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季文鄢抬起头看向司徒览，道：“你知道吗？巫女出逃了。”
巫女？是宫中的那位求雨巫女？司徒览知道巫女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求那一场登基圣雨嘛，对司徒览来说用处不大。
“你怎么毫不意外？”季文鄢不满道，“你想想，要是巫女不在的话你就有可能不能登基了。”
“哦？”司徒览挑眉疑惑起来。
季文鄢放开司徒览，自顾自地道：“你也知道巫女对于皇位登基的意义非凡，天下百姓朝廷宦官对此深信不疑，若是她不在你会顺利继位吗？”
这关于巫女的事季文鄢可比司徒览知道的多，毕竟她也是作为巫师在深宫中长大的，对这种事当然比司徒览了解的更多。好不容易能在司徒览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她可要把握住。
季文鄢悄悄瞥了一眼司徒览，发现对方根本没在意自己说在什么，反而陷入沉思中，不用想就知道他已经在想退路了。季文鄢气馁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机会她是把握不了了。
“你也不用担心，还好已经找到了，看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回宫了。”季文鄢实在不想司徒览为此劳神费力，他这几天照顾皇上已经够辛苦了。
“今天找到的？”司徒览问道。
季文鄢回道：“对，还好还没离京，不然就难找了。”
司徒览脑里莫名浮现出今天下午在街上遇到的那个马车上的女孩，那触目惊心的眼神足够让司徒览记一辈子。
难怪如此，原来是她。这么一想，那让人心惊的目光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也是将死之人的无望挣扎。
不过把天下兴亡压在一个巫女身上，实在可笑，不论如何，这个皇位他一定要得到。司徒览轻蔑地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接连几日照顾皇上的原因，季文鄢感觉司徒览实在有些疲惫，一整晚都是心不在焉的。
“既然皇上醒了，那你便好好休息吧，别太累了。”
“嗯。”司徒览允道，他料想的没错，只要这副憔悴的模样来看季府，季文鄢必然会对他心疼的。
说完司徒览便跟季太傅道别离开了。季文鄢站在后面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目送着他离开，即使百般不舍，但大婚在即，很快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那个时候司徒览便永远属于她，这样一想也便不急于一时。
司徒览回到宫中，宫中的戒备森严了几分，不用想就知道是用来防巫女再次出逃的。
大婚日子很快来临，这些天宫中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司徒览照旧准备着，只为了完婚之后的立储之事。
好巧不巧的，皇上从那次生病之后，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差，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也许是感到自己大限将至，皇上待人也和颜悦色了许多，常常让司徒览陪伴自己左右，说着家长里短的话。
放在以前司徒览也许会动容，也许会。心生怜悯，可是现在他只想争夺皇位。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司徒览狰狞的表情，他坚信，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配有资格说话。
第二日便是大婚之日，司徒览身穿婚服，醒目的红色激发出司徒览内心的**，只要过了今日，父皇的立储诏书便会下达，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
司徒览站在季文鄢身后，等待她梳妆打扮好一同去大殿。镜子里的季文鄢很美，笑的很幸福，司徒览伸出手，季文鄢轻轻搭上，二人一同走向大殿。
仪式顺利地完成了，让司徒览更意外的是，晚上皇上的诏书就下达了。
“这么快？”待传召的侍官走了之后，季文鄢翻看诏书惊讶道。
司徒览不语，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父皇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大婚后的第三天，皇上便因旧疾驾崩，料理完国丧后司徒览便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登基大典。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在万众瞩目下司徒览一步一步走向龙椅，最后坐上去。在国师的提醒下司徒览才开口宣巫女求雨。
很快巫女便被架到天台上，双手双脚被死死地束缚住，她心有不甘，愤恨地盯着司徒览，如同那日在街上看到的一般。
司徒览无视她的眼神，大手一挥求雨大典便开始。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细细密密的雨滴从云中落下，不一会儿雨势便开始变大，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
地上的人欢呼着，跑进雨中雀跃着，天降圣雨，洗净他们身上的污秽。台上的巫女眼神一点点失焦，最后头一歪，倒了下去。
