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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江纤尘一把甩开林白术的手,不耐烦地问:“你缠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林白术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抬眼看着江纤尘,没问别的什么,还是问了那句:“昨晚,我有帮到你吗?”

江纤尘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想这人怎么拽着一个问题不放。

“你这人......” “昨晚,我有帮到你吗?” 江纤尘这才认真的看着林白术的眼睛。这次的眼睛不同于他见到,没有深埋的浮夸演技,也没有装作乖巧的笑颜。

江纤尘看着林白术这发自内心的,真挚的眼神。江纤尘抬手摸了摸脖子,转头不在看他,但还是如实回答:“......有。”

然后,江纤尘看见了林白术的笑容,带着“太好了”的神情。

树叶再次沙沙作响,风掀起了两位少年的衣摆。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齐然一脸茫然的看着回来后一句话不讲的江纤尘和林白术。他敲了敲江纤尘的桌面,问到:“江爷,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江纤尘回答:“没事。”

李佳的声音传过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这句话的意思是.......”

李佳的声音在江纤尘的耳朵里越来越渺远。他看着那个“林”字,想起刚才林白术看他的眼神。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林白术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好,像对齐然那样的还能开开玩笑。

但刚刚林白术问他有没有帮到他的时候,他想他知道原因了。

因为林白术窥见了江纤尘不正常的家庭,他不想有别人靠近这样的人。

齐然虽然知道江照会酗酒打人,但这也是他到处打听,外加从江纤尘那里得知的。

但林白术不一样,他直接参与的江纤尘的家暴事件中,这活听着就变了质,他在林白术转来他们班的时候就有股感觉,林白术还会参进他的家事中来。

所以他用恶意赶走那些想要渗入这个肮脏家庭的人。

江纤尘他看着那个“林”字许久,片刻后,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了另一首诗。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傍晚的阳光染红的远处天边的云,一缕紫色镶嵌在金边上,就连绿叶也燃烧起来,镶上金边。

江纤尘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他要先去妹妹江秋月的学校接她。

江纤尘和江秋月两人差了十岁,江纤尘现在十七岁,江秋月七岁,上小学一年级。 等江纤尘到江秋月的学校时,江秋月早就在门卫室等他了。

小学放学普遍要早,江秋月在门卫室写好作业后,就在等江纤尘的出现,等他一起回家。

江纤尘牵着江秋月上了公交车,他听着江秋月描述着在学校的趣事,认真点头附和。

在两人中间,一双温暖的手包住那娇嫩的小手。

等两人到了家,江纤尘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江照的身影,便松了口气。

他让江秋月洗漱一下,江纤尘进了厨房,把刚才买的菜洗了洗。

就准备做饭之时,门被砸响了,紧接着一道道带着脏话的男声响起:“开门!小兔崽子!快开门!你老子我回来了!”

“哥哥......”江秋月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颤颤巍巍,带着害怕。

“小月亮,回房间去,把门关上,别出来。”江纤尘看着门口,面带狠厉。

“哥哥,你要小心啊。”江秋月一步三回头,江纤尘转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小姑娘进了门,听见了“咔”的锁门声后,再一次看向门口。

他站在门前,声音冰冷:“你又干什么去了?”

江照拍着门骂道:“我TM是你老子!你管我去哪呢!给我开门!不然我就撞门了!” 江纤尘闭了闭眼,收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上一次江照把门撞开后,江纤尘自己不会修门,便找了修门的王师傅帮忙,王师傅也是看着江纤尘长大的人,便给了江纤尘便宜一点的价格,并告诉他他们家门只是锁芯坏了,教了江纤尘怎么换锁芯。

江纤尘走进将门打开,迎面上来的是江照的巴掌,江纤尘昨晚的淤青还没有好,又新添伤痕。他的头被打到一边,脸上的巴掌印尤为明显。

“小兔崽子,还TM管上你老子我了!”说完江照便往里走去。

“你又喝酒赌钱去了。”江纤尘转过身,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自打他有了反抗能力,就没再给江照一次好脸色。

“是又怎么样!老子的事你TM别管。”江照回了房间,“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江纤尘看着被甩上的门,脸色沉了下来。 忽然间,江纤尘的手被握住,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江秋月跑了出来。

小姑娘用双手抓住哥哥的双手往下拽了拽,江纤尘顺势蹲了下来。

他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刚才冷着的脸立马变了样:“小月亮,吓到了吗?” 江秋月她点点头。

江纤尘看着江秋月的发顶。他想: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不应该承受这些。

就在江纤尘出神的时候,江秋月踮起脚尖,她伸出暖呼呼的双手,轻轻捧起江纤尘的脸颊,对着刚才被江照打过的地方右脸颊,吐出一口气。

江纤尘有点愣神,他的脸上带着惊讶,又有着无可奈何。江秋月一直是一个慢热的人,但即使如此,她也能记得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哥哥,妈妈说过,吹一吹就不疼了。”江秋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江纤尘的身影就倒影在那一双似泉水的清澈的眼眸中。

