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着温大富家越来越近,杨昭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他右侧眼尾有刀疤,不笑的时候有些弑杀冷肃的味道,但若是笑一下……又变得更加诡异吓人,好像这个人脸上就不该有笑。
“砰——”
寒风卷着雪沫子,一股脑窜进了温大富家,坐在床边的温刘氏惊叫一声,还没看清门口是谁,嘴里就已经开始骂起来。
“哪个挨千刀!”
温大富坐在堂屋的小凳上,门开的那一刻,他就看到逆光而来的杨昭,看着他脸上带着狰狞的横肉,吓得一个趔趄翻到在地,凳子也四脚朝天。
杨昭将背篓放在了门外,只是拎着小鸡崽似的温煜进门,下山后他担心温煜饿死,于是宰了两只野兔,将那未冷的热血喂给了温煜。
他动作有些粗鲁,愣是把兔血给温煜喂了一脸,乍一看尤为惊人。
他进门看了看烧热的炕,犹豫了一下将桌上的茶碗挥落在地,腾出地方将温煜放在了桌子上。
冻昏的人不能遇热,得用雪搓热了身子才行,不然……人就废了。
随后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舔舔后槽牙,忍住了揍人的冲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大富。
“你们家的双儿?”
温刘氏也不敢吆喝了,赶紧过去将温大富搀扶起来,温大富看看桌子上的侄子,煞白的小脸满嘴的血……
就这样死了?
他又慌乱的看看杨昭,“是,是我家的,杨昭,那个,不管温煜做了什么,都是他做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人你也已经……你不能再找事儿了。”
坐在主位的杨昭皱了皱眉,知道他这是误会自己杀了他侄子,合着侄子被人害了,他们不想着怎么给孩子讨公道,反而担心温煜惹怒了他,引来报复。
呵,温煜能活到今日,也是他爹娘在天护佑了。
“既然是你家的,那就好办了,你家的这双儿,洒家按斤买了!”
温刘氏和温大富都是一哆嗦,听说过卖儿卖女的,也听说过买奴买媳的,却从来没有听说按斤买人的。
这是……不买一整个?
想到剩下血呼啦的半拉人的画面,温刘氏腿一软,差点没有站住,还好温大富一把拉住了她。
“哈,哈哈,那个,杨昭啊,你要是想要随便给两个钱拿走就是,拿走就行。”
他可不敢和当过土匪的杨昭讨价还价,万一他真的只买几斤,剩下血呼啦的半个人在家里,这个年他们一家人都不用过了。
杨昭也没有想到能这样顺利,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自己身上的钱不多,担心温家要的太多他拿不出来。
温煜瘦的没多少斤,若是按斤算钱的话,他应该还能给的出钱。
“成,我这就十吊钱,你们看成不……”
“成成成!”温刘氏立马应着,生怕慢一点杨昭反悔。
见她这副样子,杨昭眼中多了一倍的鄙视,嗤笑一声将钱拍在了桌子上。
“那成,你们找些纸笔过来,立个字据,以后不管温煜如何,都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日后你们也不能找他。”
温大富眼睛多了不少的惊恐,都说土匪吃人,看来杨昭这是要把温煜给……
温刘氏自然也想到了,立马明白了杨昭的意思,“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自此温煜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绝不会再去找他。”
幸好温大富的儿子正在读书,家里倒是有些纸笔,杨昭拿出一张纸,提笔写明了断绝关系的契书,温大富上前按了手印,温刘氏抱着十吊钱,躲在炕边不敢多看温煜一眼。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不由得一哆嗦。
抱起侧躺在桌子上的人,杨昭犹豫了一下,起身在温家院子里找到了一卷破席,将竹筐里死掉的猎物用凉席一卷,又让温刘氏找了一件温煜替换的衣服,往竹筐里一铺,将人放在了里面。
外面罩上杨昭的衣衫,从外看不出竹筐里的是什么。
这边他才从温家出来,村里就像是炸了锅一般,三五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但这一切杨昭都毫不知晓,他一心快些回去,给背篓里的人赶紧治病。
杨昭住在村子的最里面,靠近了山脚下,前后左右也只有一个邻居,还隔着一条小河沟。
见杨昭提着一卷滴血的凉席回来,出门倒浑水的张婶子停下动作,笑眯眯打起了招呼。
“哟,杨昭今日收获不错啊,这是又猎到了什么?”