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司徒览浑然不在意，心思全都投入到国事当中，去后宫的次数也在一点点变少。
季文鄢从开始的理解到后来的失落，最后听到司徒览与宫女在殿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愤然跑过去。
宫女惊慌失措地穿好衣服跪在一边，浑身瑟瑟发抖。
季文鄢红着眼圈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你所谓的国事繁忙就是这事？”
司徒览慢悠悠地坐起身来，混不在意道：“累了，所以想要放松一下。”
季文鄢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会从司徒览口中说出，他们才成亲没多久啊，一个月都不到，他就这样对自己。以前那个对自己百般溺爱的人去哪儿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喜欢过自己，不过是看在她家的地位所以才来招惹她的。
季文鄢心痛得说不出话，司徒览只是懒懒开口：“再说了，朕的后宫可不能只有你一个，你也该认清事实，早点做准备。”
季文鄢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在一旁的宫女道：“所以，你想纳入后宫的是个宫女？你把我的脸放在哪里？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既如此，那我就去挑几个官宦小姐，择日纳入宫中做嫔妃。”说完司徒览便大步流星地走了，仿佛一刻钟也不想与季文鄢多待。
季文鄢泪流满面，呆呆地望着司徒览的身影，呢喃道：“原来这才是你。”
司徒览果然没有食言，第二日便有各种姿色的官宦小姐入宫，司徒览心中大喜，当着季文鄢的面就和她们言笑晏晏，丝毫不顾及季文鄢的感受。
季文鄢冷着脸就离开。
当晚，司徒览不出意外地留在其他妃嫔的宫殿中休息。季文鄢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司徒览留在她这里是多久了。
后宫凄冷，季文鄢又不受宠，连路过的嫔妃都可以嘲讽她一两句，偏偏她还无处发泄，她空有皇后这一名称，却得不到一点实权。
很快，季文鄢便因心疾落下病根，司徒览终于大发慈悲地来看望她了，可他开口便是一句：“我都已经把皇后位置给你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季文鄢彻底心冷，她绝望地闭上双眼，说着一些赶司徒览走的话。
后来司徒览便没在来看望过她，只是听说他不是处理国师就是与嫔妃作乐，仿佛忘了有她这一个人的存在。再后来北边叛兵起义，牵连到后宫愉妃的父亲，而愉妃便是后宫最得宠的嫔妃。
愉妃去求情，只求能给她父亲一条活路，本以为司徒览会念在愉妃的面上从轻发落，谁知司徒览一点面子都不给，该赐死的就赐死，就连愉妃也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季文鄢明白了，他谁都不爱，他只爱自己的地位，谁要是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丝毫不留情面。
开始入冬了，后宫也在一点点变冷，季文鄢病情开始加重，整日躺在床上。距离愉妃被贬已经过去许久，在这些日子，也没有听说司徒览偏爱哪个嫔妃，照常翻牌子挑到哪个去哪个，可始终不曾来过季文鄢这里。
季文鄢已经习惯了，拖着这副病重的身体，也是在经不起司徒览的折腾，她靠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零零散散飘落的雪花，一时发了呆。
若不是身边宫女的提醒，季文鄢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进来的司徒览。她看了一眼司徒览，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雪景，淡淡问道：“皇上怎么有兴趣来这里了？”
司徒览回到：“你可还是在怨我？”
季文鄢：“不敢，皇上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司徒览轻叹一口气，问道：“雪景有那么好看吗？你甚至都不愿看我。”
季文鄢不语，她怕这样的雪景以后看不到了。
司徒览自嘲地笑了笑，顺手倒了一杯水喝掉。
季文鄢缓缓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现在应该在外游历，为百姓降雨，如同这雪花一样自由。”
司徒览喝水的动作顿住，他看着季文鄢眼中闪烁的点点星光，心脏隐隐作痛，不解问道：“我给了你皇后这个位置，还不够好吗？”
季文鄢终于转头看向司徒览，漠然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渴望权利。”
司徒览无言，带了片刻够离去了。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司徒览走出宫门回头一看，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霎时间落寞惆怅的心绪涌上心头，司徒览一时迷了方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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