟吗?
毅王神色淡然“整个大昱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哦,殿下英明…”姜随转念一想,看来毅王和归影阁的关系比她所想的要更加密切。
接下来的几日,毅王没有再外出,最后一天,侍卫把毅王的朱红色官服送了进来。
“明日你也一同进宫”毅王道。
姜随惊道“我也去?朝前的礼数我一概不知啊殿下…”
“你不需要知道,跟着我即可”
“殿下,我没有正服”她不想去,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就去找刘侍郎领一套内官的衣服吧”
“内…内官”竟然让她扮太监?
“恩,没带侍女的衣服,去吧…”
又是这幅不容置喙的表情,姜随知道她必然是非去不可了,于是只能去找刘侍郎领了一套青色内官服,还别说,和她之前的太医服样式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同…
次日一早,使团的人浩浩荡荡去了大梁皇宫,在宫门口的侍卫和内官们开始检查来人有没有携带武器一类会威胁到皇上安危的东西。
姜随紧张的握住自己的手腕,失策了,忘记入宫前会检查这件事了,她手腕上有枚暗器呢,挎包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药…
大梁的内官将众人一顿检查,虽然举止轻柔有礼,但是想到即将被人从头摸到脚,姜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令姜随没想到的是,内官走过来的时候,毅王对那人低声道“内人”对方奇怪的看了姜随一眼就去检查别人了…
“殿下,内人是什么官职,竟然不用检查”姜随小声问道。
毅王用看白痴的目光望着姜随,懒得给她解答。
“殿下,他们怎么也没查您”姜随又问。
“因为我是王,他们是官”
姜随恍然,各国的使团来得都是使臣,也就毅王是个特殊,不检查毅王是对他基本的尊重。
检查完毕,由侍女带领他们去了宴客厅,宴客厅门口,礼官接过请柬和礼单,开始唱礼“大昱毅王殿下,史官李长史,刘侍郎一同进殿…”
四人进殿后,被安排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在他们之上的是大梁的官员。
姜随瞥了眼首位,大梁皇帝还没来,应该是准备最后一个到场,大厅中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小声讲话,但人多了就有些嘈杂,最后连礼官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姜随站在毅王身后听着听着就逐渐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鼎沸的噪音戛然而止,姜随精神一震看向大门,以为是大梁皇帝来了…
来人被几个侍女簇拥着,走近后,另姜随心尖一颤,梁鹤鸣,竟然是梁鹤鸣…
梁鹤鸣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眸竟然看到了姜随,当下双眸都亮了,他情不自禁向前一步,又生生止住,因为他看到了毅王,姜随跟着毅王来了宫宴,意味着什么?
心痛了一瞬,骗子,还说毅王不是她未婚夫,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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