原本脸色不善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转而笑道:“不过三四只野兔,婶子吃吗?拿两个回去吧。”
张婶摆了摆手,“不了,整日里跟着你吃肉,我这都快不好意思见你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张婶身边的时候,突然脸色严肃起来。
“婶子若是这样说,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今日还真是有个事儿,想要麻烦婶子和叔帮个忙。”
张婶见他脸色严肃,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什么事,你说,若是婶子能办到,一定帮你。
一炷香之后,张婶抱着帮温煜换下的衣服,从杨昭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蹲在灶房烧热水的杨昭,张婶眼圈微微泛红。
“杨昭啊,这孩子……真真是皮包着骨,想来饿的时间不短了,这两日你别给他吃油水,虚不受补。”
杨昭闻言点点头,接过张婶手里的脏衣服和空药碗。
村里人很少请郎中,都是自己根据情况抓点药煮着喝。
张婶的丈夫年轻时在药房干过,比寻常人多少知道些药理,由他给温煜配了两副散寒退热的药。
这么冷的天,冻了这么久,发热定然是躲不过的。
张婶子该做的都做了,面色凝重的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
“你叔刚才说了,他实在是太弱,若是能挺过三日也就能活,只是……只是亏空的厉害,加上这一场寒邪入体,以后怕是会……难有生育。”
开始杨昭的脸色还有些难看,但听到后面的话时突然笑了起来。
“只要他人能好起来就行,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是一个人过了,别说孩子,之前都没有想过娶媳妇,现在有了温煜作伴,婶子,我知足。”
见他这样,张婶脸上扯出一个带着心疼的笑容。
“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也是好的,照顾好他,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去喊你叔。”
“好,谢谢婶子。”
杨昭拿出两只野兔,说什么都要张婶收下,拗不过他,张婶拎走了一只。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那些兔子放外面冻着,过两日他身子大好后,煮给他好好补补。”
闻言杨昭也没有再强塞,收回了手里剩下的野兔。
天色渐暗,杨昭点燃了家里唯一的一盏油灯,他端着照了照昏睡的温煜,伸手探探他额头温度,还是有些烫手……
皱皱眉,杨昭又端来一碗浓稠的米汤,将人抱起让温煜靠在他的怀里,一勺一勺慢慢喂给昏睡的人。
许是饿的久了,即便人都已经没有了意识,但闻到米香还是十分配合的吞咽,迷糊中杨昭似乎听到他轻如蚊蝇般的声音。
“说什么?”
他放下已经空了的碗,侧头贴近温煜的唇,耳廓不经意蹭到对方的唇,他动作一顿又稍微退开一点。
恰好温煜又低低的唤了一声,“娘……”
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停了,杨昭坐在灶房添了一把柴禾,炕得烧的热一些,有利于温煜发汗,将身上的寒气都逼出来。
天色黑的像是化开地墨,挂在屋檐下的野兔,也已经冻得成了冰疙瘩。
院子里的柴禾烧尽了半数,一声鸡鸣响起,杨昭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从灶前起身再去查看温煜的情况。
手掌按在汗津津的额头上,虽然有些潮热,但清晰的感觉到温煜退烧了,悬着一夜不敢放下的心,这一刻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
天色逐渐变亮,有些破败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杨昭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看看,看到是张婶后他忍不住笑了。
“婶子,他退烧了。”
看着他青黑的眼圈,张婶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行啊杨昭,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疼夫郎的,一夜没有合眼吧。”
杨昭略有羞赧的抹了一把脸,“到底是条人命,既然救了那就得救到底。”
张婶见他有些疲惫,也没有和他多说,将手里抱着的东西塞给他。
“这是今年秋收的小米,新着呐,你用陶罐或者砂锅,小火熬着,熬出浓浓的米油喂给他,这小米可比粳米补多了。”
杨昭家里肉不缺,但这些粮食蔬菜反倒是不多,他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去。
“那就谢婶子了,您来的正好,我昨晚一夜没睡,想着若是人能活下来,我就请几桌酒席,把我俩的事情定下,也当是给他冲冲喜。”
说着他又憨憨的笑了笑,“这件事还是得婶子帮忙张罗一下,需要什么婶子只管和我说,顺便到时候给我俩当个证婚人。”
这样的喜事张婶子自然不会拒绝,杨昭自小没有了娘,跟着猎户爹过了多年,后来爹也没有了,她不由得多操心。
孩子大了一点有些志气,想着出门闯荡一番,虽然没有什么收获又回来了。
但在张婶子眼里,这和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早就为他的婚事担忧了。
这会儿可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好好好,那我回去列一下需要的菜色,到时候再和你商议具体的,这些日子你且多准备些肉和酒,这证婚人我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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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南栀是定远将军家的小小姐,最喜欢抱着丑丑的布偶窝在外祖母的怀里。
一双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管谁看了都难以不动心,外祖父更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恨不得时时带在身边。
下值一进门,外祖父那张冷肃的脸,瞬间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期待得问管家。
“小小姐今日吃的可好?睡得可香?有没有闹着要找我?”
老管家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老爷,小小姐又,又……又丢了。”
老爷子一听顿时脸色铁青,招来在金吾卫当将军的二女婿,又通知了在魏王府当侧妃的大女儿,为找姚南栀再次闹得满城风雨。
很快传来了消息:“老爷,早上小小姐被程大人家的三姑娘拐走,中午又被长公主和小郡王从程府偷走,下午被太子妃带进了宫,此刻人在魏世子的院子里。”
姚家外公大怒:“怎么人人都想拐走我的乖乖!”
魏王府里……
八岁的魏世子抱着两岁的奶娃娃,看着她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喝奶,眼角眉梢都是少有的笑。
门外魏王妃急的眼睛都红了,愤怒的狠命砸门。
“小兔崽子!那是人家家的孩子,你快给人还回去。”
魏王侧妃:“世子,天色不早了,您不如先让南栀回家吧,等过些日子我再接她过来玩可好?”
可不管门外如何怒吼,魏世子都不为所动,目光带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姚南栀。
直到怀里的小丫头放下碗看向他。
“嗝,回,回家呀。”
他才恋恋不舍的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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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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