江纤尘抬手在江秋月的脑袋上揉了揉,眼神温柔:“小月亮别担心,哥哥没事,哥哥不疼的。”

“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江秋月走进江纤尘的怀里,用双手环住江纤尘的脖子。

江纤尘也用那青涩但充满茧的双手抚摸着江秋月的脊背。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透过模糊的玻璃,在房间的地板上落下了斑斑点点。

江纤尘和江秋月,两个孩子在深夜里相拥着,在这个逃不开深夜里。

等到第二天,江纤尘就带着口罩上了学校。

齐然看见他,抬手就向江纤尘打招呼:“江爷,早啊。” 江纤尘看着齐然明朗的笑容,他跟齐然打着招呼,内心却是一番苦涩。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安稳的笑容了。

江纤尘紧接着跟周围人一起打过招呼后,紧接着越过齐然,看向他后面的林白术。

可能是昨晚熬夜,林白术现在正趴在桌子上补觉。即使手臂挡住一大半的脸颊,但是江纤尘还是能看见深藏在手臂里的眼眸底下的黑眼圈。

鬼混去了吧。 江纤尘这样想着。

他拉开椅子坐下,将昨晚的作业给了在一旁献殷勤的齐然手中,也一如既往的能听见顾封催作业的声音,和孟冉调侃齐然的声音,但是江纤尘总是觉得这些校园生活离他很远。

别人在度过轰轰烈烈的青春校园时,江纤尘却要在他十七岁的年级考虑如何在这个社会上带着妹妹生存下去。别人有的校园时光,在江纤尘眼里却成了奢望。

在江纤尘发呆的时候,林白术睁开了双眸。他侧着头看着江纤尘的侧影,看着那白色的口罩遮盖住脸庞,他没由来地觉得那副口罩非常碍事。

“江纤尘,李老师找你去办公室。”江纤尘闻言抬起头,是刚交完作业,从办公室回来的顾封。

“我知道了。”说完江纤尘起身出了教室。 林白术就看着江纤尘的背影。

“林同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一道甜美的声音传进林白术的耳朵里,林白术转过头,看着在他旁边开口说话的孟冉。

“你问。”林白术朝孟冉点了头,示意她问。

“林同学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江纤尘看呢?”孟冉好奇问道。

林白术从昨天转学过来后,就因为颜值高身材好而被女生围观,一直于下课的走廊上还能看见别的班级的女生。

当然孟冉一开始也被他的颜值所吸引,以至于昨天还盯着林白术看了几节课,但是林白术毕竟不是她喜欢的款,所以她放弃掉了。

昨天孟冉就发现林白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盯着江纤尘的背影看,而且一看就是一节课。

“这个啊,因为我觉得他很有趣。”林白术看着孟冉认真的表情,突然就犯了欠:“我就喜欢他这款的,挑战性十足。”

孟冉越听越不对,她甚至觉得是她自己想偏了:“......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

这会轮到林白术听不懂了:“什么样子?”

孟冉捂住嘴巴,掩饰激动的神情,道:“还能是什么,你们俩现在,简直就像是完美学神和拽酷转校生之间的爱情故......”

还没等孟冉说完话,一双节骨有力的手拍在了孟冉的桌子上。孟冉猛然禁音,她有点僵硬的转回头,一脸心虚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江纤尘:“......江哥。”

“孟冉,你坐到我位置上去,我们换位置。”

“啊......啊??”孟冉大脑里有那么几秒的空白,随即用光的速度清空了自己座位上的东西,搬到了江纤尘的位置上。

等到孟冉和江纤尘将座位换好之后,江纤尘才对孟冉说:“少看点有的没的,老班说你上学期期末考考得不行,让我转告你这次月考班排不能掉前五,年排不能掉前十。”

孟冉没想到江纤尘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她的表情刹那间僵硬住,这会才苦闷地掏出书本,一脸生无可恋的复习起来。

林白术从江纤尘对孟冉说换位置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他看着现在这个坐在他旁边的少年。

江纤尘无论什么时候脊背都坐得挺直,眼睛不是落在前方的黑板上,就是落在手中的书本上。林白术眯起眼睛,他将脑袋抵在左臂上,凑近看着这位新同桌。

“看什么看。”江纤尘被他看的不耐烦。

“看你啊。”林白术也不恼,还很和气道:“你好看,是我见过的除了我以外第二帅的人。”

江纤尘看着他,一脸“你好不要脸”地神情。

林白术也笑着看着他,大有“本来就是”的那股意思。

他们俩个这会对视上了。林白术才看清江纤尘右脸颊上的红红的印记,他突然脸色一沉,抓住江纤尘的手腕,近了江纤尘的身:“那男的昨晚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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