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的眼睛黑的发亮,她犹豫了一会,转身出去。
温宁在御书房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手拖着头,眉头紧锁,眼睛一行一行的研读着。
“叩叩”
里面软塌传来敲击桌面的声音,温宁挑了挑眉。
“都出去吧。”温宁慵懒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所有侍女纷纷行礼退了出去,里屋的人终于出现。
温宁抬眼大量起姜辞,脸上挂了彩,身子看起来也不爽利,除了那双炯炯有神带着恨意的双眼,差点就没认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温宁没有挪动身子,打量过后就继续看奏折了。
“是你让林清饮去的边关么?”
姜辞一步一步向前逼近,但此时伤痕累累的她对温宁没有一点威胁。
“我很开明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温宁无辜的语调,换来姜辞一声轻笑。
“你骗人。”姜辞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温宁皱了皱眉头合上奏折,终于支起身子直视姜辞。
“你和林大人还有交情?”
姜辞走到她面前,轻轻把手摁在桌子上,侵略性的姿势压过去,盯着皇后温宁的眼睛。
“把她给我调回来。”
温宁刚要张口,脖子上一股凉意袭来,她眯了眯眼睛,勾起唇角:“你要杀便杀,国家大事岂非儿戏,她现在回不来。”
温宁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姜辞的冒犯激怒。
“不过...”温宁故意卖起关子,她很快又有了新的主意“你想见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赐你个官职,你带兵去边关见她好了。”
姜辞听到后,手里的利刃又贴近温宁的皮肤几分,她眉眼中带着怒气,轻哼着带出一丝嘲讽“皇后娘娘,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来了。”
刀刃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温宁撇撇嘴,把刀推开,姜辞也没有继续胁迫她,顺势收了刀。
“谁告诉你我想见她,我俩有仇,我要杀了她。”
“那你就在等她好了,没事还能帮我跑跑腿。”温宁眉眼弯弯,眼的全是精明算计。
“我凭什么等她?”姜辞一股怒火直冲心头,看着温宁的乖张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跑腿?你管那叫跑腿?”
李明远到镇北王的蕃地,屡次传来水土不服染病的消息,温宁猜测她已经遭遇不测,让姜辞去看看。
姜辞一路舟车劳顿,刚到北方就被抓了起来,北方这边的穿着打扮和自己实在是偏差太多,对于中原来的人,全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缘分一线牵,姜辞被关押的监牢里正好和李明远是邻居,北方离羌戎人的部落很近,羌戎之所以能趁着朝廷对武将的围追堵截发起攻势,也是镇北王暗相勾结。
北方监牢的构造要比中原复杂得多,九死一生逃出生天还要带着李明远这个拖油瓶。镇北王向羌戎请求援助,边塞被常临海堵的严严实实。
最后镇北王自我了断,他儿子袭爵上交了羌戎的地图,姜辞本来不想拿回来,这对她来说算是加班,还没有加班费,李明远坚持要赶去别的蕃地,北方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温宁看她的状态也猜出来这次想当不容易。
“不要着急嘛,我派的人马上就到了,是你太厉害了,没给我机会。”温宁眉头舒展开,声音也变得轻快。
“当我三岁小孩啊。”姜辞蹙着眉瞪了对方一眼,从衣服里拿出一沓皮质的皮卷。
温宁眼前一亮,下意识就要拿过来,姜辞缩了缩手。
“拿钱。”姜辞得意洋洋的把卷夹放在温宁眼前晃晃。
“小财迷。”
温宁在点点姜辞的鼻尖,姜辞缩了缩头,眼神警告,温宁无视掉她,然后在桌上翻翻找找,拿出一锭金子。
姜辞利落的做了交换,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盯着姜辞消失的拐角,温宁抿了抿唇,脸上是难掩的笑意。
“主子,咱们还走不走?”阿洛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姜辞,看到神出鬼没的主子踏着雪回到院落,眼睛一下子亮了。
“走不了了。”姜辞耷拉着眼皮,脸上的落寞被阿洛清晰的捕捉。
“为什么,必须要等林大人么?她去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滴雪花落在姜辞的睫毛上,她疲惫的眨眨眼,抬头看了看天,深蓝天上坠落无数个白色的远点,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好像要将姜辞吞没。
姜辞一个站不稳,被阿洛扶住。
“主子,你怎么了?”
阿洛焦急的带着哭腔,生怕姜辞出了什么状况。
“她既然做好了选择,为什么还来骗我。”
姜辞声音闷闷的,眼珠在眼底打转,心情沉郁的让她喘不过气。
“可能林大人有什么苦衷吧,没留什么书信么?”
“什么都没有,狡猾的骗子.....”
阿洛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主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里也难受极了,一边扶姜辞进屋,一边安慰她道“林大人向来关心民生,现在国难当头,她肯定要去啊。”
姜辞缩在床头,双手抱膝靠在床帏,皱着眉看着前面,眼眶微红,哽咽着说道“可是她答应我了,至少要解释一下吧......”
哭腔变成了抽泣“我...很辛苦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的身份...”
阿洛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这半年姜辞身上的伤越来也多,一次比一次出门的时间久。不管身上添了多少伤疤,每次眼睛里都泛着期待的光,除了今天。
“为什么要这样啊主子,为什么啊.....”阿洛看到姜辞这么难过,心疼极了,对林清饮心里都是埋怨。
“不知道,我就是想和她呆在一块,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是,眼泪漱漱的落下,她拼命地眨着眼睛遏制自己的抽噎。
明明她之前还说要保护自己呢,现在就这样撇下自己不管了,言而无信。姜辞愤恨的瞪着前面,发红的眼眶酸涩无比。
“主子,阿洛可以照顾好你的,为啥非要和林大人呆一块啊?”
这句话将姜辞的思绪拉远,第一个陪着自己的是哪个叫谢韵的老头,每天就变着法子折磨自己,站桩,练武,手上的茧新旧更迭。
他说他不会照顾自己,想活下去就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确实没说错,因为后来他把自己托付给了杜太傅。
伪善的老头,不过是把自己当做杀人的机器,还美其名曰说这是她的天赋。
她已经厌倦这种靠杀人为生的活计了,是林清饮说要保护她,让她做个普通人就好。
姜辞可以透过林清饮的眼睛看到,对自己的心疼。看到林清饮痛苦的挣扎,她主动入局,甘心被皇后利用,就为了换一个阳光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带林清饮离开牢笼。
结果还是被抛弃罢了,她看到林清饮在苦痛挣扎,说不定人家乐在其中呢,龙潭虎穴不还是上了战场。
对她好的人她不珍惜,那些对她迫害利用的,她甘之如饴。
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注定是徒劳,姜辞眼角挂着泪,嘴边却是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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